275 最後一眼
尚珈搖了搖頭,“或許是覺得你父親會對她的未來造成影響吧!就像她殺死我,只是害怕我會爭搶騰柯的地位一樣!還好她的詭計沒有得逞,如果在海邊的那次意外真的順了她的意,可能我們今天也不會再見面了……”
我哪裏會想到,之前那個一臉沉穩的車子靜。會想着謀害我身邊最近親的人!也難怪了父親會對車子靜和騰家人有那麼大的抵觸情緒,我和父親的命都是從懸崖上拽回來的,而當年因為落水和撞擊失去的記憶,現在也漸漸明朗。
可是,我依舊不明白,車子靜要加害我父親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是掌握了什麼車子靜的致命把柄?我爸他一個司機,到底會知道什麼呢?
我想再次打通父親的電話,但房間裏的騰柯突然開了門,他站在門口衝著我和尚珈看了一眼,不解道:“你們在談論什麼事嗎?怎麼臉色那麼差?”
我心慌,本來就是個不會撒謊的性格。如果告訴了他剛剛的談話內容,想必又會因為車子靜的事而鬧心吧!畢竟是他已經逝世的親生母親!
我轉身就往廚房走,敷衍道:“沒什麼,餓了,弄點吃的!”
但尚珈可沒打算瞞着,立馬說了實話,“我們剛剛,說起十幾年前的事了!就是夏晴離開騰家那一年,在海邊遭遇意外的那一次!如果不是托車子靜的福,她也不會把過往忘得一乾二淨,以至於到現在才想起來!”
騰柯突然瞪着眼看我,“那些事……你都記起來了?”
我回頭。諾諾道:“額……記起了,九歲那會兒的零零散散的片段,都想起來了,一開始以為是夢呢,但問過以後,才知道是小時候的記憶……也想起,我們三個是在一個屋檐下長大的……”
騰柯本來是笑開了懷,但尚珈一插嘴。立馬變了味,“是啊!還想起很多車子靜做的齷齪事!差點害的夏晴沒了父親!”
騰柯故意迴避有關車子靜的話題,走到我身邊,拉起手腕,“你的記憶都恢復了嗎?你還記得你以前總追在我身後,那時候……”
尚珈打岔,“她不是說了么!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記得!你以為她是神童嗎?那麼小年紀。會記得一清二楚?除非是快要丟命的記憶,才會讓人印象深刻吧!”
我聽的出尚珈是在故意刁難騰柯,而我對於小時候的那些過往,也的的確確沒辦法完全記起,但騰柯一提醒,我的腦子裏倒是浮現出了不少畫面。
那時候,我好像真的是天天追在騰柯的身後跑,尚珈就一直追在我身後,那時候他們哥倆的感情還很好,哥哥一直讓着弟弟,弟弟也懂心疼哥哥。
我還記得。我以前能上學,還是借了騰柯的光,要不是他去騰父那裏求情,我當時是上不了那麼好的學校的!而且,以前我是父親一個人撫養,因為沒有女人照顧,生活上就有很多事都想不周全!我的文具用品都是騰柯給的,我平時穿的新衣服,有一些也是騰柯和尚珈求着他們的母親買給我的!還有,我以前不知道小孩子還要過生日,因為特別饞蛋糕,騰柯和尚珈就會在朋友開生日派對的時候,帶着我去,我負責吃,他們倆負責幫我搶蛋糕!
現在想想那些零碎的美好記憶,其實還是很深刻的!雖然都只是一星半點!但卻很知足!
而現在看看眼前的這兩個大男人,還真是歲月催人老!
我不自覺的笑出了聲,騰柯就皺着眉問:“你笑什麼?這麼突然?”
的確,這麼嚴肅的場合,還真就不太適合笑!這哥倆正在心裏鬧矛盾呢!可這些矛盾,還不都是車子靜遭下的孽么,根本沒辦法抹去!
我說:“沒事,就是想到以前的一些小事了!抽時間你們倆個要是不忙了,就和我講講咱們小時候的光榮事迹吧!我現在能記起來的真的越來越多了!我真好奇,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丫頭!”
尚珈瞥了一眼,“你小時候?就是一個長的挺好看的小女孩!不過現在……有點張歪了……”
騰柯插話,“你那時候很靦腆的,很招人疼!”
尚珈不滿,“你那時候看哪個姑娘都招人疼!”
騰柯回嗆:“你別亂說話可以嗎?”
即瞬,這兩人間的火花就又被點燃了!
為了避免爭端,我直接轉移話題,“你們倆想喝新鮮的果汁嗎?我榨幾杯果汁吧!尚珈剛從美國回來,應該很累了,騰柯也忙活了一天!”
騰柯跟着我去了廚房,“我幫你吧!”
尚珈一看騰柯跟了過來,也不落後的湊到了廚房門口,“我幫你削水果皮!我幫你榨!”
我看這兩人都進屋了,就一人兩顆獼猴桃放到他們手中,命令說:“尚珈負責洗!騰柯負責削皮!”
可這話一落,騰柯突然道:“獼猴桃的果汁就別榨了!他對獼猴桃過敏!那個留着吃吧!”
我當然知道這句話里的他是指騰尚珈,騰尚珈也跟着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自己一直憎恨的哥哥,還這麼了解自己。
尚珈沒說話,騰柯卻把他手裏的獼猴桃放回冰箱,“你還是去把手洗乾淨吧!小時候不就是對這桃上面的絨毛過敏么!”
尚珈收了收手,臉色比較尷尬。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插嘴,總之心裏挺暖和的!
騰柯見我倆都默聲,就立馬解釋了一句,“只是為了感謝你今天在楊鶯鶯的面前幫我,別想太多!”
可是,就算不想太多,事實也證明了,他對弟弟的那些小習慣,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拉着尚珈的手就放到了水龍頭下,水流一開,我就拍着他的手掌心說:“你哥都發話了,你還不洗啊!”
尚珈這才回過神兒,開始用水沖手。宏叉丸才。
騰柯隨手拿了幾顆橙子,說:“喝橙子吧!多榨幾倍,秦鳳嵐在國外也總喝這個!”
我點頭應聲,“恩!一會兒弄好了,我就給伯母送屋裏去!”
尚珈那頭關了水龍頭,隨手甩了甩,突然矯情,“謝謝你了!那些年為了保護我母親,費了不少心!就當是為了我在監獄的那幾年還債了,我們扯平!”
騰柯只得點頭,沒再言語。
吃過點心喝過果汁,這一晚上的相處還算不錯,哥倆間的關係也有了緩和,但唯一讓尚珈頭疼的是,秦鳳嵐至今還是只認騰柯一個人,就連吃飯都要在看到騰柯以後才能吃下去!
而在騰柯和秦鳳嵐相處的過程里,我真覺得騰柯把秦鳳嵐當成了自己的母親!那種親切感,是偽裝不來的!
相反的是楊鶯鶯和楊士銘,作為秦鳳嵐的親生孩子,真沒見他們上了多少心。
秦鳳嵐要是智商正常,應該會很失望吧!
忙碌完的傍晚十二點,我回了房間,本來想早早休息,但手機接到了譚馨安全降落的消息,她還算有良心,知道和我報個平安!
我讓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卻說她已經到了醫院的樓下,很快就要上樓了,心情特別激動,但也特別壓抑!
其實我還是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候去見何思成,只會讓彼此的情緒不安而已!可惜我根本說服不了她!
掛了電話,安心入了眠,可這一晚註定就是不平常的,這邊剛躺下沒多一會兒,譚馨那邊就又來了電話!
我一看屏幕,是凌晨三點!這剛過去了三個小時,她是不打算讓我睡覺了嗎!
接起,那邊就是很長很長的一段空白,根本就沒人說話!也安靜的要命!
我以為她是無意間按到了手機的什麼鍵子,誤撥出去了,餵了好半天,那頭都沒有聲音!
我剛要掛電話,結果那頭的譚馨立馬就哭了,聲音倒不是特別嘶吼,而是絕望到……沒辦法克制……感覺她在很儘力的忍耐,可惜還是失敗……
我心裏不安,難道是何思成出事了嗎?
我詢問那頭的狀況,譚馨在哭了很久之後,抽噎着告訴我,何思成在半個小時以前,逝世了。
她甚至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說上,只是看到了他的眼神,彼此的視線對上的一刻,何思成就沒了心跳。
或許就是看到了你最後一眼,所以才走的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