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感應

心靈感應

接下來的兩年阿努比斯在瞎糾結,陸壓也不去打擾他。他其實一直理解不了埃及神明閑着沒事兒就四下亂串門子的愛好,在洪荒中,大家怕多染因果,都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的,成天蹲家裏修行悟道,愛交際的神仙並不多。

所以阿努比斯不常來了之後,陸壓一個人過得也很自在,他最近迷上了埃及的特色美食錦葵湯。

將錦葵的葉子晒乾切碎,拌入羊肉、雞、大米一起煮一大鍋,陸壓喝之前還愛在裏面撒上一把蒜,再倒上大麥酒作輔,濃綠粘稠,味道鮮香,他每次都喝得很開心。

他一開始是在埃及街頭閑逛時發現了這道小吃,打聽清楚做法后,又嫌棄凡間的碗太小了,回到冥界之後,就到處在尋找足夠大的容器。

還是那句話,埃及神系很親民,就算是神明吃飯也只是捧着半個臉的器皿,因為本身他們的食量就很小,碗太大了不方便。

陸壓逛遍了赫里尤布里斯城,拜託圖特找的最大的容器也不過是太陽神殿的水缸,遺憾萬分地嘆了一口氣,告辭回到冥界了。

他在返回冥界的路上,突然間反應過來,伸手拍了拍額頭——跟埃及神明們呆的時間久了,他都快被同化了,所謂大的容器,又不一定非得是啥啥器皿。

陸壓在冥界十二個國度里轉了一遭,很快相中了第五國度一個巨大的原始湖泊,湖泊早就乾枯了,在地上形成一個空洞。

第五國度歸墓地之神茶隼神掌管,他聽說陸壓來訪,很客氣地在一旁作陪。他很納悶道君為什麼會對一個沒用的乾枯湖泊很感興趣,都繞着這個小湖走了兩圈了。

茶隼神正想出言詢問,就見陸壓飛到湖泊中央,鼓起狂風,將湖底堆積的泥沙一掃而空。他又揮揮手,移來無數岩石,堆積在湖底,防止漏水。

陸壓又用水一遍遍沖刷這些岩石,覺得都洗乾淨了,便開始動手投放食材。

茶隼神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用湖泊當鍋就算了,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用太陽真火來熬湯的。

陸壓煮了整整一湖泊的錦葵湯,湊過去嗅嗅只覺噴香撲鼻,砸吧砸吧嘴巴,扭頭先問道:“茶隼神,一塊來共享?”

“……”茶隼神看他的目光猶如看到了一萬隻阿波菲斯用尾巴尖着地,在扭着身子跳天鵝湖,聞言趕忙搖頭,擠出一個有點扭曲的笑容來,“不用不用,我……不餓。”

埃及神明不喜歡客套,他們說不餓就是真不餓,美食當前,陸壓也懶得多想,點頭示意一下,趴在湖邊就開始享用起來。

茶隼神就在一邊默默看着他把幾公頃大的湖泊喝了一個精光,一扭頭髮現阿努比斯向前探着頭,吸着鼻子找了過來。

第五國度是用來給為惡的惡靈施加懲罰的,天空中無時無刻不在飄蕩着惡靈被灼燒時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今天這些聲音也沒斷掉,不過空氣中到處瀰漫了錦葵湯和大麥酒的甜香味,阿努比斯在第三國度都聞到了,覺得不對勁兒跑來看看。

——他找到了香味最為濃郁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傻傻站在湖邊的茶隼神,還有一臉幸福躺在湖底,露出暈乎乎神色的陸壓。

阿努比斯很茫然,問道:“怎麼回事兒?”

茶隼神的視線一直釘在陸壓平坦的肚子上,一邊琢磨着“卧槽那麼多湯都盛到哪裏去了”的深刻問題,一邊面無表情道:“他喝錦葵湯喝醉了。”

阿努比斯大驚失色,納悶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人喝錦葵湯都能喝醉的……”

“真巧,我也是第一次見人能喝這麼多錦葵湯的。”茶隼神說完,頓了頓,忍不住問道,“我跟他不太熟,你跟他玩得比較好,是那個世界的神都這麼有病,還是他比較特別?”

這是一句單純的吐槽,不帶惡意的,主要是陸壓的行為放埃及神系裏相當驚世駭俗。

讓茶隼神沒想到的是,阿努比斯狼臉一拉,瞪了他一眼,尖銳道:“什麼病不病的,陸壓道君人很不錯。”

茶隼神明白過來他生氣了,連忙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當個笑話說說。”

阿努比斯也意識到是自己反應大了,把憋得火強壓下去,勉強一笑:“沒什麼,我去看看他去。”

陸壓往錦葵湯里放了不少大麥酒調味,所以確實有點醉了,他以前當妖族太子的時候年紀太小,爹娘管的也嚴。

後來帝俊太一和羲和都身死後就被寄養在女媧那裏,在娘娘身邊就更不敢放肆了。再後來等他長到足夠大了,在西崑崙另立道場,心智早就成熟了,對嘗嘗酒的味道更不感興趣了。

現在敞開來喝,一時間喝得太多了,陸壓暈頭轉向地,正癱在地上看天,冷不丁視線里多出來一個一臉無語表情的狼腦袋。

他笑了兩聲,伸手摸了一把,毛茸茸的覺得手感甚好,就又摸了一把,從腰間扯下一塊玉佩來,向著遠方一扔:“乖,去撿回來。”

“……”阿努比斯又緩又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想把掐死他的念頭一塊吞下去,彎下腰把人攙扶起來,無奈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睡一覺。”

陸壓先是有點納悶,怎麼這隻狗還會說人話,難道是二郎神的哮天犬修成人形了?

而後他反應過來這裏不是洪荒而是埃及,渾身一震,把酒氣從身體內盡數排出,恢復清醒了,問道:“你怎麼跑到第五國度來了?”

阿努比斯是順着香味過來的,但不是來找吃的的,他就是納悶怎麼第五國度天地間都瀰漫著一股甜粥味。

沒想到甜粥沒有找到,倒是撿到了一隻喝醉的陸壓,阿努比斯面無表情道:“你清醒了就太好了,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拿主意。”

陸壓揉了揉臉,問道:“什麼啊?”

礙於茶隼神還在一邊待着,阿努比斯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了,先扭頭對着墓地之神笑了笑:“給你添麻煩了,我把這個醉漢弄走。”

陸壓摸了摸腰間,又低頭看附近的沙地:“我的玉佩呢?”他喝醉之後迷迷糊糊的,就隱約記得自己把玉佩解下來過,現在就找不到了。

這句話問完,陸壓隱隱覺得不對,因為看阿努比斯一張狼臉瞬間拉得比驢長。

陸壓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阿努比斯就怒道:“我這是標準的胡狼頭,在埃及人民心中,胡狼是屍體的清除者,跟死亡有着密切的聯繫,我生來就長着這樣的腦袋,表示我天生就是死亡的守護者!”

——人家是胡狼,是狼!狗腦袋才不長這樣呢!

陸壓聞言很有幾分茫然——說話說得好好的,我在這兒找我的玉佩呢,你這是發的什麼火?

尤其是阿努比斯吼完,瞪了他一眼,竟然乖乖扭頭跑去給他找玉佩了,這種心口不一的行為也讓陸壓覺得很難理解。

也不知道是阿努比斯確實言行詭異,還是他自己喝多了腦子不動彈了,陸壓懷揣着這種疑惑,任由阿努比斯把自己扶回第六國度。

一直到阿努比斯把他扶着坐在蒲團上,陸壓才回過味來,問道:“塞特神在埃及是不是幹壞事兒了?”在他的認知中,只有這種“選爹還是選男神”的痛苦選擇,才有可能讓阿努比斯行為如此反常。

阿努比斯鬱悶地看了他一眼,悶聲道:“你不應該先道歉嗎?”人家還記着狗頭的仇呢!

但他也看出來陸壓八成是清醒后不記得了,倒也沒有死咬着不放的意思,正色說起正事兒來:“塞特大人抵達埃及這都已經兩年了,他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跟奧西里斯神和伊西斯女神見過面了嗎?”陸壓懶洋洋問道。

阿努比斯凝重地點點頭——這是他覺得最想不通的地方,塞特是喜歡躲在暗處玩陰的那一類人,竟然一抵達埃及就往王宮跑,跟奧西里斯共敘兄弟情誼后,讓警惕滿點的伊西斯在王宮專門安排了個偏僻的院子住下了。

要這樣想,這件事情還真是處處都透着詭異,陸壓正想說什麼,突然阿努比斯面色大變,帶着幾分痛苦地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埃及神系雖然都是走鄉土風,但也沒有嬌弱成這樣。陸壓嚇了一跳,趕忙把他扶住了。

他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兒,袖子中那顆水晶心臟就發起燙來。

陸壓伸手摸了摸,從心臟上讀出一段信息,再看看眉頭緊皺的阿努比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輕聲道:“奧西里斯大人在剛剛遇害了。”

他本來還以為阿努比斯對奧西里斯的事情這麼上心,是暗戀綠色的植物神,現在再看,阿努比斯的反應比水晶心臟傳達的信息更快。

這絕不是苦逼暗戀者和男神之間的心有靈犀,更像是身體在自然哀悼逝去的血脈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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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神話]超度靈魂也要推行市場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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