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神塞特

惡神塞特

埃及此時還沒有很完備的審問流程,審問一個小小的高級侍衛也是法老親自擼袖子上陣。

這位法老也沒有核對胡泰爾對頭提供的證據真假的意思,指着胡泰爾一臉憤怒地責罵了一通。

胡塞爾期間也幾次試圖解釋,但法老明顯沒有耐心聽完了——他可能也覺得以自己的身份,跟一個侍衛在大庭廣眾面前對罵很掉價——乾脆也就不說了,揮揮手就命手下把胡泰爾推出去砍掉。

這時候奧西里斯出現在眾人面前,冷淡道:“慢着!你還是重新審問此案比較妥當。”

法老本來就看他不順眼,此時再被這種命令的口氣一說,頓時火冒三丈,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有臉來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又罵負責押送胡泰爾的士兵,“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把人給我砍掉?”

這句話喊出來后他就覺得不對,因為那幾名士兵還是呆愣愣地看着奧西里斯,沒有任何動作。

把這些士兵都定住了的奧西里斯輕蔑一笑:“我並非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一位,但想命令你還是輕而易舉的。”

他說著一揮手,那些士兵被抽了魂似的全部摔倒在地。

法老原本的憤怒已經都被驚懼給代替了,他圓睜了眼睛,尖聲道:“你不能傷害我,我是埃及的法老,我是太陽神的子孫!”

陸壓搖了搖頭——你面前的這位才是真正的太陽神的子孫——就看到奧西里斯揮手解開了捆綁胡泰爾的繩索,不屑道:“就算是父神,也無權這樣輕視生命。他對於忠心耿耿的手下和子孫,更是充滿了寬容和仁慈。”

他沒有傷害法老,看周圍的人都不敢再有異動后,拍拍胡泰爾的肩膀,輕哼了一聲,扭頭離開了。

奧西里斯是去找自己的妻子伊西斯了,他要帶着伊西斯離開王宮,再次回到太陽神廟祭司的家裏,在那裏他們能更方便地教授民眾各種生活技巧。

陸壓看着奧西里斯的背影微微一笑,視線右移。普通人類無法看到,奧西里斯也沒有注意,在埃及法老的王座下面,早就潛伏了一隻小蛇。

在法老失魂落魄、又驚又怒的當口,小蛇無聲遊走到王座之上,盤起身子,橫竄而起,尖銳的毒牙一口咬中了法老的胳膊。

法老痛呼一聲,踉蹌地後退兩步,跌坐在王座上。他反應還算快得伸手去抓那條蛇,手指在碰觸到蛇身之前,那條小蛇就消失不見了。

毒性發作的很快,法老大聲疾呼,伸手抓撓着脖子。

隔了三秒鐘,陸壓伸手抓過從他的屍體中飄出的一個半透明的靈魂,定神看了看他一生所行的善惡,笑道:“不好意思,你得先去第五國度,經過墓地之神茶隼神三百年的火燒水澆后,再去第七國度陪阿波菲斯過家家了。”

——得罪了奧西里斯還沒事兒,看得出來這位如今的植物神為人寬厚,而且並不喜歡殺生。但法老得罪的還有伊西斯,這位女神可是敢對太陽神放蛇的狠人,設計弄死一個小小法老,人家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陸壓估計着伊西斯早就對這個色眯眯看自己的法老惱怒得不行了,只是她也知道會有這種遭遇,都是父神準備好來磨礪奧西里斯的,所以在奧西里斯自己回過味來前,她就算有千般手段也不能施展。

這不,前腳奧西里斯剛頓悟了,後腳法老就咽氣了。陸壓想了想,還是取消了自己的評語。

畢竟這是傷害到阿努比斯心中男神的罪人,他覺得還是把這個靈魂扔到阿努比斯那裏比較妥當。至於阿努比斯要不要給這法老穿穿小鞋什麼的,就隨他吧,瞎擔心了這麼多天,收點利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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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出好戲,陸壓回到冥界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幹活都幹得很帶勁兒。

他是很耐得住寂寞的人,也不愛多管閑事兒,倒是阿努比斯時不時來第六國度串門,會告訴他一些凡間的時事兒。

在上一任法老被毒蛇咬死後,因為他本身並沒有子嗣,下一任埃及法老由誰擔當就不好說了。

恰逢奧西里斯顯露神跡,民間瘋傳着上一任法老是得罪了神明才死掉的。奧里西斯和伊西斯離開王宮后,幫助了很多上門求救的人,埃及平民愛戴他們,埃及貴族敬畏他們,在太陽神廟大祭司的主持下,奧西里斯便接受眾人,成為了埃及名正言順的法老。

在這段時間內阿努比斯的心情一直很不錯,還有興緻折騰着來找陸壓打架,但他高興了還不到二十年,再找上門時就突然間滿臉愁容了。

陸壓絲毫不感到驚訝,坐在蒲團上看着培養出來的幾名使者忙忙碌碌地幫他幹活,淡定問道:“奧里西斯神又倒霉了?”

“……”阿努比斯震驚地後退了一步,盯着他道,“你怎麼知道的?”

怪不得赫里尤布里斯城早幾年就瘋傳這人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還有不少神明千里迢迢跑來求陸壓算姻緣,他還以為是吹得,今天一看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這不是廢話嘛,出了奧西里斯的事情外,沒見過啥能讓你這麼糾結的。陸壓高深莫測狀對着他笑了笑,讓使者另外擺了一個蒲團,請他坐下。

等到阿努比斯坐好后,陸壓才慢吞吞說道:“說吧,具體什麼事情,你跟死了爹似的。”

——要真是死了爹還只是傷心,他現在快要糾結死了。阿努比斯抓耳朵、伸爪子、吐舌頭地糾結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道:“圖特神告訴我,塞特大人昨天離開了赫里尤布里斯城,動身前往埃及去了。”

這是陸壓第一次聽阿努比斯提起塞特,他有些吃驚問道:“塞特神不是你的父親嗎,你怎麼叫他‘大人’?”

阿努比斯愣了愣,若無其事道:“那又怎麼了,我叫母親也是稱呼‘大人’的。”

陸壓聽過阿努比斯怎麼稱呼奈芙蒂斯,“母親大人”和“塞特大人”雖然都有“大人”,但親近讀完全不一樣吧。

他覺得其中非常可疑,但看出來阿努比斯不想說,也不勉強,很體貼地轉移話題:“我跟賽特神沒有來往,但他是奧西里斯神和伊西斯女神的兄弟,去探望自家人,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阿努比斯欲言又止。

陸壓不知道,蓋布和努特的四個孩子之間有着錯綜複雜的愛恨情仇——大兒子奧西里斯和大女兒伊西斯兩個人情投意合,二兒子塞特暗戀伊西斯,二女兒奈芙蒂斯暗戀奧西里斯。

如果說這還不算什麼的話,還有更糾結的。塞特追求伊西斯無果后,扭頭用不光彩的手段強娶了跟伊西斯容貌相近的奈芙蒂斯,但仍然垂涎伊西斯,隨時隨刻想着撬兄弟牆角。而奈芙蒂斯婚後生活極不幸福,便趁着奧西里斯喝醉了酒啥啥啥,生下了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小時候還懵懵懂懂的,等到他無意間得知道了真相后,那真是天崩地裂,整隻狼都不好了。

這要是埃及神明有公共論壇,他一定會匿名樹洞——“#我大伯加大舅竟然是我的父親,我大姨加大姑竟然是我媽的情敵,我的二伯加二舅原來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該·怎·么·辦,急,在線等!#”

但很可惜,埃及神系還沒有配備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論壇,阿努比斯把這個秘密憋在心底,連個商量事情的人都沒有,否則也不會一碰上跟奧西里斯有關的事情就糾結得不要不要的。

這幾年他跟陸壓玩得很好,此時塞特跑去埃及給當法老的奧西里斯搗亂了,誰知道這人又要掀起什麼波浪來,阿努比斯心亂如麻,他甚至有把事情跟陸壓一股腦說了的衝動。

阿努比斯深吸一口氣,強自把這感覺壓了下去,委婉道:“塞特大人是乾旱和沙漠之神,如果說奧西里斯大人會給所在地帶來豐收和希望,那這位大人的出現就預示着風雨不順和自然災害。”

陸壓眨了眨眼睛——知道你暗戀奧西里斯,可好歹塞特也是你爹,這樣胳膊肘向外拐,是不是有點不大妥當?

都說女生外向,這隻小狼狗也挺外向的,陸壓想想道:“那你是怎麼想的,你想看到奧西里斯大破塞特的陰謀,把塞特驅逐到荒涼之地嗎?”

阿努比斯遲疑着搖搖頭。他對塞特有種難言的愧疚,畢竟自己的存在就是一頂活的綠帽子。但他同時也很痛恨塞特當年強娶奈芙蒂斯的行為,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

還算是有點良心,沒有有了男神就忘了爹,陸壓又問道:“那你希望塞特佔據奧西里斯的王位嗎?”

阿努比斯再次搖頭。他抓着耳朵開始腦補,塞特弄死了奧西里斯,強佔了伊西斯,那場面太慘烈了。

“既然兩個結局你都不想看到,那就一切隨緣。”陸壓聳聳肩膀,“能不能算計奧西里斯是塞特的事情,能不能化解陰謀是奧西里斯的事情,關你什麼事情呢?”

說是這麼說,陸壓也明白,他能說的這麼輕鬆是因為事情沒發生在自己頭上,這些道理阿努比斯自己也懂,但該糾結還是會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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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神話]超度靈魂也要推行市場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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