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司流靖對這女人早就沒了印象,也難怪他不記得,畢竟他才寵幸過她一次而已,因此他這時候才有機會好好的重新打量她。

司流靖刻意隱藏氣息,讓白雨瀟絲毫沒有發現他,再加上她在這梧桐院裏向來放鬆,毫無警覺性,因此一直沒發現有人在偷聽她們說話,而她這時候也正被霜兒報告那寒瓜惹來的是非而引去了心神。

原來是寒瓜分下來時,各院都分到了,唯獨柳姬的院子沒分到,郭廚娘卻說已經給過了,可柳姬的婢女梨兒堅稱沒拿到,仔細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寒瓜多送了一份給謝姬,原來謝姬的院子裏有兩位丫鬟翠玉和桃兒去廚房,其中那位叫桃兒的丫鬟本來在柳姬的院子裏伺候,前陣子做錯事被柳姬趕走,便跑去求謝姬收留她,後來就成了謝姬的丫鬟。

郭廚娘並不知道桃兒已不在柳姬那兒伺候,所以才會繼續把桃兒當成柳姬的丫鬟,把柳姬的寒瓜給了她,偏偏那時柳姬院子裏的丫鬟梨兒又姍姍來遲,寒瓜都被別人領完了才去廚房要,等到郭廚娘發現送錯了院子,那寒瓜早進了謝姬的肚子裏。

朝露聽完之後,詫異道:“竟有這種事?也難怪那郭廚娘不曉得,這陰錯陽差的,只能怪柳姬自己倒霉了。”

司流靖站在樹后聽着,本以為這梧桐院不同於其他院子,且這女人的聲音又和水兒很像,所以才走過來想一探究竟,誰知竟聽到這些后宅是非,他向來厭煩女人亂嚼舌根,自是不耐,也沒興趣再聽了,正要轉身離去時,後頭又傳來那相似的聲音。

“這其中有詐,定是有人搞鬼。”

司流靖停下腳步,因為這句話而又轉過頭,想了想,又走回去好奇的聽着。

霜兒和朝露同時看向主子。“有人搞鬼?”

白雨瀟對這種后宅耍的小心機一點也不吃驚,順道給兩位婢女指點指點。

“這件寒瓜案有兩個重點,一是謝姬比其他各房多一名丫鬟去領瓜,二是柳姬的丫鬟遲到了,這兩個條件具備,寒瓜才能被劫成功。”

朝露率先猜測道:“是謝姬搞的鬼?”

“謝姬還不至於為了口腹之慾多搶一份寒瓜,她生性好面子,不會做這種事,再猜。”

霜兒接着道:“是那個桃兒故意多拿一份,不告訴郭廚娘,藉機報復前主子柳姬?”

“丫鬟膽子再大,沒主子的命令也不敢去廚房領瓜。”

朝露再猜。“那麼就是郭廚娘對柳姬不滿,故意把寒瓜給錯?”

“郭廚娘是奴才,跟主子對干,她有何好處?”

朝露和霜兒兩人每猜一次,就被主子打回票,她們把各種可能的狀況都猜了一遍,卻依然得不到主子的認同,連樹叢后的司流靖也不禁好奇答案是什麼,靜靜的聽着。

霜兒和朝露猜不着,快被心中的好奇給憋死了,只好求教主子。

“小姐,奴婢們猜不到,您快說說到底是誰在搞鬼,真是好奇死了。”

白雨瀟又吃了一口寒瓜才道:“很簡單,是沒領到寒瓜的柳姬自己搞的鬼。”

“啊?是柳姬?”

“怎麼會是她?”

霜兒和朝露更不懂了,一臉茫然的看着主子,白雨瀟決定不再賣關子,明確的指點她們。

“你們仔細想想,柳姬吃不到寒瓜,卻能得到三個好處。第一,用謝姬之手,教訓那個棄主投靠他人的丫鬟桃兒,她肯定使了什麼手段,讓桃兒以為新主子謝姬還沒吃到寒瓜,命令她去廚房;第二,讓人以為謝姬貪小便宜,損她面子;第三,柳姬她自己沒吃到寒瓜,成了受害者,就有理由向王爺哭訴了,向來注重規矩的王爺聽到這事必然不悅,雖說只是個寒瓜,但畢竟是聖上賞下來的,王爺定會另外派人送東西彌補柳姬,這麼一來,她不但可以獨得一份其他人沒有的禮物,還能讓王爺想起她,豈不是一舉三得。”

霜兒和朝露一聽,不禁嘖嘖稱奇。“哇,原來並不一定要撒嬌使媚,用寒瓜就可以買到王爺的憐惜呢。”

白雨瀟也不是沒見過後宅女人耍心機的案子,這種雕蟲小技看多了,稍一推敲便能猜到,何況柳姬和謝姬這兩人原就不和,再想想兩人的性情,便能得出答案。

“后宅就是這樣,各人憑本事玩手段爭寵,還要爭得讓人無所覺,你們要學着點,知道嗎?以後嫁人了可以派上用場。”

朝露和霜兒兩人齊聲抗議,主子好的不教,盡教她們壞的,主僕三人笑鬧在一塊兒,在這風和日麗的當下,好不愜意舒心,可惜白雨瀟太疏忽了,一回到后宅就放鬆警覺心,沒察覺到有人正一步步接近的聲息。

“是嗎?原來本王的寵愛用寒瓜就可以收買,本王還真是沒想到。”

一道威嚴的嗓音打破了這份慵懶閑適的氣氛,三人俱是一驚。

【第五章】

朝露和霜兒一轉頭,見到來人竟然是王爺,驚得立刻從石椅上站起來,趕忙屈膝拜見。

軟躺在綉椅上的白雨瀟也不由得心驚,收起了慵懶閑適,故作慌張起來的模樣,也跟着蹲身屈膝向王爺叩拜。

“婢妾叩見王爺。”她把頭壓得很低,心想他怎麼突然來了?

司流靖緩緩走上涼亭的台階,最後停在白雨瀟面前。

盯着眼前這雙黑底綉金的鞋靴,白雨瀟感覺有一道視線直直的落在自己頭上,也不知這人怎麼會突然跑到梧桐院來,他不是很忙嗎?

司流靖打量桌上被吃得所剩不多的寒瓜,然後再看向白雨瀟。

“起來吧。”

“謝王爺。”

朝露和霜兒一起身便站到白雨瀟身後,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開口,白雨瀟也是有些緊張,不知王爺是何時來的?她真是太疏忽了,竟沒察覺到附近有其他人的氣息,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萬一他問起怎麼辦?事到如今,只能見招拆招了。

司流靖玩味的打量她,突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臉對着自己,凌厲的目光朝她仔細打量。

白雨瀟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不禁有些羞澀。

司流靖想仔細看看這位白良娣,對於后宅的小妾,他能記住長相的沒幾個,現在看來,她的姿色也算姣好,雖然不是最出眾的,卻也是清麗可人。

上下打量了會兒,他放開手,順勢就在椅子上坐下來。

白雨瀟連忙殷勤的問候。“不知王爺駕臨,婢妾多有失迎。朝露,把寒瓜切一切,去皮去子,霜兒,把桌子清理乾淨。”她以眼神向兩人示意。

兩名丫鬟得了吩咐,立刻有了動作,幸好大部分的寒瓜都吃完了,桌上只剩下一些,否則讓王爺看見了,肯定會懷疑哪來這麼多的寒瓜。

白雨瀟侍候在一旁,王爺坐着,她便站着,誰知司流靖卻突然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腿上坐着。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了?她現在可是白良娣,不是水兒,兩年沒進她院子的男人突然大駕光臨,該不會……他瞧出什麼端倪了吧?白雨瀟顧不得羞澀,滿心只是狐疑和警惕。

霜兒動作麻利的把石桌清理乾淨后,朝露便送上一盤切好的寒瓜,然後和霜兒兩人規矩的退到一旁,恭謹的低着頭。

白雨瀟鎮定的輕聲道:“王爺難得來婢妾這兒,讓婢妾好生驚喜呢。”說著雙手便捧着玉盤端到司流靖面前。

“王爺請用寒瓜,天熱,去去暑吧。”

司流靖一雙眼盯着她羞怯的臉蛋,打趣道:“你也想用寒瓜收買本王?”

這時白雨瀟已經鎮定下來了,但面上仍是誠惶誠恐的低着頭,小聲的答覆。

“那只是說笑呢,還請王爺別怪罪。”

見她如此畏畏縮縮,雖然與水兒的性子差太多,但這是可以裝的,他還是懷疑這聲音怎麼和水兒如此相像?

“你的聲音很熟悉,本王似乎曾經在哪裏聽過?”

那暈紅的小臉抬起,神情茫然的望着他,水汪汪的雙眸一片迷離,似是對他的問話不知該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她才小聲的開口。“能與王爺熟識的人有相似的聲音,是婢妾的榮幸。”

聲音相似,但是說話的口氣卻是完全不像,而且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心虛的表情,司流靖心想,難道就只是相像而已?

“喂我。”他突然命令。

懷中的人兒聽了,立即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塊寒瓜,遞到他嘴裏。

司流靖張嘴將寒瓜吃進去,寒瓜甘甜多汁,確實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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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妾身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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