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米之外的距離,居高臨下的陸嚴俊攜伴着歐岑站在酒店大堂中,一放眼,同樣看到了在臣森職員隊伍中的沈思琪。
在他們四目交視的一剎那,沈思琪眼神中的那種欣喜,到漸漸的黯然失色,陸嚴俊也看得是一清二楚。
只是在這樣的場合,在這樣的時刻,所有人又有誰會在意到這一剎那。
沈思琪只知道現在的焦點,除了陸嚴俊,那就是他身邊那位年輕貌美,氣質更不凡的女孩。
隨後歐岑被陸嚴俊安排在下榻的酒店中休息,陸嚴俊還特意吩咐跟隨來的幾名女職員對歐岑進行貼身看護,以免她腿腳不便再次受傷。
他對歐岑無微不至的關愛,別說明眼人的想法了,就連傻乎乎的沈思琪都心如明鏡。
默默無聲如一顆塵埃的她,再一次在心中詢問:那我到底算什麼呢?
到下午兩點一過,臣森一行人浩浩蕩蕩就到達到了峰會,沈思琪也終於見識到了,風光無限的陸嚴俊。
一眾媒體見他們臣森的到來,哦不!正確的說是見陸嚴俊一到,那些扛着□□大炮記者可是跟潮水般統統向他圍堵了上來。
幸好陸嚴俊有四名貼身保鏢攔着,還有主辦方的保全人力在疏通,陸嚴俊走在保鏢築起的人牆裏,他更是旁若無人似的,風塵僕僕就進入了會場。
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沈思琪和同事們尾隨在後,她甚至都有點暈頭轉向,原來峰會不單單隻是開會啊,瞧這烏泱泱的媒體,和聲勢浩大的環境與到場的達官貴族,這簡直能堪稱是一台超豪華級的大戲了。
又因主辦方一再懇求,向來很少接受採訪的陸嚴俊,這次倒也給面子的接受了短暫的群訪環節。
記者:“陸先生,最近有傳言稱,您已經被選定為s市商會本屆的新會長,能向您求證一下這個傳言是真的嗎?”
此起彼伏的閃光點刺得眼睛也睜不開,唯獨陸嚴俊獨自坐在受訪台上依舊淡定自若,只見他對着面前的麥克風淡淡道:“是嗎?我並沒聽說有這種傳言,所以抱歉,我無法回答你。”
記者:“那您被競選為本屆商會的新會長人選之一,外界對您的議論想比也不少,畢竟陸先生您還這麼年輕,同時還有幾位商場上的老前輩一同被定為了新會長的候選人,比如陳氏的陳老董事長,韓茂的邱老董事長,還有文氏的文世勛,跟他們一起競選請問您有壓力嗎?又是否有信心競選成功?”
聽到這樣的提問,陸嚴可是,剛才那個記者說……文叔叔也是商會新會長的候選人之一嗎?沈思琪開始疑惑起來,就在這時又聽到記者拋出的提問,讓她頓時沒有心思再想其他的。
記者:“陸總,外界對您與歐小姐就的戀情一直都很看好,您卻從未公開過你們的關係,那歐小姐又是否同意您的觀點?你們是不是要到結婚那天才會公諸於眾呢?請您回答一下好嗎?”
陸嚴俊知道沈思琪和職員們一塊站在那,他便不經意轉頭掃了一眼有她的方向,沒有很仔細,
但足以看清沈思琪臉上那凝重的表情。
她就這麼在意?呵呵……平時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原來也並不傻。
不過沈思琪是真的很在意,在意他和那個女孩之間的關係,在意自己是否對陸嚴俊而言只是一時的興趣。
可他們都還沒真正的開始,不是嗎?
想到陸嚴俊剛才在記者會上,用那種不真不假的回答,沈思琪此刻心裏就跟貓在撓似的,什麼叫“歐岑是我的親人,僅此而已”。
現在已經快到傍晚了,峰會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沈思琪是跑出來上洗手間,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那緊張的會議氣氛,着實讓她更加壓抑。
沈思琪用冷水一遍又一遍的往臉上潑,當抬起頭看着鏡子裏滿臉是水的自己,她開始有點後悔收下,戴在脖頸上的項鏈。
透過鏡子,歐泊散發著一閃一爍的光芒,她覺得它就像在嘲笑,嘲笑她戴上了一條自己根本就配不上的項鏈,還妄想它代表了——真愛……
陸嚴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沈思琪在回會場的走廊上,就見他微微俯身,雙手撐在窗台上,他站在那俯瞰窗外樣子,像是在等人,沈思琪卻默默告訴自己:別自作多情了,快走吧。
她默不作聲的從陸嚴俊身旁就這樣經過,誰曾想,在余光中早已看到她的陸嚴俊一回身,竟雙臂一伸就將沈思琪順勢抱到了懷中。
很意外,沈思琪沒有往常那樣的掙扎,反而從頭到尾都安安靜靜的任他隨心所欲。
“生氣了?”陸嚴俊笑問,貌似心情很不錯。
沈思琪直直的看着他,竟面無一絲笑容:“陸總,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請你放尊重一點好嗎?以免我給你帶來□□,再造成你不必要的煩惱。”
會場外還到處都是記者,沈思琪這番話,陸嚴俊自然是聽的懂,“我向你道歉總行吧?”
他文不對題,又像在哄一個孩子,“是我不好,那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小姑娘從會場偷偷溜出來,陸嚴俊就跟着來了,她悶悶不樂他也全看在眼裏,還別說,她這種小女孩的賭氣,他還真挺喜歡的。
沈思琪卻一下子爆發了,羞憤的一把推開陸嚴俊,他真當她是白痴、是玩具嗎?她生氣什麼,他還不明白?
當沈思琪氣到張口也說不出話來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清嗓,是男的,她連忙聞聲看去,身邊的陸嚴俊卻已經發聲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聽陸嚴俊的聲音顯然難聽了不少,向他們走來的男人,同樣像是跟陸嚴俊很熟的感覺,他笑着
說:“剛到,這不聽說你在外頭,所以我就來看看外頭能有什麼精彩的東西……還可以吸引得了你陸總。”
沈思琪一時很尷尬,這人明明是含沙射影,也不知道剛剛他看、聽到了多少。於是沈思琪朝陸嚴俊微微一頷首,便馬上匆匆的離開。
沈思琪人一走,陸嚴俊整個人就陰冷了下來,隱形中中透着一股嚴厲。
而這個風流倜儻,眉眼間透出幾分放蕩不羈的男子,正是歐岑的兄長,歐正。
“歐岑她跟我來了,人現在在酒店。”陸嚴俊又走到窗下,冷冷地說。
“我知道,她跟我通過電話了。”歐正笑得陰陽怪氣的過去,然後隨手掏出一盒煙抽了一根遞給陸嚴俊,結果陸嚴俊連看也沒看,歐正便哼笑一聲:“怎麼,現在品味降低了?連個小職員都……呵呵。”他用笑聲代替了嘲諷,口吐青煙的腔調也盡顯紈絝不屑。
陸嚴俊一度沉默,然而他轉身就回會場,歐正也要笑不笑抽着煙跟上他,稍稍超前的陸嚴俊卻是行走如風,面色冷峻:“你玩也玩夠了,該收心了,既然回來了那就別走了,我也正需要人手。”
“沒空,忙着呢。”
聽到這小子狂妄的口氣,陸嚴俊扭頭瞟了他一眼,口氣同樣不輕:“陸家養你十五年也不能白養,我們陸家向來不做賠本買賣。”
歐正則笑了聲:“那你把我妹娶了唄,歐岑少算也抵得上十五年了吧?我再給她準備一筆嫁妝,保你穩賺不賠。”
陸嚴俊當他是在放屁,黑着臉理都不理。
無人的長廊上,只聽歐正突然沉下聲說:“我歐正這條命是你們陸家給的,你要是要,我若是說個‘不’字那就是狗娘生的。但你如果再負歐岑,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去國外混了幾年,本想這小子的性子也該收斂了,沒想到還是那麼年少輕狂。
陸嚴俊只笑了笑:“阿正,岑岑和你從小到大不管提什麼要求,我這個當大哥的又什麼時候說過一個‘不’字?唯獨,你說的這件事,我只能說抱歉了。”
這麼多年了,他陸嚴俊也不是傻子,但感情這種東西,真的不是靠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
如果是歐岑,當初他也不會選擇她,現在即使事已至此,那個人也不可能會是歐岑。
而歐正也不過又是諷刺的一笑,他印象中的陸嚴俊絲毫無變化,還是這麼不講一點人性。
峰會結束后,主辦方就設宴了酒會以作慶祝。可是,從一結束,原本一直在陸嚴俊視野掌控之中的沈思琪,卻消失不見了,彷彿隨風吹走,從未出現過一樣。
在酒會上又時不時有陸嚴俊的手下來通報找不到人,陸嚴俊表面上倒是一如平靜,只是手中的高腳玻璃酒杯嘎吱嘎吱作響着,好像快要爆裂的感覺。
陸嚴俊承認,這樣的心神不寧他已經很多年沒經歷過了,此時這種心態的他,似乎可笑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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