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盧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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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金鑲玉研製得很成功,那件獸紋青銅樽也該還回來了吧。”喬掌事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
蘇青荷早有準備,解釋道:“雖是成功了,但目前為止只有段公子能完整地做出來金鑲玉,明日要把這玉獅子呈給皇上,原來的青銅樽還得作為範本,段公子好用來教授店裏的夥計,段公子作為局外人,幫了瑰玉坊這麼一個大忙,怎麼也得讓人家落點好處不是?”
喬掌事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略一沉吟,便明白蘇青荷和段離箏打得什麼小算盤了。
“段公子說,最多十五日,便將青銅樽歸還。”蘇青荷垂眼道。
見她都如此說了,喬掌事若再不不同意,就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再者,青銅樽要回來也是堆進庫房,還不如賣段離箏這麼個人情,再再者,段離箏怎麼說也是侯府公子,不同於一般的平民百姓,喬掌事於情於理,都沒有理由拒絕。
“十五日後務必歸還青銅樽,萬一銀作局查賬,突然來我這要東西,交不出來,麻煩可就大了。”喬掌事又恢復了往日的面無表情,端肅地說道。
蘇青荷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在她和段離箏研究金鑲玉的一個多月來,三王爺倒沒有再來找過她,兗州荷寶齋也沒什麼消息,京城的紫羅蘭風已經刮到了兗州,盧騫估計正在忙着收錢……
金鑲玉的出世,引發了京城玉石圈的轟動,玄汐閣本就是京城生意火爆的玉石成品店之一,而這幾日則完全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前來購買圍觀金鑲玉的人快踏破了門檻,那些個賣價不菲的金鑲玉被迅速地搶購一空,每日玄汐閣剛開店門,都有人在那裏排隊侯着買金鑲玉。現如今,能夠擁有一件金鑲玉,在貴族圈裏都是一件很有身份的事。
這幾日玄汐閣的收入,不僅填補了這一多月來的虧空,還小賺了一筆。
翌日,蘇青荷如約揣着玉獅子,來到了宮門前,而喬掌事已經在等着了。
喬掌事看着她從馬車上下來,對她使了個眼色,蘇青荷會意,走到她身後垂頭站定。喬掌事給守門的侍衛看了瑰玉坊的掌印,倆人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宮廷。
這已算得上是蘇青荷的二進宮,不管是心態還是行止,都比第一次從容許多。過了宮門,有個眼熟的太監來迎,蘇青荷抬頭仔細一瞧,不正是皇帝身邊的首席大太監劉啟盛么。
劉啟盛對着喬掌事作了個揖,滿臉喜氣地笑:“掌事快隨我來罷,皇上下了朝便留在文德殿等候二位了。”
喬掌事點了點頭,劉啟盛轉身引路,二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文德殿緊挨着金鑾殿,是平時皇帝上下朝稍作休息逗留的地方。沒走多久,蘇青荷便瞧見了那巍峨聳立的金鑾殿,
文德殿看起來僅有金鑾殿的一半大小,但更為素雅清凈,兩層的漢白玉高台,亦不乏尊貴氣派。三人上了石階,走到殿門前,劉啟盛頓下腳步,轉頭對她二人笑道:“聖上和貴妃娘娘在裏面,二位大人稍等片刻,老奴先進去通傳一聲。”
蘇青荷心中微凝,貴妃娘娘,如今宮中只有一位貴妃娘娘,就是她的老對頭、點翠樓的東家盧遠舟的女兒,這可真是巧……
蘇青荷面上不動聲色,站在喬掌事身後,袖手老實地在殿外等着。
皇帝忙了一早上朝政,下了早朝正是全天最放鬆的時候,心血來潮提筆寫了兩副字,盧貴妃在一旁服侍着研墨,一副舉案齊眉、鶼鰈情深的和諧畫面,忽聞劉啟盛進來傳報喬掌事二人已到,老皇帝更是喜上眉梢,忙揮手道:“快傳他們進來!”
劉啟盛領命出去后,不一會,引着喬掌事和蘇青荷二人進來,二人雙雙跪下給皇上請安。
皇帝直接從位子上站起,走近她二人面前,語氣有些急切和欣喜:“快平身罷,東西帶來了嗎?快拿來讓朕瞧瞧。”
蘇青荷站起身後,才敢抬頭看殿裏的情形,老皇帝還和幾月前在殿選時無多大的改變,精神狀態好像還更好了,面色紅潤而有光澤。透過皇帝略有些佝僂的身形,蘇青荷見到了那位傳聞十歲時便被冠以兗州第一美人的稱號,入宮短短一年便位及貴妃的盧氏女。
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盧貴妃五官生得極美,瓊鼻朱唇,一對秋水眸子如嬌似嗔,算起來她如今也二十*歲了,皮膚卻比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還要水嫩細膩,挽起的青絲像是在墨里浸過一樣,越發襯得她膚色賽雪。
更讓蘇青荷有些恍惚的是,她胸前佩戴的那顆雞蛋大小的水膽瑪瑙。那顆瑪瑙呈淡淡的青紫色,用彩色的碧璽、蜜蠟珠子串起,驚艷地叫人移不開眼。
隨着盧貴妃的動作,那瑪瑙中似是有水波晃動,瑪瑙正佩戴在其波瀾起伏的胸前,直讓人遐想翩飛。蘇青荷突然想起容書曾說過,這水膽瑪瑙能發出催情的異香,惹得皇帝夜夜宿在昭陽宮裏,當下忍不住嘴角彎起。
那催情的恐怕不是什麼玄乎的異香,而是活生生的人吧。
“回聖上,帶來了,這就是那件玉獅子擺件。”
喬掌事從袖中掏出那隻玉獅子,雙手遞呈給了皇帝。
老皇帝手指略帶顫抖地接過,捨不得移開半分目光,像是描摹美人圖卷一樣,細細地將那玉師螺旋處的金絲摩挲了遍,確認每根的金絲都無比貼合地嵌入了玉石中,哪怕用工具都無法將這些金絲完好地卸下,金與玉已經完全融合成了一體。
“好,好,好!”皇帝手捧着玉獅子,激動地連說了三個好字,“你們果然沒有讓朕失望,這在玉石鑲金絲的工藝,真可稱得上空前絕後!”
夏國如此盛行翡翠玉石,其中也有當今聖上酷愛玉石的緣故,老皇帝本身就是個不錯的相玉師,傳聞聖上琢玉的手法也了得,平時閑暇時也會刻些印章把玩。老皇帝心裏清楚,金鑲玉的問世,對於夏國的玉器發展史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一個轉折。
夏國雖然盛產翡翠玉石,但是純論雕刻與玉器的加工來說,不如西越和南曼兩國。老皇帝臉上浮現的笑容帶着一絲興味,南曼國向來以獨有的金銀錯工藝為傲,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在今年的國宴上,南曼使者看到金鑲玉是怎樣的表情了。
像想起什麼似的,皇帝轉身對被他晾在一邊的盧貴妃道:“愛妃,你先下去罷……”
“是,皇上……”盧貴妃眼中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幽怨,邁着輕慢的蓮步,穿過三人身旁,有意無意地瞥了蘇青荷一眼,隨即走出了殿門。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蘇青荷總覺得盧貴妃經過她身旁時,瞥向她一眼的目光似是別有深意。
蘇青荷心中思量,這盧氏女雖然位及貴妃,但也應當與兗州娘家經常有書信的往來,畢竟是一介商家女,在京沒有穩固的後台,全憑遠在千里的娘家在物質上能有所補貼,應是知曉兗州那邊開了家與點翠樓分庭抗禮的荷寶齋。
然而蘇青荷寄回兗州的信中並沒有說她已進入瑰玉坊,成為御用相玉師一事,可盧貴妃方才那一記包含深意的眼神,莫不是已經知道她是荷寶齋的主人?
蘇青荷的嘴角隱隱抽了抽,這才剛見面就把人給得罪上了……
罷了罷了,得罪就得罪吧,反正她也推掉了配送玉器的擔子,老實地呆在瑰玉坊里,和這些貴妃美人們八竿子打不着,井水不犯河水,她就算是貴妃,手再長,也伸不進玉石作坊里。
盧貴妃走後,皇帝接着問蘇青荷:“朕聽聞這金鑲玉,是你與靖江侯家的長子一起研製出的?”
“臣只是提出了想法,具體是小侯爺找到了嵌入金絲的竅門。”蘇青荷恭謹道。
不出她所料,老皇帝繼續道:“你們有這份心,朕甚感欣慰,不過這金鑲玉的製作工藝可要保密,切記勿要泄入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