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耍酒瘋
87_87284大年三十的早上,趙木果的父親趙志明終於打電話過來要把趙木果接回去。
當初講好的車接車送,況且現在馬路上都是雪,趙志明騎摩托不安全,自然也不能讓他就這麼走回去,所以還是許樂陽開車送。
除了許樂陽給他買的那套衣服之外,柯暮靄又給趙志明一隻收拾好的白條雞,兩個豬肘,以表示對他給景雲松補課的謝意。
趙木果坐進車裏,戀戀不捨地沖柯暮靄和景雲松擺手:“等過完年,我再過來找你們玩。”
許樂陽開車去送人,剩下三個在家裏貼對子,工廠大門垛上,貼兩米長的大紅對,千篇一律的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房門和春聯則是柯暮靄自己寫。
託了慢班的福,柯暮靄練了一手好字,頭幾年就買回來紅紙,又買了金粉光油等調成金色墨水,先給自己的我是寫了一副門對:意馬奮威沖霄漢,心猿靈動轉乾坤。橫批:摩天攬月。
柯暮靄愛看小說,四大名著里最愛西遊記,章節名字都背得滾瓜爛熟,這第一副對聯直接就用了西遊記里的典故,白鈞翼看了大聲叫好:“木木,你跳級念的初一,別說是初中生,還是個慢班,就算是大學生,也很難寫出這樣的對子來。”
柯暮靄笑眯眯地謙虛:“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溜,看得多了,這種水平的對聯打油詩什麼的,要多少有多少。”
緊接着又要給許樂陽寫,拿着筆沉思片刻,有點抓不着立意,忽然抬頭看了看白鈞翼,笑着寫了一副:人生難得一知己,共枕更須百年修。橫批:求佛渡情。
白鈞翼看了半天:“這是個什麼話我怎麼沒看明白呢?你是想着你小舅趕緊給你取個小舅媽么?好啊,還是我乾兒子的,昨天你小舅說為了我可以永遠不結婚,你今天就用對聯催!”
他作勢要過來捏柯暮靄的臉,柯暮靄嚇得躲到了景雲松的背後,從他腋下探出頭來:“我就是想讓我小舅趕緊娶個小舅媽,怎麼了?你不高興啊?”
白鈞翼見景雲松像母雞護雞雛一樣把柯暮靄擋在背後,也樂了:“你個傻孩子,等你小舅找了小舅媽之後,就不會在疼你了!”
“那可未必!”柯暮靄搖晃着腦袋笑着從柯暮靄背後走出來,讓白鈞翼去把對聯貼了,然後又給廠房寫了一副:五金交匯鑄造全新天地,甥舅齊心共創美好明天。橫批:越來越好。
白鈞翼點頭:“這個寫的還有點意思,還有點說新唱新的味道。”
緊接着,柯暮靄大筆一揮,刷刷刷,連着寫了幾副:
雞架對聯:金喙鐵爪啖五毒,紅翎綠羽妝乾坤。橫批:卯日靈禽。
狗舍對聯:昔在天庭能吞月,今駐人間敢嘯天。橫批:群邪辟易。
兔窩對聯:願隨聖僧謁靈鷲,悔與嫦娥奔廣寒。橫批:天竺少女。
分別貼好,又加餐餵食,看看時間還早,陽光好,又沒有風,三個人把狗牽出來,當然只是樂樂,小狗崽還沒完全斷奶,走路都直栽跟頭,不敢往外頭領,只把大狗樂樂領出來,讓他在院子裏隨便跑幾圈,樂呵樂呵。
許樂陽回來,大家吃年夜飯,擺上炕桌,並沒有做太多菜,大正月里吃折摞菜,實在是太晦氣了,四個人,每人點了一個,有蝦有魚,有牛有羊,算是四角齊全,再配上一個炒蘑菇,一盤蒸蘿蔔,加上一砂鍋排骨粉絲湯。
吃飯之前,先到院子裏放鞭炮,許樂陽放兩掛大地紅,白鈞翼放六個二踢腳,景雲松放一捆閃光雷,柯暮靄膽子小,放不帶響的魔術彈。
大家都只穿毛衣毛褲圍桌而坐,倒了柯暮靄的百果酒,舉杯慶祝新年。
大家回顧過去一年所發生的事情,展望未來訴說自己在新一年裏的目標和理想,喝的滿面通紅,耳朵發燒,白鈞翼和許樂陽坐在炕裏邊,他拉着許樂陽的胳膊,說話都開始發飄了:“陽陽,你現在算是行了,脫離苦海了,你哥哥嫂子不煩你了,你錢也掙着了,以後找個地,把房子一蓋,媳婦一娶,這輩子就妥妥地了,哪像我啊,還得奮鬥啊!奮鬥啊!為這個破工作,我爸把老臉都捨出去了,其實本來我不願意的,他說我沒骨氣,不是他的兒子……”
他平時是個很文靜,很靦腆的人,這會喝了酒,開始哭訴衷腸,真的哭了,抱着許樂陽嗚嗚地哭:“我爸,還好啦,可是我嫂子……你當初吃你嫂子的,不對,你那時候也沒吃你嫂子的,你就是住你嫂子的,不對,你也沒有住你嫂子的。”他敲了敲腦袋,“哎呀,反正就是你那時候得看你嫂子臉色,我現在還得看我嫂子臉色……我哥被她枕頭風一吹,也聽她的……”
許樂陽抱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你別那樣,你嫂子也沒把你怎麼地,就是給你兩回臉色,以後你不去他們家就完了唄。”
白鈞翼很委屈地說:“就連我我侄兒都看不起我……我早就發誓,以後在不去他家了。”他真的有點喝多了,勾着許樂陽的脖子,“你也不許去!還有你們倆。”回手一指柯暮靄和景雲松,“你們倆也不許去!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倆背着我去他們家,我就不要你們了!也讓陽陽不要你們了,啊,陽陽,不要他們了……”
柯暮靄和景雲松趕緊答應:“不去不去,我們打死也不去。”然後互相大眼瞪小眼。
許樂陽有些尷尬:“木木,你去給他弄條濕毛巾。”
柯暮靄去弄毛巾,景雲松給剝了一瓣橘子:“給白叔吃點吧。”
柯暮靄的百果酒多年陳釀,後勁本來就大,當時喝着跟飲料似得,白鈞翼原本也打算去哥哥家一起過年,前幾天一放假就過去了,也帶了好多東西,那想到進門就被侄子嫌棄,白眼相待,嫂子臉色也不好,摔摔打打的,白鈞翼很難過,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讓他痛心的是,連老父親也要被嫂子使臉色。
他父親心臟有毛病,還有氣管炎,風濕病……只有他大哥才有財力支持他每年吃藥,以及做手術之類的,他想把老父親接回來,但是那樣只會害了老爹,他恨自己沒能耐,這會酒入愁腸,喝了一杯又一杯,自然醉得不行,酒勁發動起來,他整個身子都軟了,感覺手腳跟麵條一樣,身上又像高燒一樣地熱。
他開始脫衣裳,毛衣脫掉,毛褲脫掉,襪子也扯下來扔進湯碗裏,白襪子變成黃襪子,蘸着旁邊蘸肉串的調料粉搓:“這怎麼洗不幹凈呢?”回頭向許樂陽傻笑,“我平時能洗乾淨的,今天可能是喝了酒,洗不動了,手上沒有勁。”
柯暮靄進屋之後,用手一拍額頭,又去把臉盆端過來,許樂陽抱住白鈞翼的身子,景雲松和柯暮靄合力給他洗了手,又洗了腳,把他推到炕里。
白鈞翼還往桌子邊上爬:“酒還沒喝完呢,你們把我推開幹什麼。”
景雲松這功夫動手撿桌子,柯暮靄擦洗炕邊上的湯湯水水,把襪子裏的排骨倒出來,扔給外物的樂樂,又換了一盆乾淨的水回來,再擦洗一遍。
許樂陽抱着白鈞翼:“別鬧了,酒別喝了,你要是餓的話,吃點橘子吧。”
“我不!我要喝酒!”白鈞翼用力掙扎,但是他沒有許樂陽力氣大,因為怕他把炕桌踢到地上去,許樂陽用被子把他裹在裏面,死死壓在身子底下,白鈞翼掙扎不開,忽然就又哭了,“你欺負我……我哥從小就欺負我,娶了嫂子,我嫂子也欺負我,大過年的,連個暖和地兒都沒有,好容易跑你這裏來討宿,你也欺負我……”
許樂陽趕緊給他擦眼淚:“沒欺負你,沒人敢欺負你,你是祖宗,待會啊,待會等鬆鬆把桌子撿過去,就放開你,隨你便的折騰,把房蓋挑開都行。”
“幹嘛把桌子撿走,我還沒吃飽呢,我要吃飯!許樂陽,大過年的你不讓我吃飽!你不夠哥們義氣!我瞎了眼了,跟你交朋友,我要跟你絕交!我要出去流浪!”
“還沒吃飽啊?你吃點橘子。”
“我不要吃橘子!我要吃肉!我要吃木木炸的肉串!”
“好好好,給你肉串,給你肉串!”
景雲松拿了肉串過來,怕他扎了嘴,用筷子夾下來投喂,白鈞翼吃了兩個就嗆了,不停地咳嗽,連肺子都要咳出來了。
許樂陽趕緊把他抱着直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咳,一邊拍打他的後背:“你平時挺靦腆的人,怎麼酒品這麼不好啊,喝多就耍酒瘋啊。”
“誰耍酒瘋了?誰耍酒瘋了!”白鈞翼歪着頭看他,“你是不是嫌我了?你要是嫌我了,我就走!我走還不行么?”這會炕桌已經撤走了,許樂陽抱着他的力度稍稍鬆弛,被他像金蟬脫殼似得從被卷裏面鑽了出來,連襯褲和都蹭掉了,光着下半身往炕邊上爬……
柯暮靄端着盆,景雲松拿着茶碗,倆娃站在地上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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