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二之端

第二十八章 二之端

我將印有熊熊頭的圓領恤換下,戴好胸/罩,換上深灰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裙,再打上黑色的領帶,穿上淺灰色的西裝外套。我走到全身鏡前,整了整領帶結,梳好頭髮。來京都前,我捉了市川朝日一起去修剪頭髮。市川長得很可愛,要是她不這麼隨便地對待自己的造型,一定能更漂亮的。我逼着她至少幫頭髮做了護理,也剪去了發尾的開叉。

我也剪了已經留長不少的頭髮,將以前三七分界的劉海剪成齊劉海,頭髮電成中圈的卷,變成剛剛好及肩的捲髮,不會太礙事,看着也更有女生的樣子。我噴了一點髮膠在發尾,保持捲曲度,再洗洗手,抹上潤唇膏。

我拿起放在門邊的書包,穿上黑得發亮的皮鞋。

再戴上一副平光眼鏡。

〉的校園生活。這是在說笑嗎?當然是為了獎項。

還真是適合赤司的學校。

我走到籃球隊的體育館,裏面已經在開始新生安排了。我再看了一下環境,四處都打掃得很乾凈,地板也拖好,雜物都沒有亂放,場地簇新,洛山的硬件配套是一百分。

這位同學,一個穿着體育服的男教師走了過來,這裏是男子籃球隊,你是走錯路了嗎?要我指路給你嗎?

不,謝謝,但我想我沒有走錯路。您好,我是希望成為球隊經理的新生。

男教師皺着眉,哈?你今天早上沒有登記的吧?

發生甚麼事?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走過來,館內的學生都望着我們這個方向。

監督,男教師向他報告,這個女生說想做球隊經理,但她今天早上沒來登記。他轉向我,是沒有,有你的話我一定會記得。

是的,因為時間來不及。我雙手提着書包,稍為抬高頭望着他們道。

你上學遲到了?

不,只是因為人太多了,我在時間上失了算,在去了風紀委員會的面試后便趕不及再去籃球部登記。希望您們的輪選還未開始。

男教師的眉頭皺得更緊,這就是說,你更重視風紀委員的工作!你知不知道我們這裏是甚麼地方?我們洛山和其他學校不同,是籃球豪門,非常認真的,你這樣連守時都做不到的人,不適合來籃球隊!我們是要取得勝利的地方!他非常嚴厲地斥責道。

──我突然覺得好憔悴。

我輕呼出一口氣,挺直了背,回道:首先,校方安排社團活動收生上有很大的行政混亂。其次,何者更為重要,這的確是我個人價值觀的衡量,但是按照您的邏輯,這不會是問題。我笑了笑,我覺得我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球隊經理,能夠幫助球隊取得勝利,這對您來說應該足夠了。誰先誰后,在不影響我的能力的前提下,不是問題。我遲到,抱歉,但基於以上的原因,請您給我一次機會。

哈?

說下去,監督插言,俯視着我,說下去,你是有甚麼優秀的地方可以為球隊貢獻。

我從書包中拿出一本筆記簿,遞上,我還有很多這種筆記。不完美,但我想足以證明我的實力以及誠意。我是沒辦法勝任打掃、洗衣、跑腿這些的工作,因為我有殘疾,我也沒想幫赤司端茶倒水啊,但我可以做好一個帶隊經理。上面是一些場上策略以至強校分析等等的東西,我自己的心得,雜七雜八,寫滿了一個書架。

我也是認真的。

監督翻着本子,然後問:你的名字是?

我頓了一下,您是對我有決定了嗎?我要先聽現在的結果。

監督望向我,合格。我是監督白金,你是?

又是姓白金。我微笑着說:一年一班高橋咲良,初次見面。

啊,是高橋咲良!突然有一個場上的男生指着我叫起來,我在雜誌上見過她!是帝光女籃的隊長!樣子不同了很多耶,我一開始都沒認出來。喂,喂,你們看,是她吧。

我認得了!是二年生就當上隊長的吧?但是不對啊,她不是跟我們同年的嗎?

她不是死了嗎?

──喂。

我明白了。監督合上本子,遞迴給我,指向一旁,去那邊待着,等待指示。

是。我躬了躬身,雙手交疊在身前,提着書包慢慢向一旁走去。體育館的大門,在我的身後被關上。

我等你很久了,已經有九個月沒見的赤司征十郎,肩上披着外套,站在體育館的最前場,在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這樣說,咲。

我停住,轉向他,微微一笑,不要隨便對女生這樣說話,太惡劣了,我笑得愈發燦爛,阿征。我□□媽,給我放尊重點,學.弟。

……赤司沉默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說:請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很期待見到你而已。想不到這麼快就遇上了,咲。

分班試成績名單公佈時,你的眼睛要向下多望一公分,想不到你妹,阿征。

不,這只是寒暄虛詞,真正出乎我意料的是你選擇來我的學校,咲。

虛偽。還有,你的學校?這也是我的學校了,阿征。

你有這個覺悟,我感到很高興,他直接略過我的第一句,咲。

──我真的要一直堅持叫他阿征嗎。

噗!一個二年生笑了出來。矣,是早上扶過我的學長。

他向我小小地揮揮手,我向他點頭示意后往邊上站好。

現在,新生及舊生考核,監督走到所有人的前方,大聲道,開始!

是!場上的男孩們亦大聲應道。

然後,赤司征十郎一甩外套,大殺四方,將包括三年級、二年級在內的人全部虐成渣,在入部的第一天就成為了洛山的隊長。

那個扶過我的二年級學長,是有無冠之五將稱號的實瀏玲央。他是一個動作近乎完美的三分手,可惜也敗在赤司之下。不過他沒有其他人敗得難看,在見識了赤司的實力后就爽快地認了他當隊長,他自己成為副隊長。

高橋同學,還好吧?在我的右腳受不住而要坐下時,實瀏玲央抹着汗走過來,看向場上,看起來還有一陣子呢。畢竟赤司殺完了,其他人還是要被考核,以確定另一些位置和開學后的初期訓練菜單。

沒事,謝謝。

實瀏玲央將他的飲料讓給我,是,請用。他微笑着說,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哦。

我道謝後接過飲料,抬頭望着他。開學的第一天都是所有命運相遇的開始吧。

你們,實瀏玲央叉腰扭身,揮手一指,給我對女生好一些呢!難得終於有一個女生經理了,不準再這麼臟就在部里走來走去哦!

雖然他有一點女性化。我笑了起來……矣。我望了望,的確,洛山是用男同學當經理。

──我想我又做了些很奇怪的事。

所以,我剛才是二了嗎?幸好沒出醜啊啊,我撇開臉捂住額。我因為帝光的經歷而先入為主,完全沒想過會有學校不用女生當經理,亦就從來沒去查過學校球隊的經理有沒有性別規定。這我當然會出乎赤司的意料了。我望向背對着我的赤司,他剛才是在嘲笑我吧喂。

──不,他沒別的意思。

我更憔悴地捂着額頭彎下了腰。

──我開始相信我變得很奇怪了。

玲央姐,同為無冠之五將的二年生葉山小太郎,笑得很白痴地走過來,你這是找到同類了吧。

實瀏玲央一瞪眼就解決了他,再轉向我,親切地笑着說:高橋同學,請多指教。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畢竟我是副隊長呢。喜歡的話,你也可以叫我玲央姐,你以前是帝光的隊長呢。

這才是真正的女王吧。

我笑着說:謝謝。果然是命運的相遇。

──矣,我好像吐槽了自己。

但是特意指出帝光的隊長?我稍為挑起了眉,望向赤司。果然是適合那個人的學校。操,一群心理有問題的熊孩子。

咲,其他人走開后,赤司抱着手臂走過來,你剛才有看其他人的比賽嗎?待會兒部活完結后,我希望你也可以跟正選一起留下來開會。他微微一笑,我們,要開始了。赤司的身周和聲音都有一種魔王boss的詭異氣質。

我扶着椅子站起來,嗯。

非常好。

我也微微一笑,伸手比出了一個中指。自我揪了他衣領的九個月間,我好像對赤司孕育了甚麼奇怪的東西快要生出來。

……赤司望着我的中指,停住了,在下一刻繼續若無其事地說話:我可以聽聽你選擇我的理由嗎?以上次的交談結果來看,我們的理念有很大的分歧,我希望在最開始的時候先將這些解決。洛山,不需要同好會。

我收回手,我只是想進入最強的學校,我也想贏。由一開始我會進名門帝光就是這個想法,和實力相若的人同隊是會比不相若的人有另外一些的學習,我從來沒否認這一點。所以以前女籃三軍加訓時會混合,但正規訓練時仍然會分開。我抱着手臂,背靠着牆,這一點我沒變。我的實際做法需要改進,但是我不認同的事也同樣沒變。

你的理論中,存在着矛盾。

我不認為這是理論,而是現實。現實是如果我沒有實力,我做不到這些事,但我做這些事後如果忘記理念,那再有實力都是錯誤。現實就是矛與盾並存。

你的想法,我是了解了。在勝利的前提下,我並沒有要干預隊員個人想法的意思。雖然,我才是正確的,他也抱着手臂站在我的旁邊,看着籃球場,肩上披着外套,你早晚會明白這一點。如你所言,前提是勝利。我從來都沒有失敗過,所以我就是正確的。但這樣就好,只要共同目標是勝利,就能用了。你也不需要太緊張,勝利對於洛山來說是必然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就可以了。我想,咲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是嗎?

你的邏輯有問題。勝利以外沒了其他事就已經是錯誤。還有,我面無表情地道:省省吧,死小子,我再崩潰都沒淪落到被你看輕的地步。我說了會做就是會做。

這是以咲的邏輯來看待我的邏輯,因此,咲才會覺得我是錯誤,但是,前提是咲的邏輯本身就是錯誤,所以你已經犯下邏輯性的錯誤。我,是絕對正確的。還有,咲,可以的話,請你將那個稱呼改去。

我瞥向他。口中的用詞有禮,他的臉上卻帶着詭異的微笑,讓面對他的人感到了壓力,恍惚不聽他的話就會被捏成渣。變得奇怪的人,是赤司才對。

我望了他好一會兒才道,不,我不想叫阿征。惡死。死小子正好。

我,不容許。違抗我的人,我是不會輕易放過的。赤司現在完全沒有今早在禮堂上溫文的樣子,來到籃球隊時像是換了一個人。

征十郎,我頓了頓,去看醫生吧。他是腦子壞掉了吧。

赤司正要說點甚麼、又或是想要做點甚麼的時候,我膝下一麻,自己屈膝倒了在地上,一頭蓋上地板。

我捂住鼻子趴在地上道:抱歉。在體育館中站了這麼久,我的右腳熬不住。

…………………………………………他似乎沒有將我虐成渣的興緻了。他面無表情地伸手用力將我扶起。

結果,久違地見面后,我們還是沒能真正地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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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咲良的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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