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陰魂不散
不多會，她便收回了視線，似笑非笑地吩咐，“對了，我姐姐的那身如果改好了，也請一併在郵件通知我。”
報完數據和需要改動的地方，葉姿心裏還在想着白紹宸在她耳邊說下的那句話。明明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等待自己的不過是一個契約婚姻，也知道白紹宸這樣做這樣說全然是沒有錯的，卻不知為何，心中總感覺有個地方空了一塊。
怎麼可能對那個男人動情呢？她苦笑着搖搖頭，心裏很真切的明白，他遠遠比白蘇然來得要可怕的多。妄圖接近白紹宸的內心深處，無異于飛蛾撲火。自己屢屢在他面前提起芯涵時，他情緒的劇烈轉變，無不代表着這個男人身上背負的諸多秘密和禁忌。
到底是看不透他的，然而各取所需的關係，卻也沒有什麼必要去進一步了解。
腦中思緒紛亂如麻，葉姿刻意不再理睬還在打量店中新款的白紹宸，徑直走出了門去。然而剛出門口，她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門口前的過道上來回徘徊着，顯然是在等什麼人。
白蘇然？他怎麼越來越陰魂不散了！
她本想裝作沒有看見，繞過他的身影，然而卻還是被他看到，急步跑過來，不偏不倚地擋住了她的腳步。她向左，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隨之向右，臉上儼然是一副無賴的表情，似乎看準了她終究是躲不過自己。
這個人只會這一招了么，難不成上次的耳光還沒有讓他清醒一點？
曾經深深愛過的人，直到分開后才一點點地發現其面目可憎。葉姿心中無比厭煩，然而旁邊是人流密佈之地，不比上回僻靜的別墅區。在這裏拉拉扯扯，不用想也可以猜到第二天的報紙頭條會是《白氏集團總裁之未婚妻在市中心街頭與總裁之弟高調親密接觸，疑為舊情復燃》。想到那些娛樂記者精絕的潑髒水技術，她心裏一涼，只能壓抑着怒氣，冷然地低聲道，“在等葉敏么，她已經先走了，你同樣也可以走了。”
白蘇然一勾嘴角，直直地看着她，開門見山，“我等的是你。”他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反正他也不從政不從商，上幾次娛樂報紙有什麼了不起。再怎麼鬧，到頭來葉敏也會嫁給自己。然而葉姿不同，她選擇嫁給自己這個性情古怪卻又權勢滔天的大哥時，就註定需要背負所有的非議，看她到時候還能不能承受住鬧大了的壓力。
畢竟曾經與他相處那麼久，現如今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猜得透他心中在想些什麼。看着一臉嬉皮笑臉的白蘇然，葉姿慢慢地冷下了臉來，有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你想怎麼樣？”
“我們到車上去聊，”他見她終於妥協，更為得意，並不在意她的步步退後，只是慢悠悠地添上了一句，“你也不想讓別人圍觀吧？到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撕破臉皮，大家鬧得都難看。”說罷，他又湊上了臉來，“不然，你再打我一巴掌解解氣？”
閉了閉眼，葉姿握緊了拳頭，強忍下向他那張白凈英俊的臉龐一拳揮去的衝動，硬着頭皮在他的帶領下向停靠在停車場裏的轎車走去。
為了防止被路人注意到，她面上始終保持着端莊而淺淡的微笑，似乎只是跟他隨口聊聊天，然而從緊閉的齒縫間逼出來的話語卻是，“白蘇然，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我到現在終於覺得，你和葉敏在一起是多麼的天造地設。”
白蘇然的腳步稍微頓了頓，面部的表情有一瞬僵凝，畢竟還是愛過的，如今被她這樣冷嘲熱諷，他的心中也不好受。然而轉念一想，她比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辦法，誰讓我這樣了解你呢，我親愛的小姿。”
聽到最後那個噁心的稱呼，她只覺得脊骨一陣陣發麻，通身的雞皮疙瘩都犯了起來，正欲調頭就走時，只看到白蘇然已經在面前，好似紳士一般為她拉好了車門，然而面容卻是可憎的。
總不過是再吵一場架罷了，自己在家中憋屈了那樣久，也總該找個發泄的地方。她抬眼冷冷地望了白蘇然一眼，坐了進去。
他面上的笑容更加擴大了些，在車外轉悠了一圈，確認附近沒有閑人後，才坐了進來，“小姿啊……”
“需要我提醒多少次，不要再這樣叫我，”她往邊側挪了一些，噁心得不願再與他有一絲半點的觸碰，目光始終正視着前方，連看都不願意看身邊的白蘇然一眼，語氣冷淡，“如果你不希望你大哥生氣的話。”
“生氣？”他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你真以為他會喜歡你？小姿，你果然還是太天真了，我大哥那樣的人，對於你不過是玩玩罷了，哪像我，對你一直是真心的。”說著，他就要拉過她的手，想要湊得更近一些。
聽着他這些話，她幾欲作嘔，一把甩開了他不規矩的手，不怒反笑，“就算是玩玩，都要比你這個四處偷情留種的偽君子要來的好得多！”
他面色一沉，終於爆發，“裝什麼純潔？你不是就是需要一個男人嗎，鬼當時才信了你的鬼話，說是要把最珍貴的第一次留在新婚晚上，我才忍着沒有碰你！現在來看，你很早之前就跟我大哥勾搭上了對吧，早在床上鬼混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到我還是你的未婚夫！我忍你一次兩次，不代表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了！葉姿，你怎麼這麼賤，沒有男人就不行了嗎！”
“白蘇然！你在說什麼混賬話！”葉姿被這一連串的胡言穢語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近乎扭曲的嘴臉，憤怒地拎起一巴掌向他的臉龐揮去，然而卻被他在空中一把抓住了手腕，絲毫動彈不得。
“上次已經白讓你打了一巴掌了，你以為現在還能得逞么？”他冷笑，一手鉗制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放肆地向她的裙下探去，“你不是就喜歡男人么，我也是男人啊，一樣可以給你快樂，你為什麼就喜歡大哥呢……”他越講到後面，言辭越為惡毒下流，動作也愈發大起來。
平日裏溫文爾雅的面具終於在車內狹小和黑暗的空間中放心地撕碎，禽獸的本性一點點地暴露了出來。
她馬上明白他打算要在這裏做什麼，尖叫着呼救起來，一邊掙扎着抽出一隻手來，欲打開車門，然而卻被白蘇然早有防備地在外頭落了鎖，任憑她如何用力都打不開。
他稍稍停下了些許動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近乎瘋狂地踢踹着封鎖的車門，忽覺得一陣快意，待她力氣快要消耗乾淨的時候，他才重新欺身而上，“別做這些無用功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發生關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怎麼？現在跟了我大哥，就要裝清高了？”
頭一次有這樣刻骨銘心的恐懼，她的眼神四處亂飄，企圖找尋着逃離這輛車向路人求救的方法，然而卻絲毫沒有頭緒，只能聲嘶力竭地罵著，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背過手去，好不容易才夠到了掉落在車座上的手機。
隨手摁下了最近聯繫人的快捷鍵，她忐忑不安地等着，嘴上還在不停地罵著，“媽的你個王八蛋！我今天要是在這裏出了什麼事，這輩子就算同歸於盡都不會放過你！”
“那你就變成鬼后再來找我吧！”他猙獰地笑了起來，三下五除二便已經脫去了自己的褲子，將她狠狠地壓制住。正欲在這裏把這個水性楊花的就地正法再作打算時，卻看到了車座下的一抹亮光。
心中一驚，他狐疑地撿起手機，只見亮着的屏幕上已經是接通的狀態，聯繫人備註上頭赫然顯示着三個大字——“白紹宸”，而上頭顯示的通話時間已經有十幾秒，顯然大哥在那頭已經聽到了這裏的動靜。
“該死的臭娘們兒！”看到那個如惡魔般的名字，他驚慌地睜大了眼睛，慌忙地尋找掛斷鍵，因為太過慌亂，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摁掉了通話。將手機關機后，他用力地將其摜到了車後座上，繼而又結結實實的給了葉姿一巴掌。
白皙而嬌嫩的面容上，一片紅腫瞬時浮起來。她的頭被打得偏到了一邊去，嫣紅的嘴角也破損出血，顯得很是狼狽，然而眼神卻依然是倔強而清冷的，似乎從未將他放在眼中。白蘇然剛才看到白紹宸名字時的驚恐和不安，她均收在了眼底，一時間只覺得好笑。
她當初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窩囊廢！
而那頭的白蘇然此刻還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慌亂之中。雖然嘴上說大哥不過是玩玩她而已，不會在意，然而內心卻難免還是有些懼意的。他與大哥之間關係向來淡漠，如果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了葉姿，說不定大哥真的會不留兄弟情面地出面制裁他。
正當他着半個身子猶豫不決時，車門被一把打開了。失去了遮光玻璃窗的遮擋，一線陽光霎時投進了逼仄的車內空間，將白蘇然的全部醜惡暴露無遺。
幾乎是下一秒的事情，那線陽光重新被一個高大的黑影遮擋住，散發出冰冷而威壓的氣場。男人一手撐着車門，逆光而立，修長的骨節上陣拎着一個小巧的機械鎖，此時面目漠然地看着車內不堪的景象，眸中的色溫一點點地沉了下來，幾乎快要刺激到人的骨髓裏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