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憤而觸柱

062:憤而觸柱

062:憤而觸柱

暖烘烘陽光撲面而來,這才讓曼紗華有了稍許反應,她原來都凍的忘了寒冷和溫暖,周身被暖暖的罩着,她依舊是懶得抬頭,身體蜷縮成一團,一點一點的向暖物移動過去,來汲取更多的溫暖,她雙手抱着身子,頭低低的埋在膝間,臀部和雙腿慢慢的挪去。

“再靠近就燃着你的頭髮了。”幾分戲謔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片刻后,她茫然抬頭,淚這才簌簌的流了淚下來,“著哥哥……”這次的叫喊帶着的滿滿的激動與失而復得的心境。

她起身展開雙臂一把抱住了淵著,然後將頭深深的埋在淵著的胸膛上,貪婪的嗅着森林的味道。

這起身不要緊,擁抱淵著也不要緊,要緊的是她才一起身,身上的披風就落了下來,只剩她素粉色的貼身衣物,兩隻白皙瑩潤的胳膊就這樣漏在寒冷的風中,緊緊的抱着淵著,而她自己卻渾然不知。

“華兒這是怎麼了?”曼紗華反應如此激烈倒叫淵著覺得不適,想伸手去把她攬入懷中,卻見她的雙臂**,手下的動作頓在空中……

三秒鐘后,淵著翻手將備好的衣服披在她的肩膀上,輕聲道:“怎麼這樣涼,穿好衣服。”

身上傳來陣陣暖意,曼紗華這才恢復了一些知覺,身體又不住的打顫,他們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這樣靜靜的相擁的着,傳遞着熱量,梳理着各自的心緒。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打濕了曼紗華的新衣,被踩碎的冰又重新的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痂,看不出這兒曾有人落下去過。

時間過去了良久,淵著一直沉默不語,看向遠方的殘陽,曼紗華周身恢復了初時的溫暖,她低低的呢喃道:“著哥哥……華兒以為你……又像上次一樣不聲不響的就走了……”後面的語氣漸漸的弱了下去。

淵著整個人一僵,才恍然想起兩年前的離別,也是這樣下着大雪的天氣,他從馬車上掀起一個角望去,她就站在東夏宮的門口,侍衛攔着她不讓她出,急得她直跺腳,直到車馬遠去,再也看不到她……

“怎麼會,往後的每次離別,我都會和你好好道別的。”淵著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溫柔的說道。

曼紗華完顏一笑往後退了一步,豎起小拇指道:“我們約定,每一次的離別你都要和我好好的道別,不管何時何地,不管規矩禮數,你要不和我道別,我就……我就再不理你了!”

淵著勾起嘴角,寵溺的看着她,還真是一個小女孩心性,不知何時才能長大。他伸出小指,輕輕的勾住了她的小指道:“一言為定!”

“這是方才給你買的,穿上它,防止着了涼。”淵著淡淡說著,將手中的鵝黃色小襖遞給了曼紗華。

她接過小襖,眼眸里溢出了些淚,她輕聲道:“我以為你又走了呢……沒想到是去為華兒買衣服了……”

淵著伸手將曼紗華身上的雪花拂去,然後沒有多言便轉過了身去,等着她將衣服穿好。

與此同時東夏城的大街小巷裏竄滿了人,百姓們提着燈籠穿梭在衣巷間,呼喊着巫女。

鐘鼓樓前,燈火通明,花甲衛士將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個個肅穆莊嚴的看向一方,鼓樓頂端的巫女旗飄飄揚揚的不曾落下。

先是有幾十人沒有被烏鴉啄傷的人,各自帶着一盞還願燈來到鐘鼓樓下,將燈端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跪在雪地上,祈求巫女平安。

隱隱約約的哭訴聲縈繞在鐘鼓樓的四方,後來幾百人攜帶老少依稀來到這方天地,身上還帶着傷痕將還願燈放在上端,統統跪了下來,祈求、禱告。

片刻之間這座小小的祭祀台的周圍已經圍滿了上千名信徒,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將還願燈點亮。

這或許就是一個名族傳承下來古老的禱告方式。

“巫女!你是天之驕子,怎可讓狂妄之徒擄去!”人群中突然攢動出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將還願燈高高的舉起,言辭激烈的向天喊道:“巫女!你是天之驕子,怎可讓狂妄之徒擄去!”

人群中炸開了一團,有的人聽着這般的呼喊,平復的內心又再次激蕩起來,跟着一起呼喊。

中年子話音畢,他將還願燈輕輕的交到了旁邊一個身着黃色短襖的中年婦女的手中,滄桑的聲音說道:“別讓還願燈滅了。”然後轉身擁擠出人群,高呼道:“巫女有何不測,東夏國將危!”,人頭攢動雖然熙熙攘攘卻給藍衣男子讓出了一條長路,直直通向高大粗壯的柱子。

中年男子絲毫不猶豫的將頭猛的撞去,頓時觸目驚心的紅肆虐在白玉做的高柱上,然後身體軟軟的順着柱子滑落了下去,睜着雙眼。

“啊!”人群頓時像炸開了鍋一般嘈嚷起來,“有人憤而觸柱了!死了!死了!”

那些起初跟着男子叫喊的人,默默的不出了聲起,站在一端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讓開讓開!”花甲衛士聞聲迅速的趕來,面無表情的將柱子旁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抬了出去。

他睜着的眼睛還死死的盯着中年婦女手上的還願燈。

一行鮮紅的血液,沉沉的隨着花甲侍衛拖去的方向蔓延成了一條蜿蜒的長河……

人群慢慢的合攏,百姓們繼續着方才的禱告,仿若方才的一幕只是夢境中的一般,人走了,什麼都留不下。

“啊!我的夫!”剛剛寂靜下來的人群中又炸開了一個聲音,眾人尋聲看去。

只見方才黃色短襖的中年婦女,凄厲一聲,兩行清淚簌簌的落下,她將中年男子交給她的還願燈小心翼翼的放在落滿了積雪的地上,眼神中飄過一絲的絕望,看着不遠處凝固了血液的柱子。

顫動着睫毛,閉了眼絕望的道:“我的夫,瑞兒隨你去了!”話音罷,她朝着方才男子撞過的柱子奔跑而去……

“瞧,又有人要憤而觸柱了!”人群中傳來一聲聲嘲諷的聲音。

中年女子哪裏能聽得進去這些話語,只當奮不顧身的去撞柱子。

“娘親……”驀地,一聲稚嫩的叫喊聲從後方傳來,眾人隨着聲音看去,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手裏還拿着一個冰糖葫蘆,端端的叫出了這麼一聲。

中年女子底下的腳步稍有遲疑,她頓了步子,轉過頭去,小女孩就站在原地,沖她笑着,小女孩一邊吃着冰糖葫蘆,一邊問道:“娘親是不要小愈了嗎,幹嘛跑那麼快不帶着小愈?”

女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對小女孩說些什麼,死,可以,但怎麼可以帶着她一起死,她還那麼小,她還來不及多看看這個世界,中年女子泣着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着人群中磕着頭,哀求道:“求求好心人,收留我的女兒王愈吧,她很乖巧也很懂事,吃的不多,請求你們善待她,收留她,給她一口飯吃,能讓她活命就好!”

說著她又磕着頭,眼裏儘是絕望,頭磕到了一出突起的地方,蹭破了皮,流出了一絲血來,血液迅速的染紅了地上的積雪,一片新白中的一滴紅,顯得很是刺眼。

周圍的人嗤之以鼻,沒人應她。

她也不顧了,站起了身子,想着方才失去的人,又狠下了心,不再理會身後的女兒,卯足了勁向前面的柱子奔去,猛的一幢……

“啊!啊!”眾人低音高音的嘆道,唏噓不已。

中年女子緊緊閉着雙眼,感覺軟軟的,綿綿的,彷彿撞到了棉花一般,難道死亡就是這樣的感覺的,她疑惑的伸手去摸着自己的額頭,奇怪,竟然沒有撞破,人死難道就不留一點痕迹嗎?

“嫂子,你用勁好大!看也不看就往前面撞,頂的我胸口好痛!”

中年女子這才睜開了雙眼,前面站着一個玄青色長袍的男子,方才哪裏是觸柱,而是撞在了一度結實的肉牆上,只見他面容清秀,應該還未到娶嫁的年齡,奇怪的是他披散着頭髮,倒叫人覺得不同尋常。

“這位公子是?”中年女子驚慌的問道。

“不過就是一個閑散的人,何須計較着外在的東西,你連親生女兒都不要,性命都不要了,還問我名字做什麼?”玄青長袍的男子冷嘲熱諷道。

中年女子略微尷尬道:“我不是不要她,只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男子提高了一個音調冷笑道:“呵!又沒有人逼着你去死,也沒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要死的人是你自己,你有什麼好迫不得已的!”

“我……的丈夫死了……”她彷彿想起了心中最悲痛的事情,當街失聲痛哭起來,“他丟下了我們母女倆,這可讓我怎麼辦,我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身邊還有一個六歲的女兒,這是讓我們活活的餓死啊!”

她悲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脯,蹲在地上,抱着一旁的柱子哭訴起來,“我不怕死,為了他我什麼都不怕,我可以隨他去,為什麼要獨獨留下我們母女倆,小愈還那麼小,我不忍不忍帶着她一起去了……我不忍,我不能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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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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