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娘出嫁
等到吃完晚飯，選好花樣，已經是掌燈時分。司馬蓁辭別二娘回到房間時，夏末和秋菊已經給司馬蓁準備好了水沐浴。司馬蓁覺得在現代時工作一天也沒有現在這樣覺得疲累，看來古代的小姐也是不好當的。脫了衣服躺在浴桶中時，司馬蓁只覺得渾身都舒坦了。在氤氳的水汽中，司馬蓁眯着眼又將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
太太無疑很重視大娘司馬青的婚事，不僅因為司馬青是她自己的嫡親閨女。更重要的是，司馬家在京城根基尚淺，與吏部侍郎李家的聯姻是穩固司馬家地位的重要一步，因此怎麼也不能在司馬青的嫁妝上丟了司馬家的臉面。為司馬青綉嫁妝這件事對於司馬蓁和二娘來說都很重要，這能讓他們在世家閨秀中留下一個好名聲，對她們今後的婚嫁有很大的好處，因此無論如何要做好。二娘想必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因此今天對司馬蓁分外熱情，希望能和她攜手把這件事情辦好。
說到這不得不感嘆司馬家遺傳基因的強大，司馬家的小姐都有一副好相貌。司馬青好似空谷幽蘭，散發幽香，雖有一些清高自詡，但是這樣的女子也是別有一番吸引人眼球的魅力；司馬芙如出水芙蓉般嬌媚，濃眉大眼，一顰一笑中均有種嫵媚之感，與司馬青的高雅恰恰相反；司馬蓁則好似一朵正在慢慢盛開的水仙，看似柔弱，卻也帶着一種不可欺的高貴。
雖然司馬芙和司馬蓁皆是貌美的女子，但是在這種深宅之中，光漂亮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嫁不到一個好人家，光陰再把人拋，凄慘命運可想而知。可是想嫁得好，那得太太點頭了才行，像司馬蓁和司馬芙這種長得漂亮的庶女，以後的婚姻更是在太太掌控之中。因此最是害怕行止差錯，更是不能得罪太太。
接下來的日子，司馬蓁除了晨昏定省便是在房中埋頭於綉品之中，幸好有秋菊幫着拆線分線，夏末又時不時在旁插呵打趣，日子才不會緊張得那麼厲害。司馬瑜偶爾會來這玩玩。看着小傢伙委屈的樣子，司馬蓁好幾次都想放下手中活計好好陪陪他，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次的事情對司馬蓁來說非常重要。好在司馬瑜看見姐姐忙碌着，在李媽媽的勸說下也就乖乖回去了。好幾次司馬蓁都感覺李媽媽想和自己說點什麼，看見自己忙忙碌碌，欲言又止的樣子。司馬蓁閑下來的時候問過夏末，可知道李媽媽有什麼事要說，夏末也不甚清楚。司馬蓁想着就算現在知道了是什麼事恐怕也沒時間處理，索性也沒問，想等着過了這一段日子再好好問問李媽媽。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一眨眼臘月就來了，司馬蓁緊趕慢趕終於是在大娘出嫁前一周將幾床被面綉了出來。這期間司馬蓁倒是見了司馬青幾回，通過接觸，司馬蓁發現司馬青其實並不是很有心計的人，只是清高慣了，很難再放下架子來和人交流。因着司馬蓁幫她綉嫁妝，二人倒是親近了不少。
大娘司馬青定於臘月十八出嫁，一周以前府里就開始忙碌起來。嫁妝提前送去了李府，大娘的嫁妝足足有三十六抬，據說送妝的那日很是熱鬧，衚衕里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司馬府很是被議論了幾天。對於這個效果太太很是滿意，那幾天請安時臉上總是笑盈盈的。要出嫁的姑娘似乎心也變得柔軟了，司馬蓁被大娘邀着連着陪了她好幾天，看着大娘含羞的面容，司馬蓁是替這個姐姐高興的。雖然連前世在一起司馬蓁也是三十好幾歲的人了，但是確沒有出嫁過，因此不能體會大娘這種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大娘似乎很不喜歡二娘，每次二娘去看大娘的時候，大娘總是冷冷的，這讓司馬蓁很是不解，畢竟二娘是在太太跟前長大的。雖然大娘對二娘態度冰冷，但是二娘在大娘出嫁前還是每天都去她房裏問問，司馬蓁從二娘眼中看到了那種羨慕和嫉妒並存的火熱。司馬蓁想如果自己不是從現代穿越而來，想必自己現在也是和二娘一樣的心情吧。
到了十八那一天，天還沒亮琳琅苑就忙碌了起來。司馬蓁也是一早就被夏末叫起了床，等司馬蓁梳妝完畢來到大娘司馬青門前時，司馬青已經換好了衣服，畫完了妝。司馬蓁看着此時的司馬青也不得不感嘆於她的美貌。
只見房中一地煙羅，長長的裙擺恰若牡丹在腳邊盛放，嫣紅色的細釵禮衣泛着金色的光，廣袖袖口細密繁複的花紋美妙絕倫,邊緣盡綉鴛鴦石榴圖案，胸前以一顆赤金嵌紅寶石領扣扣住。髮髻正中戴着聯紋珠荷花鴛鴦滿池嬌分心，兩側各一株盛放的並蒂荷花，垂下絞成兩股的珍珠珊瑚流蘇和碧璽墜角，中心一對赤金鴛鴦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覺光彩耀目。清澈明亮的眼睛，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白嫩的皮膚透出淡淡粉紅，薄薄的雙唇像玫瑰花瓣般鮮嫩欲滴，長長的頭髮盤起，卻又剩下一絲頭髮增添嫵媚。蔥白的十指輕理嫁衣，如玉的手指上塗上了火紅蔻丹。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也不過就是這般了。
又過了一會便聽見喜娘在外面喊，吉時到了，新姑爺來迎親了。於是在一眾丫鬟僕婦的簇擁下，新娘子出了房門。
司馬蓁沒能送新娘子出司馬府的大門，只能在內院遠遠的看着。入目是一片的紅色，震耳欲聾的喜樂縈繞於硃紅色的府門。一陣吵鬧聲后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想必新郎官已經叫開了府門，迎到了新娘。又是一陣更為密集的鞭炮聲、鑼鼓聲和禮讚聲響起，然後便漸漸聽不到了。
看着逐漸清靜下來的府邸，司馬蓁有種大鬆一口氣的暢快感覺，綉妝這件事等到今天大娘出嫁才算是真正落下帷幕，忙碌了幾個月終於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