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呂姨娘的手段

“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哭起來了，起來起來，地上涼，起來再說。”老爺虛扶了呂姨娘一把，呂姨娘直直的跪着沒有起身。

“老爺，妾身不起來。”呂姨娘一邊說著一邊哭得更動情。

老爺看着呂姨娘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心都酥了：“你說吧，我都答應你。”

呂姨娘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聲音哽咽的說道：“老爺，妾身知道您疼惜奴婢，妾身這一輩子只能結草銜環來報答您。妾身是個命薄的人，這輩子都不能為您生育一兒半女了。妾身只求今後去了黃泉，能有個香火供奉，清明能有人在妾身的墳前為妾身掃掃墓碑。”說道這裏，呂姨娘又悲傷起來，身子都忍不住顫抖着，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養個孩子在名下嗎？”老爺明白了呂姨娘的意思，問道。

“老爺英明。妾身之前和張妹妹感情一直深厚，這府中妾身也只和她能談談了。妾身沒想到她比妾身更為福薄，扔下三娘和瑜哥兒就這麼走了。妾身一直把瑜哥兒當做自己親身的孩子，想求老爺恩典將瑜哥兒帶到司佑苑教養。”呂姨娘說完又撲到了地上，深深的伏了下去。

此時老爺早就被呂姨娘哭得心都軟了，聽呂姨娘想將瑜哥兒放在名下教養，思忖了一會，又想到太太已經有了大郎，便點了點頭：“你和瑜哥兒的娘感情深厚，由你來教養瑜哥兒想必也是好的，你起來吧，我同意了。”說著又拉了呂姨娘一把。

這次呂姨娘乖順的起身半坐在了老爺身邊，身子輕靠在老爺身上，一邊抽抽噠噠的輕聲哭着，一邊給遠處的丫鬟使了個顏色。

另一邊，司馬蓁正焦急的等着司佑苑的消息，夏末一直在門口張望着。終於等來了司佑苑的小丫鬟，聽了她的回信，司馬蓁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又安排夏末去了趟海棠苑，將消息傳給了同樣焦急等待的李媽媽。

迎新年辭舊歲，幾家歡喜幾家愁。風輕花落定，時光踏下輕盈的足跡，捲起昔日的美麗悠然長去。在夜的最後一章，散盡了那段甜甜的香。

司馬蓁被秋菊叫起床的時候，才剛剛卯時。昨夜一直等着呂姨娘那邊的消息，得到消息后司馬蓁輾轉反側又想了很多，畢竟這是司馬蓁來到這個時代后第一件為自己和弟弟謀划的事，司馬蓁把前前後後的過程又想了一遍，直到確定沒什麼遺漏，等司馬蓁睡着的時候已經是丑時了。還沒睡兩個時辰司馬蓁就被秋菊叫了起來。

司馬蓁坐到銅鏡前時自己也嚇了一跳，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十足像個大熊貓。想到大熊貓司馬蓁又笑了笑，也不知道這個時代還有沒有機會再見見那種可愛的動物。搖了搖頭，司馬蓁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笑，這一世的自己身為一個深宅之中的庶女，連出府都是困難重重，還想着看大熊貓這樣的事，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按規矩大家要一起彙集到紫君園和老爺太太一起用早飯。晚輩給長輩拜年，長輩給晚輩發過年的紅包，也就是現代的壓歲錢。雖然這具身體還只有十歲，但是司馬蓁的靈魂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成年人，因此對於領壓歲錢的事並不是多麼興奮。看着司馬蓁鎮靜的樣子，夏末和秋菊都表示不解，只當是司馬蓁還沉浸在昨夜司佑苑傳來的消息中沒緩過神來。

司馬瑜就雀躍多了，司馬蓁還在梳妝，就聽見司馬瑜呼喊她的聲音，“三姐姐，你弄好了嗎？瑜兒來了。”司馬瑜一蹦一跳的往琳琅居的西廂跑來，十分開心的樣子，後面跟着一臉緊張害怕司馬瑜摔倒的李媽媽。

在司馬瑜的催促下，司馬蓁很快的梳完了妝，領着司馬瑜走在了去紫君園的路上。

來到紫君園的時候，老爺太太已經入座了，很快大家就全部到齊。

在太太的安排下，方進家的走出去吩咐外面的小廝開門放爆竹。

爆竹聲結束時，方進家的安排上菜。早餐很是豐盛，按照習俗，桌上依次端上了八寶年糕,意為“一年更比一年好”；翡翠如意餃，意為“交子”；清燉雞湯,象徵“清泰平安”；蓮蓉蒸雞蛋,意謂“實實在在,吉祥如意”；紅燒鱸魚，意味“年年有餘”；芡實、蓮子等熬成的“五果湯”,寓“生活甜美,源遠流長”之意。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此時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司馬蓁看了看呂姨娘，呂姨娘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司馬蓁便低頭默默吃飯。

吃完早飯，老爺和太太坐在了堂屋的主位上，姨娘們分坐在了堂屋的左右兩邊。孩子們依次上前，跪拜在早已準備好的錦墊上，口中說著吉祥話，給老爺太太拜年。先是大郎和司馬瑜上前，然後是二娘、司馬蓁和四娘。司馬蓁說了些希望老爺太太身體康健，老爺官運亨通之類的吉祥話，便和其他人一起上前領了老爺太太分別給的紅包。

一切結束后，太太照舊向老爺說道：“新的一年，還請老爺給孩子們一番鼓勵。”

孩子們於是一起站在了堂屋中間，面對着老爺太太，準備聆聽老爺的教導。

老爺喝了口茶，捋了捋鬍子，說了一段話，大意便是希望男孩子們認真向學，女孩子們孝順父母之類的。

司馬蓁幾個都垂着頭認真的應“是”。

本來按往年的規矩，這會便要散了。太太正準備發話，見老爺示意有話要說，便看着老爺，等待他發話。

老爺頓了一頓，說道：“三娘和瑜哥兒的教導不能耽誤，三娘很好，一直是個聽話乖順的。可這瑜哥兒才四歲多，還需要人照顧，我看就讓他過了十五便搬到司佑苑，以後讓阿呂照看她吧。”

“老爺，瑜哥兒為妻自會照顧，呂妹妹每天忙於祈福念經，恐怕無法分身照顧瑜哥兒吧。”太太聽了老爺的話，應聲說道。

“你要打理全府的庶務，還要照顧大郎，就讓阿呂照顧瑜哥兒吧，阿呂會好好照顧他的。”老爺看着太太說道。

“妾身定當不負老爺所託，將瑜哥兒視如己出。”呂姨娘半蹲着行了個禮。

老爺就起身出了堂屋，太太恨恨地捏緊了拳頭，跟在老爺身後出了堂屋。

待老爺太太出了房門，司馬蓁和呂姨娘走在最後，相視望了望，都會心的笑了。

老爺太太一起去大伯司馬炎家拜年，其他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司馬蓁帶着司馬瑜回到琳琅居，一路上司馬瑜一反常態，並沒有領到紅包后的開心，而是悶悶不樂的。

到了房間，夏末秋菊下去準備茶水和乾果。李媽媽也退了出去，留下他們姐弟倆在房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