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雨腥風】
我抬頭一看，只見曹化淳身後走出一個女子來。
那女子身材嬌好苗條，身着一襲白衣，在燈火的輝映顯得無比飄逸洒脫，但看她的面容卻奇醜無比，面如黃蠟、毫無生氣，除了那雙炯炯有神泛着殺氣的眼睛，那張臉根本就是一張死人的臉。但這張臉，你只需看過一次，就絕不會忘記！
她正是天魔宮地月壇的藍香主！
怎麼會是她？她不是郭妃嗎？不是已經被我殺死了嗎？怎麼會在此出現？難道她是陰魂不散？……
我一時心亂如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回事。
“哈哈哈，你一定以為我死了吧！也太小看本座了。況且，還沒有讓你為我天魔宮弟子償命，本座又怎麼捨得死呢？哈哈哈！”藍香主笑得猙獰之極，讓人覺得異常恐怖。
看來他們今日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務必要將我拿下。不過她怎麼會勾結上曹化淳呢？操！既然她們能拉攏陳演，為何就不能拉攏曹化淳？他們本來就是一路貨色！
我當下問道：“你不是郭妃么？為何……”
“哈哈，好，反正你今日插翅也難飛，就讓你做個明白鬼！”藍香主神秘地說道，不過她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錶情，“那日你殺死的，不過是我的徒兒若寒，不然我豈會呆在祥瑞宮等着你去抓我？想不到你江公公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你一心想到殺我，卻連人都不認得，真是可笑之極！哈哈哈！”
原來是這樣，她讓徒兒扮着她的模樣，留在祥瑞宮等着我去殺，自己卻躲在外面養傷，傷好了這才找我算總帳！哎！我萬萬沒有想她還沒有死，不然也不會這般大意！可惜今晚連累無霜無雪兩個好女孩了！
“江鈺，你若是立即說出寶藏的下落，然後自費武功，投入本座門下，終生為奴！我就饒你一條性命！”藍香主高傲地說道。
我冷冷一笑道：“手下敗將還敢大言不慚？不要以為仗着人多，擺了個什麼破陣就可以奈何得了你江爺爺！若是立即想你江爺爺磕上三個響頭，我就饒你不死……”我喋喋不休，目的就是想激怒她，讓她出手和我較量！
藍香主果然盛怒不已，但這臭鬼娘們還有些自知之明，她並不會上當，跟我單挑。
“好！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本座就成全你！”說著，她雙手托於胸前，形成一個怪異的手決，腳踏異步，口中嘮嘮叨叨、****有詞。
我心中大疑，連忙盯着我們周圍的那些石獅子，這娘們如此狂妄定是依仗着這幾尊石獅子。
果然，那些石獅子在她的咒語中開始有了反應，慢慢地搖晃起來，就像是剛剛從沉睡中舒醒過來，正在活動着筋骨一般。
我頓時大駭，心道，看來陣法就要啟動了，靠，不如逃出去先！相信就憑那些錦衣衛還阻擋不住老子！
想到這裏，我對無霜無雪道：“我們衝出去！”
說著，我提着霸王劍，直向曹化淳那邊衝去，無霜無雪緊跟於後。
曹老賊見我向他衝來，駭得連退數步，兩旁的錦衣衛連忙擋在他的身邊。
但就在與此同時，那些石獅子突然開始轉動起來，圍着我們形成一個圓圈，而且旋轉得愈來愈快，有的按順時針方向，有的按逆時針方向，直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見到這般情形，我連忙阻止無霜無雪前行，這陣法如此詭異，切不可貿然行動，還是看準了再說。但如果讓這個所謂的“天獅化神陣”完全啟動，我們就真的跑不掉了。還必須得儘快想出法子。
媽的，實在不行老子就把這些石獅子毀了，我就不相信這樣子一來，什麼狗屁“天獅化神陣”還能有多厲害！
當下，我拿定主意，看準石獅子移動的軌跡，猛地跨步向前，霸王劍迅猛地劈了下去。霸王劍重達一百零八斤，加上我輪圓了胳臂，這一擊真稱得上是石破天驚，大有無堅不摧之勢！
但我全力一擊之下，卻劈了一個空，原本瞧得真真切切，可清清楚楚看着霸王劍劈到石獅子之上時，卻是空的，好像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個幻影而已。害得我失去重心，往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我心中又是一驚，沒想到這石獅子竟然是幻像。我冷靜下來，仔細一瞧，發現石獅子的數量竟比原來多出許多，整整是原來的兩倍。
這麼看來，這些石獅子定有一半是陣法啟動后產生的幻像，但始終會有一半是真的。我努力凝神定氣，勢必要找出真正的石獅子，粉碎這個陣法的依託，陣法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我平靜下來，經過一番細心的觀察，發現這些石獅子由於旋轉的方向不一，它們在旋轉中必然會有一個交點，那時候兩個石獅子會同時重疊在一起，如果在這一瞬間進攻，就如同同時攻擊兩個石獅子，如果其中一個是幻像，那麼總有一個是真實的。
我當機立斷，看準兩個石獅子重疊在一起的時機，霸王劍猛揮而起，然後極速劈下。
“轟——”只聽一聲巨響，霸王劍劈下之處，火星亂竄，幾塊大石和無數細小的碎石四散飛賤，揚起無數塵埃。
成功了，我果然實實在在地擊在石獅子身上，並將它擊得粉碎。不過，霸王劍上傳來的巨大的震蕩和反彈力，也將我震得連退數步，胸口氣血翻滾，壓制不住，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無霜無雪大驚，連忙扶住我，幾聲問道：“主公！你沒有事吧！”
“不用擔心，我只是受了點小傷！”
受這點傷根本算不得什麼？況且也值得，只見那些石獅子咕嚕嚕急轉幾下，便停了下來，而那些幻影也忽然間就消失了，顯然，這牛逼陣法就這麼一下已被我破了。
我大喜，也不多說。提着霸王劍便向那藍香主沖了過去。
藍香主見我以石破天驚的一劍，便破了她的陣法，驚駭無比。見我提着巨劍向她衝來，連忙擺開架勢，接受我的挑戰。她雙手微抖，手中頓時多出道寒光，是兩把極細的軟劍。
看來，她是想以柔克剛。這不，只見她雙手震動，立即挽起無數細小的劍花，又像點點星辰，向我激射而來，看樣子，她還想先下手為強，佔據主動。
媽的，老子才不管你這麼多，我手中霸王劍一挺，攜帶着巨大的勁力，以我最快的速度向她當胸迎去。我不會什麼劍招，要的只是速度和力量！但只要有了這兩樣，也就足夠了。
藍香主也異常了得，兩柄細劍猶如靈蛇一般，貼上霸王劍便立即纏繞上去，將劍身緊緊纏住。果然是以柔克剛，霸王劍上攜帶的勁力立即化於無形，速度也停滯下來。細劍緊緊纏繞，曉是我力大無窮，也一時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周圍的錦衣衛在曹老賊的指揮下，蜂擁而來，想要趁此機會將我亂刀砍成肉醬。無霜無雪見了，分左右兩路護在我的身邊，與湧上來的錦衣衛戰在一起。
“哼哼！想不到你拳法厲害，劍法卻是如此不堪！早知到這樣，本座還需用什麼陣法來對付你，你不過就是有幾分蠻力而已，虧我還誤把你當作高手！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藍香主的冷嘲熱諷，令我憤怒得血脈賁張，也不顧自己的內傷，催動體內真氣決堤而出。
我大叫一聲：“去死吧！”，拚命將自己被緊緊纏繞的霸王劍左右攪動着，向前猛地一挺。
那兩柄細劍雖然紉性極強，但哪裏受得了如此大力，頓時被震得粉碎，斷裂成無數尖銳的碎片，向四方飛賤出去。剛好射中幾名正飛撲上來的錦衣衛，那細劍上淬有劇毒，被射中之人，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立即斃命。
然而霸王劍余勢未消，繼續向前極速挺進，猶如流星趕月，直奔藍香主高峰聳立的胸膛而去，倘若再過半刻，那裏將會是一片血肉模糊……
情急之下，藍香主也無暇閃避，慌忙將真氣貫穿雙掌，全力向前推出，想要抵住霸王劍這傾注了速度和力量的一擊。
媽的，她真是異想天開。當初我七八成的雷空拳就將她打成重傷，現在我霸王劍在手，還傾注了幾乎全部的力量，我想她這回定是在劫難逃……
“蓬——”
兩股勁力相交，頓時發出一聲巨響。
藍香主的身軀猶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就像超級巨星碧咸踢出的前場任意球一般，在空中劃出一個美妙的弧形，狠狠地摔在地上，身軀彈動了兩下，就再也一動不動了。
此時，無霜無雪姐妹也砍倒了不少錦衣衛，她們似乎也殺紅了眼，在密密麻麻的錦衣衛人群中越戰越勇。周圍的錦衣衛也太多了，恐怕今晚曹化淳幾乎把東廠所有閑着的人都調來了吧？
這麼多人，一時半會也殺不完，不如擒賊先擒王，把曹老賊先殺了，也好完成今日來的祭劍任務。
我持劍在手，掃視着四周，尋找着曹老賊的身影。周圍的錦衣衛圍着我，卻不敢上前，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只有無霜無雪那邊正在激烈的酣斗。
透過層層疊疊的人群，我終於捕捉到曹老賊的身影，我不由多想，提着霸王劍，就向曹老賊逼去。
曹化淳見我發現了他，驚惶失措，雙腿發軟，連聲指揮錦衣衛們阻住我。頓時，所有的錦衣衛們都涌到曹化淳身前，形成一層又一層、一波又一波的人牆，將曹化淳重重護住。
我哪裏管得了這麼多，衝進密密匝匝、層層疊疊，就像麥田一般的人群，霸王劍迅速地不停地左右揮舞着，就像割麥的鐮刀，收割着錦衣衛們的靈魂。每一劍揮出，必然血肉橫飛，鮮血就像波浪一般揚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而慘烈的呼叫之聲，也呈波浪的曲線，譜奏着死亡的樂曲……
我已經殺得全然失去理智，血紅的瞳孔里閃爍着野獸般的光芒，霸王劍初次飲血，似乎興奮得發狂，低沉地咆哮着……
殘缺不全的屍體就像泥土被分路機破土分開，橫七豎八地躺在兩旁，鮮血鋪成了一條通向目的地的道路。曹化淳早已被面前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眼睛裏如同死人一般無神，他，已經看到了死亡，讓他無力去掙扎的死亡！
霸王劍穿透了他的血肉之軀，巨大的劍體足以讓他頃刻間，淌干血液，成為一具沒有靈魂和血液的軀殼。我側過臉，手中霸王劍一揚，軀殼頓時碎裂開來，化成整為零。
回過頭，無霜和無雪正帶着驚恐的表情看着我，她們都被我的“壯舉”震憾了！她們的眼神告訴我，就算這些人統統都該死，這般殘忍的屠殺也着實太恐怖了！讓她們感覺到了害怕。
我走過去，漠然說道：“就當是出征前的一次實戰演習吧！戰場上的殺戮，或許比今晚的屠殺來得更加殘酷無情。況且，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不殺死他們，就會被他們殺死，或許還會死得更加凄慘！”
我不想再去理會她們的表情，環顧四周。只見此時的大院，一片死寂，除了狼藉滿地的屍體，以及還有少許微微顫抖的軀體，其餘的錦衣衛們早已消失不見了，或許死亡向他們敲響了警鐘后，便紛紛逃命去了。
我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走到院子一角，那裏還躺着一具身着白衣的女子屍體。我實在是想看看，這個藍香主究竟是哪般模樣，她醜陋的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一張什麼樣子的臉。
我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將她擺着奇怪姿勢的身軀扳平，那張醜陋的臉便呈現在我的面前。我伸出手，捏住她的臉皮，用力撕了下來。
頓時，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便展現在我的眼中，用驚艷二字似乎也難以形容。猶如玉石般潔白潤滑的肌膚，精緻得異常完美的五官，無不令我對她有驚為天人之嘆。讓你根本無法想像她生前的狠毒和兇殘！
不過，無論是魔鬼還是天使，都將會化作塵埃！……
我長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正準備離去。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咳嗽，低頭一看，藍香主突然抽動一下，胸口也微微地起伏着。
原來她還沒有死？我立即蹲下身子，用手探她脖子上的動脈。她果然還活着，不過氣血很微弱。
不過，此時我該在她身上補上一劍，還是……
我思索片刻，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扛在肩上，然後大踏步向門外走去。無霜無雪對於我的舉動，十分驚疑，但見我面無表情，也不敢多問，只能緊緊跟在後面。
還沒到天亮以前，我們就回到了城北的大營。
我將藍香主交給無霜無雪，一是為了避免意外情況，先封住她的穴道，將她身上藏着的任何東西都拿走，並毀掉。二是用療傷葯幫她治療，待其恢復以後，我好審問。
交代好一切，我跑到小河邊，將全身狠狠地洗了幾遍，然後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蒙頭呼呼大睡。希望不要做噩夢，無論多麼堅強的人，在睡夢中都會很脆弱，無法和夢魔作鬥爭。我也不會例外，在睡夢之中，我往往是手無縛雞之力。
但做不做夢，並不是我所能夠控制的。當晚我真的做夢了，不過奇怪的是我殺了這麼多人，居然沒有做噩夢，反而做了一個很奇怪但又很美妙的夢。
在夢中，我和一個白衣美人手牽着手，在綠油油的草地上不停地奔跑着，我們都開心地盡情地歡笑着，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那麼的歡快。我們手牽手跑上山頂，一座好高好高的山頂，站在山頂之上，享受着夕陽的餘輝，風兒輕輕地吹着，撫摸着我們的臉，夕陽西下，層層疊疊的彩霞簇擁着它，就像一個個金色的天使在護送它回家……佳人看着眼前的絕美景色，面帶微笑，輕輕依偎着我……我低頭溫柔地看着她，卻發現她的樣子變了，但不是突然變的，而是慢慢變化成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對我恨之入骨的藍香主……
夢剛剛做到了這裏，我就醒了，此時天已經大亮。
這讓我奇怪不已，我為什麼會夢到她呢？真是奇怪，現實之中我和她就像是天生的生死仇人，而夢中的我和她竟然是一對情侶，說實話，感覺還是那麼的般配！
呸！想到哪裏去了，老子可以強姦她，但是千萬不能愛上她，當然，我又怎麼會愛上一個女魔頭了？況且，不是說夢境往往會是與現實相反的嗎？我想如果現在藍香主醒來，她一定會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就算是這樣，恐怕也難消她對我的心頭只恨。
我正在沉思，突然有人闖了進來，扭頭一看，竟然是無雪。
無雪跑進帳篷，滿臉焦急地望着我，氣喘吁吁地說道：“不好了！那個藍香主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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