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來不及

071來不及

“小姐,五行街到了。”司機小心提醒。

“哦……好……”郁西子神情恍惚地摘下手腕上的表送到司機手裏,悶着聲音道:“沒帶錢……用這個抵……”

司機先是一愣,隨即又推開她的手道:“幾十塊錢而已,用不了這麼貴的表,算了,就當我順路帶你一程吧。”郁西子木愣地看了司機一眼:“哦……”

她連‘謝謝’都忘了沒有說,就踉踉蹌蹌地推門下車,走到十八禁區前吃力地推開門。

因為拆遷的原因,酒吧已經停業幾天,店裏的服務員也被她辭退,整個酒吧黑燈瞎火死氣沉沉連個鬼影都沒有。

她沒有開燈,摸着黑往裏走,細碎的高跟鞋聲在黑暗裏斷斷續續,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陰森和恐懼,但她一點也不怕,因為她已經跟這個酒吧里的黑暗相扶以沫十年。

她跌跌撞撞地摸到吧枱,再摸到酒架,尋着自己熟悉的方位摸到滿滿一瓶,像找到稀世珍寶一樣抱在懷裏,慢慢往下縮,直到穩穩坐到地上,才打開酒蓋大大喝了一口,喝完,然後發出‘呵呵……’的聲音,卻分不清是哭還是笑。

到今天她才發現,其實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哭笑不得的鬧劇。

她連自己跟誰睡了,生了誰的孩子都分不清不是可笑是什麼?

“哈哈哈……”

她一連哭一邊笑,眼淚在看不見的黑暗裏不斷往下滑,濕了臉頰,流進嘴裏,和着酒精一起下唵,那滋味又熱又苦,像要穿腸的毒。

但她知道這毒不會死人,只會讓她越來越精神越來越清醒,清醒得十年前的每一個畫面都像電影一樣在她腦子裏無比清晰。

那天,也是在這個酒吧,她和嚴戒吵架了。

與其說吵架,不如說她自已單方面又作又鬧。

她喜歡嚴戒,嚴戒也喜歡她,這一點她確信無疑。

但嚴戒有多喜歡她,她從來不知道。

他比她大八歲,她在他眼裏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甚至連他們在一起,都是她死纏爛打哭着鬧着逼來的。

他又高又帥又會臭美,很受女生歡迎。

他在她之前有過許多女人,他跟許多女人都開過房,但他跟她哪怕睡在同一張床上,他寧願打手槍也不會碰她。

他說嫌她小,她知道,但她不服氣,她該有一地方一樣也不少,憑什麼別的女人可以,她就不行。

那天晚上她喝了酒點了蠟燭,連燈泡都換了顏色,勢必要讓他繳械投降,結果緊要關頭,他又丟下她跑到樓下酒吧里去了,找到他時,他正跟他的兄弟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旁邊還坐着一個跟他前突后翹的女人。

她火氣一涌,砸了桌上所有瓶子杯子,一口咬定他跟那個女人有一腿,還要拿酒瓶划那個女人的臉。

其實她知道,那個女人不過是酒吧里的服務員,是他的朋友,兩人說得上話而已。

但那天她心裏不爽,就是要鬧,一定要逼他答應以後再也不理那個女人。

嚴戒是個出來混的,死要面子不說,還有一群小弟跟在後面叫他大哥,怎麼可能當著那多麼人的面答應她那種要求?

他不但不答應,反而跟罵她無理取鬧,她還當真無理取鬧上癮了,轉身就跑。

她以為他會來追她的,但她在酒吧外面等了兩分鐘都沒有等到他出來,就更火大,乾脆朝家的反方向跑,讓他想追也追不到。

於是他真的沒有追到,因為她跑着跑着,就碰到兩個陌生人,還來不及求救,就被他們打包抓走了。

她不知道誰抓她,抓她做什麼,更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只知道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屋子裏太可怕了。

她一邊哭,一邊喊嚴戒的名字,希望他快點找到她救她,可她哭得眼淚都痛了嗓子都啞了,等到門終於打開,來的不是嚴戒,而是那兩個抓他的人,他們綁着她,灌她喝莫名奇妙的東西,然後她就暈了過去。

她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很熱,熱得不行,再次清醒時,發現光溜溜地躺在一間豪華套房床上,而嚴戒躺在她身旁對她笑:“嗨,睡醒了?”

她腦子空白了幾秒之後一頭撲到他身上哇哇大哭。

還好是他,還好他及時找到她,不然她會死的,她想。

沒想到,到頭來卻是他製造的一場假象。

他怎麼笑得出來?!

他怎麼能笑着跟她說‘嗨’?!

他笑得那麼輕鬆,那麼好看,以至於她深信不疑了十年!

要不是帶孩子去商場逛,突然碰到顧三,可能她這一輩子都會蒙在鼓裏……

“你真以為十年前那天晚上跟你睡的真是老大?你真以為那兒子真是你跟老大生的?別天真了,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嚴戒啊……嚴戒……哈哈哈……”

她不停地笑,越笑越大聲,整個酒吧都是她瘋了一樣的笑聲,然後手裏的玻璃瓶被狠狠一甩,不知道砸到了桌子上還是牆上,發出‘嘭’一聲脆響。

她又慢慢從爬地上起來繼續大酒架時摸酒喝,但回為她動作太大,一連好幾個酒瓶被她倒砸到地上水花四濺,摸了好久,她又才摸到一瓶酒坐在地上繼續喝。

小魚兒?

他不是嚴戒是誰的?

是她被人強,暴生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又變成了哭聲:“嗚嗚嗚……嗚嗚嗚嗚……”

他明明那麼帥那麼可愛那麼聰明那麼懂事,怎麼會是她跟強姦犯生的呢……

“小魚兒……嗚嗚嗚……小魚兒……可憐的小魚兒……嗚嗚嗚……”

她把酒當白開水一樣使勁往嘴裏灌,直到灌不下了,她又啪地一聲砸到一邊,爬到吧枱下面的柜子裏找煙的抽。

其實她已經在小魚的監督下,好一陣子沒抽了,身上既沒煙也沒有打火機,但酒吧有,以前她看店的時候,總會在吧枱下面備很多。

黑燈瞎火里,她熟門熟路地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縮在角落裏,像毒辣犯了似的重重吸上一口,再一口。

“呵呵呵……”

微小的火光中,她又笑了。

她的人生就是一場笑話,人活到她這種跟誰睡過,生了誰的兒了都分不清的境界,簡直奇葩,呵呵呵……

很快一根煙到了頭,她扔掉煙頭繼續掏另一支煙。

可這回,她沒再摸黑,因為煙頭正好掉在砸破的酒水裏煙起了一片火,火光迅速鋪開,把她濕得一塌糊塗的臉照得閃閃發光,而她一動不動,縮在一旁繼續抽她的煙。她這輩子就沒有活得明白過,再活下去,又有多大意思?

火勢越來越大,順着酒架攀爬,有酒精的催化,很快就燒得一片大旺。

她閉上眼,眼淚被擠出眼眶流到嘴角上,而嘴角微微翹起,吐出一口白色的霧,卻很快被四周蔓延過來的濃煙所吞噬。

“咳咳……”

她艱難地咳了幾聲,連眼睛也懶得睜。

太累了!

活着太累了,是時候好好休息了。

她靜靜地等着,等着結束這一切,卻突地一聲尖叫把她猛地驚醒過來。

“媽!媽——”

*‘嘭!’

槍聲陡然響起,安灼猛轉方盤躲開,卻又見正前方兩輛車迎面逼來。

“不好!五爺,我們被包圍了!”

齊開大驚,說話的同時,掏出腰上的槍朝後面的車輛射擊。

安幸一頭霧水:“哥,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嘭!”

又是一聲槍響打到了防彈玻璃上,玻璃重創,呈現出蛛網末一樣的裂痕。“坐穩!趴下!”安灼看着前方窗里伸出來的黑壓壓的槍口一手迅速轉動方向盤,另一隻手打開副駕駛的手套箱,露出兩把精緻手槍,不等他開口,嚴戒就先槍了一隻過去槍口對着迎面逼來的轎車輪胎一連開了幾槍,再回頭道:“是IRS的人,他們找來了!”

話落,就聽吱一聲被他擊中輪胎的轎車失控,剎豬般的尖。

“管他是誰,衝出去再說。”

安灼目光一狠,猛地踩下油門朝那車撞去。

“嘭”一聲巨響,失控的轎車被撞得整個翻飛起來,在隔壁駕駛道一連打了幾個滾才停下。

嗖地一聲,安灼駕着車子與另一輛迎面靠來的車子擦肩而地過,那輛車子立即調頭同後面兩輛車緊追而上。

“嘭!嘭!嘭……”

子彈接連射到車子後面的玻璃上。

“啊!”安幸嚇得抱頭尖叫。

齊開從窗口縮回頭一邊換彈夾一邊喘氣:“五爺,他們人多,快沒子彈了,怎麼辦?”

“坐穩!”安灼腳踩殺車,吱地一聲車子陡然停下,然後又突然調轉方向朝後面最中間的車子迅猛撞去。

那輛車子躲閃不及,被撞得被迫向後駛,另外輛車由於速度太來來不及調頭,朝反方向開去,直到幾十米遠,再調頭追回來,而安灼的車趁着這一段時間差,撞破旁邊的防護欄駛進了旁邊的岔道里。

“酒吧!快去酒吧!老五!”嚴戒收了槍大喊。

“知道,不過現在繞了路線,耽誤時間,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車子拐了幾個彎饒了幾條街終於趕到酒吧,只見火舌高跳濃煙滾滾,連消防人員都袖手旁觀,而周二蹲在不遠處的街邊鼻青臉腫,滿臉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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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病態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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