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火花
人群如海嘯一般的發出了“呼……”的一聲驚嘆，上千人齊聲合力的讚美了這次的壯舉。
老趙急速下墜的身體在空中沒有做出絲毫的掙扎，或許這一刻身在空中的他其實已經死了……那是被活活凍死的，被那上千人從心中發出的超低溫度硬生生的摧殘死的……
“嘭……”的一聲悶響，這個被摧殘死的人就如一顆從天而降的炸彈一般，摔在了大廈門口的那個刻有“盛世新都”字樣的假山花壇中。原本一直向前擁擠想靠近些看個更仔細的人群這時卻整齊的向後猛閃，就如同那真是個從天而降的炸彈，並且他的落地爆炸還會產生出強大的衝擊波一般，那股無形的波動衝擊着他們，擠推着他們硬是向後退了好遠……
但其實這只是一顆傷不了別人卻只會毀滅自己的“臭彈”，他並沒有激濺而起的衝擊波和彈片，只是如一灘爛泥一般趴在了哪裏，撞上了假山的頭顱如西瓜般爛了個粉碎，向自己的周圍濺出了成放射性的一個紅白圈，紅的是鮮血、白的是腦漿……
大戲開鑼時人群自然聚的快，此時戲也落幕了自然就散的更快。所有人此時都如性**剛剛得到徹底噴發的男女一般……他們得到了充分的視覺與精神滿足后，終於從那人的死亡中終於找到到了自身雖渾渾噩噩但依舊算是幸福的證據。眾人此時可以心滿意足的離去了。但就就如同**后必然伴隨着有低潮一般，一些原本叫好的人此時卻也不甚唏噓了起來……
“這人的脾氣咋就那麼倔呢？人家激他，他就跳啊……你說說，這都有啥想不開的呢？”那位一直飢腸轆轆忍受到現在的婦女，此時和身邊另一位婦女叨叨着這些。
“就是，我說這人肯定腦子有病，不然好死不如賴活着，幹嗎要尋短見啊……”她的那位“姐妹”也隨聲附和着她的觀點，此時得到了滿足的她們，終於願意將自己的關懷敞露出來了……
晴牽沒有去理會這兩人，方才在她的身邊詐唬的最凶的就是她們，口中也絲毫就聽不出居然會有這份憐憫之心存在……
她現在只是強忍着想要轉身逃跑找個無人之處大哭一場的想法，而繼續拍着照工作着，她心裏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就是不能讓這個可憐的人白死了，一定要讓他的死有價值，哪怕只是形式上的，哪怕只是重新激起一兩個人心中的火花……
面色蒼白、久久不語的不只有晴牽一人，還有許多曾經為了讓這人“生”而付出過努力的人，高樓頂上的警官和消防戰士就比晴牽還消沉，一位控制不住個人感情的年輕戰士甚至流出了自己的熱淚。因為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他就可以抓住他了……
大樓下手拿喊話器的警官此時垂下了雙臂，一直不停的喊話勸說，讓他的喉嚨現在好似撕裂了般的疼，不過他現在對此似乎沒感覺了……
警官面色蒼白的蹲到了地上，顫抖的雙手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裏掏出了包“猴王”……廉價的香煙點燃了，混合了尼古丁和焦油的煙氣被吸進了他的肺中，煙氣經過喉嚨的時候刮的原本就發燙的氣管生生的疼……
“咳…咳，呵…噗……”伴隨着劇烈的咳嗽，警官的臉色更白了，隨着一口痰的吐出，似乎終於緩解了他那看似好像岌岌可危的生命。這口痰他吐的是那麼的用力，也不知他和這平整乾淨的地面有什麼深仇大恨……
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這人原本就可以不用死的，他從對講機中不停的在了解着那人的情緒變化，那人心中肯定是有鬆動的，這點經驗豐富的他是清楚的，可是……這到底誰才該為這人的死負責呢？到底誰才是殺人的兇手，唉！法不責眾……
警官發泄式的又狠抽了兩口煙后這才扔掉了還有大半截的香煙站起了身，站直身後他抬起自己穿着大頭皮鞋的腳，又狠狠的踩在了那個方才還被他當做是靈丹妙藥的煙頭上。
“警官，謝謝……謝謝，真是太辛苦你們了……”一天都尋不見蹤影的吳大老闆這時終於出現了，他嘴裏一邊討着好，臉上則帶着一臉的媚笑，快步的走了過來，兩隻保養的白白胖胖的手也伸向了那位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警官。
警官雙手插入了褲兜，沒去理那兩隻大白手，寒着臉問道：“剛才你去哪了？”
“這……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不方便出面吧。再說了，這幫人根本就沒素質，你也該清楚吧，無理取鬧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這純屬惡意討薪……”吳大老闆義正辭嚴的批評起了這些沒文化沒素質的社會垃圾。
這位成功人士的憤慨之言被一個冷冷的眼神打斷了，現在開始轉而換做警官教訓起他來了：“是不是惡意討薪不是你能界定的，你見過惡意討薪的真往下面跳嗎？他到底欠你多錢？不對，是你到底欠他多錢……”警官說到後面居然也有了口誤，潛意識中他覺得跳樓的還應該是那些欠別人錢的，現在居然債主被逼得要跳樓了，唉……
“這……這個具體數字我還是要問問會計，不急不急，弟兄們辛苦一天了，兄弟我略備了點薄酒……”吳大老闆的心裏有些慌，他是混社會的老油條了，自然聽的出、也看的出，這警官的表現顯然對自己來者不善，現在趕忙打出一張糖衣牌試圖緩解下這種緊張的氣氛。
“不吃了，沒胃口。現在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先去局裏把這個事情說清楚了。”警官說完向著左右兩位民警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就把吳大老闆的保鏢擠開虛虛的把他夾到了中間。
陣陣寒風吹起，吳大老闆那光光的腦袋上居然還似身體很熱般的冒出了許多白毛汗，他腳步緩慢的挪向了不遠處的警車……“喂，你幹什麼呢，別照相……”深覺丟人的大老闆突然發現側面有人正在照相，慌忙用手掩面，同時口中嚷嚷了起來。
大老闆雖然受制，但跟隨老闆而來的那位保鏢卻不是吃素的，他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向正在拍照的晴牽，伸手就想奪相機，但是手剛伸出就感覺有個好似老虎鉗子般有力的東西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緊接着在一股大力的擒拿后扭下，自己的肩膀就好似脫臼般的劇痛了起來，這還不算完，腿後面膝關節的部分還似乎被人用腳尖戳了一腳，單腿立刻跪到了地上。
“記者擁有自由採訪的權力，任何人不得暴力阻攔……”警官沒理被自己制服的這位嗷嗷叫的傢伙，而是將這話含笑點頭的說給依舊不受影響認真工作的晴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