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5)
含羞抓起酒壺,一口氣灌進去大半壺,結果就是暈乎乎地倚在春帶愁懷中低聲啜泣。哭累了,就孩子般枕在大姐腿上,倦怠的睫毛上依舊掛着晶瑩的淚花。
褚隨遇進來,逕自到櫃枱上找了一壇酒,往春帶愁對面一坐,也不說話,自斟自飲。
終於,褚隨遇不耐煩地爆發了:“郡主有何打算?難道就坐在這裏哭鼻子嗎?”
“褚總管,她現在情緒低落,有話不能等等再說嗎?”春帶愁有些不快。
褚隨遇重重把酒碗頓在桌子上:“我能等,天下城能等嗎?大小姐心裏清楚每天有多少事需要少主決策,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可能葬送整個天下城!月含羞,除了給少主添亂,你就不能做件對的事嗎?”
含羞微微張開眼眸,無力道:“他是不是一直在瞞着我,調查我的身世?”
褚隨遇閉嘴。
她輕輕苦笑一聲,又閉上雙眸:“好吧,我犯的錯,我會承擔後果。只不過,褚叔叔真的認為,這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
褚隨遇一口氣連喝三碗酒,長嘆一聲:“冤孽,冤孽啊!”
春帶愁微微蹙眉:“到底怎麼回事?跟含羞的身世有關嗎?難道含羞你真的是……”
褚隨遇抬手制止:“少主有令,不許再提此事。”
含羞飄飄然站起來:“我累了,想去睡了,姐姐能幫我安排間客房嗎?”
“不如今晚就在我房中休息?”春帶愁還是有些擔心。
含羞輕輕一笑:“我想一個人待着。姐姐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
清晨,月含羞早早起來親手準備了銀耳蓮子羹,來到無爭屋外。深吸一口氣后,輕輕叩響房門。等了好一會兒,裏面也沒動靜,她猶豫了一會兒,小心地推開房門。整個天下城,也只有她敢不經過允許闖入無爭的房間。
屋內光線昏暗,瀰漫著酒味,地上東一件西一件扔着被撕碎的女人衣物,帳幔半開半掩,床上一片凌亂,殘留着曖昧的污跡和血漬。無爭並不在屋中。
含羞放下蓮子羹,打開所有的門窗,燃了香料加在熏爐中,扶起摔倒的椅子,又來到床前,抽去床單,一件件把那些碎衣料撿到一起,裹起來扔到門外。做完這一切,她環顧屋內,看看還有什麼不妥,瞥見牆角火盆中還殘留着什麼東西的灰燼,便走過去,端起火盆。
可是,她卻突然愣住了,那是件沒有完全燒盡的絲綢製品,殘存的一小塊織物是朵手工繡花,雖然已焦糊成褐色,但依稀可辨是朵梔子花。這不正是離歌的那件肚兜嗎?
近來,她一直在逃避一件事,自己的母親極有可能就是離歌。她曾經想過李王氏是離歌的化名,可四歲的她對李王氏的相貌還是依稀有印象的,跟離歌怎麼都搭不上邊,那體型更是沒法跟一個舞者聯繫到一塊兒。但她一直在為那朵銀鏤梔子花找緣由,也許是離歌送給李王氏,李王氏又留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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