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廖子魚剛喝了兩口米粥,就懨懨的回了房間休息,右肩膀上的繃帶把她大半個肩膀都包裹的密密匝匝,即使上過葯,剛受過傷的肩膀應該也正是疼的厲害,祁靖白進門前都能聽到明顯的抽冷氣的聲音。
去醫院上藥的時候,廖子魚死活不肯讓祁靖白看她的傷口情況,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依舊不肯妥協,硬是把他推的遠遠的,於是直到這會兒祁靖白都不知道當時關在院子裏的幾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認識了廖子魚十年,在祁靖白眼裏她絕對算不得是個脾氣絕頂好的人,蘇卿活着的時候廖子魚在祁家很不受重視,那時候有人犯到她頭上,她大多時候會告到蘇卿面前。蘇卿護短,為了廖子魚當年得罪了不少人,其他時候廖子魚也會去找上祁靖白一兩次,只是祁靖白不是很愛管這些私下裏的小糾紛,並不怎麼會主動出手幫她就是了。
這次她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過了一宿都沒有主動開口說發生了什麼事…再想到廖子魚對蘇顯女兒的敵意,祁靖白本能性的直覺讓他有些不安,總覺得自己似乎忽視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某個曾經被他推翻過的念頭再一次翻湧上來。
這又怎麼可能?當時一時情緒激動下錯認了那人,後來蘇百川出現后兩人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集,祁靖白就更加肯定了當時的錯認,那麼廖子魚這奇怪的反應又該怎麼解釋?
祁靖白推門而入的時候廖子魚連動都沒有動上一下,祁靖白看着側躺在床上明顯是在裝睡的女人,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子魚?”
祁靖白低喚,床上的女人仍舊沒有任何反應,祁靖白抿唇,“我知道你醒着,為什麼不肯告訴我是誰傷了你?我說過會為你出頭,你這是不信我?”
廖子魚的身子抖了抖,卻還是不肯扭過來面對祁靖白。
祁靖白低嘆一聲。
“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足夠親密和無話不談,原來竟是我在自作多情嗎?罷了,你不肯說就不說吧,只是蘇敏在你走後不久就中了毒,現在在醫院裏生死不明,我怕外面那些不知情的人會把過錯都歸咎在你身上,不然不會想要來問清楚,好想一想怎麼幫你善後,你還是太衝動了…”
祁靖白說著腳步聲已經往門口的方向移動過去,廖子魚聽到這樣的消息一驚,哪裏還敢裝死,忍着劇痛忙坐了起來。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對她下毒?我受傷后一直都在醫院,你們都是知道的不是嗎,她生死不明怎麼可能跟我有關係?”
祁靖白腳步一緩,“她手上的地方在手腕上,據說是在院子裏發生爭執的時候被劃破了手,當時不少外人在場。”
祁靖白沒有說完,廖子魚的臉卻瞬間就白了,手上的是手腕…當時在院子裏時她手裏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把奇怪的刀子,還意外的插在了蘇敏的手腕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不,真的不是我,當時我也不知道手上為什麼會多出一把刀子,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眾目睽睽的去下毒?靖白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怎麼可能會去主動傷…人。”
廖子魚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她心虛的看了眼祁靖白的臉色,顯然祁靖白也和她想到了同樣的一件事情,房間裏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祁靖白移開視線,看着牆上的一副潑墨山水圖,“你說的這些我會信,不代表別人會信,說吧,你肩膀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不然我沒辦法幫你善後,等蘇百川從醫院趕回來,我也護不住你。”
廖子魚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她張了張嘴,還是低聲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傷到的,沒人動我,不然我早就告訴你幫我出氣了。”
祁靖白被她氣樂了,冷哼一聲,“你到底在怕什麼?我問過醫生,你傷口是從背面被人傷到的,為什麼要說謊?”
廖子魚臉色慘白,手指一遍一遍的絞着床單,卻怎麼也不肯再出口解釋,只咬定了自己的傷口是意外。
先前祁靖白不過是懷疑蘇卿和那人有着某種淵源,都能失態到不惜托着受了重創的身子去親手送上鬼手的雕具,要是讓他從自己口中知道當時的情景,廖子魚根本想像不到以祁靖白對那人的感情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寧願被人懷疑被人潑髒水,都不願意讓祁靖白知道蘇卿的事。
可又哪裏能夠事事如願,祁靖白盯了她一會兒,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傷了你的人是蘇卿嗎?”
廖子魚眼神猛地一閃,迅速的回道:“不,不是她!真的是意外,跟她沒有關係。”
祁靖白看着廖子魚突然變得有些慌張的面色,心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廖子魚,告訴我,你也懷疑了她是她對不對?”
祁靖白的問話含糊不清,廖子魚卻瞬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低下頭,死死的忍住眼眶上開始翻湧的眼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祁靖白道:“知道她死因的人只有位數不多的幾個人,這幾個人裏面沒有一個會多嘴的把事情外傳,之前在陽城比試時蘇卿傷了我的兩個肩膀,現在又輪到了你,你說她為什麼偏偏要挑這個部位?”
“沒有人傷我,我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夠了!”祁靖白猛地爆呵出聲,“既然你自己不肯說實話,那現在就把繃帶拆開,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自己把肩膀傷成了這個樣子。”
廖子魚嚇了一跳,見祁靖白真的有走過來要看傷口的意思,眼眶裏又驚又怕的眼淚終於藏不住,撲朔着不停的往下掉。
“靖白,你別這樣,我肩膀疼,求你了,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人死了怎麼可能再活過來,你不要犯傻了好嗎?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說過要永遠護着我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廖子魚哭的很厲害,再加上夾雜着的因為疼痛引起的抽冷氣的聲音,那模樣又是可憐又是可悲,可這時候祁靖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憐香惜玉的心思,他也不顧廖子魚在不停的掙扎,硬是上前雷厲風行的拆開了她肩膀上的紗布。
那傷口一落人眼帘,祁靖白的瞳孔就猛然緊縮了一瞬,至死都忘卻不了的場景再一次噩夢般的活生生上演在了眼前,同樣的部位,同樣的傷口形狀,祁靖白手一抖,踉蹌着倒退了好幾步。
“怎麼會…這樣。”
祁靖白喃喃道,為什麼偏偏是在他確信了一切只是巧合後放棄了相認,為什麼偏偏是在他面對她做了那麼多爾虞我詐的齷齪事,為什麼偏偏是他已經徹底死心不肯再相信那些可笑的執念,為什麼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候又出現了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情況呢?
“靖,靖白?”
廖子魚抖着聲音哽咽着低喚了一聲。
祁靖白眼眶泛紅,突然想到了這些日子在蘇卿眼皮子底下對蘇敏的頻頻示好,突然想到了先前當著蘇卿的面對廖子魚的噓寒問暖,突然想到為了和顧珏合作,親自籌謀着怎麼將蘇卿的作用利用到最大化,也想到為了挑起顧珏和傅岑的矛盾,故意吩咐手下的人給傅岑和蘇卿製造出獨處的機會。
也想到了昨晚手下人報告說顧珏趕走了蘇卿時,他冷漠的讓人撤走了所有安插在蘇卿身邊的人,任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大半夜徒步出走。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地獄之分,此刻的祁靖白已經身處煉獄,僅僅只是一線的可能都將他折磨的喘不過氣來。於是隨着那可能性的逐漸放大,越來越多的回憶片段和他當著她的面做過的那些事交織映現,祁靖白的臉色終於逐漸的慘淡起來。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麼他親手一寸寸,一絲絲,毫不留情的,將兩人最後可能緩和的機會,徹底撕碎成齏粉,他將自己所有醜陋狠辣的一面毫不掩飾的釋放在了被他認為是利用對象和對手的蘇卿身上,然後從今以後,此生此世,終於再沒有了任何求得她原諒的可能性。
房間裏各懷心思的兩個人雙雙沉默下來,誰也不肯最先開口繼續這個能將兩人瞬間摧毀的話題,正在失魂落魄的兩個人去沒有發現,在飄窗外的大新盆栽掩映下,一個安靜而高大的身影已經在原地不知道佇立了多久。
和祁家人想的沒錯,蘇敏先前的情況分外棘手,現在稍稍安定下來蘇百川第一時間就是找上了祁家人。
只是所有人都料錯了一點,蘇百川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最有嫌疑的祁靖珍,他先盯上的正是廖子魚,雖然蘇百川心裏明白當時蘇敏的手受傷是她自己故意在作怪,但是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正巧受傷中毒的位置也在手腕上。
可蘇百川千算萬算,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來後會聽到這麼一番對話,他在原地僵立了良久,從祁靖白說出自己的懷疑的一開始,蘇百川的心跳就快的不可思議。
房間裏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廖子魚又開始試圖辯解起來,蘇百川卻怎麼都聽不進去任何一個字了,他突然想起來了昨天盛燁親自送來的一盤錄像帶。
盛燁算是蘇百川看着長大的,一直以來盛燁對蘇阿百川都比對他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敬重,這次來卻分外冷淡,蘇百川那時候正忙着照顧蘇敏,只以為盛燁是見了蘇敏再不高興,現在想想那時候他似乎是語焉不詳的說了些話來…
匆匆回到了住處,蘇百川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個小角落裏摸出了被他隨手扔在了行李箱裏的錄像帶。
點開播放鍵的一瞬間,一種強烈到詭異的直覺讓蘇百川指尖在輕輕的顫抖,這裏面的東西會解開他一直以來的一些疑惑,也會讓他陷入更大的疑惑和難以置信中。
看了以後他會後悔,有那麼一瞬間蘇百川的直覺這麼告訴他,可他又分明知道,如果不看,他會就這麼遺憾終生。
***
顧母是一個惜命的人,她有着數量龐大到難以計數的財產,也有着為數不少的兒子和女兒。她的繼承人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優異到嘴邊提起一個都是各個行業的領頭人和個中翹楚,於是她的人生里除了肆意到近乎放浪形骸的享受外,除了用上十萬分的功夫保證自己活得足夠長久,顧母並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別的需要追求致力的。
但今天顧母重金聘請的一直讓她分外滿意和驕傲的頂級醫療團隊,卻難得的觸怒了她。
“什麼叫做身體狀況不好?”
顧母滿臉不悅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年逾六旬的醫療團團長亨利,“我請你們過來不是告訴我我這裏出了什麼問題,而是讓你們告訴我這些問題要怎麼解決的!”
亨利臉色為難,“不是我們不去討論方案,而是時間太短,還有三四天的時間您就要讓蘇小姐去參加比賽,可先不說她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只是那雙手就不像是能全程完成比賽的樣子。她的手看上去像是剛受過傷痊癒,而在痊癒之前狀況也不像太好,只能慢慢靜養還有可能能夠療養好…”
顧母眉毛一挑,狐疑的看向蘇卿,“你不是挺厲害的嗎,這怎麼聽上去像是個病秧子似的?”
蘇卿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剝着葡萄吃,顧母很會享受,不提別的,單隻論生活質量,在這裏獃著還挺舒服。
“顧夫人出去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蘇家卧床了十數年,現在能安安穩穩的站着還是拖了長期好好養着的福,可能要辜負顧夫人的厚望了,萬一我堅持不了比賽全程呢?”
蘇卿不這麼說還好,她越是這麼坦白顧母反而越狐疑,先不說薛老這個數十年在玉雕行業里近乎傳說一樣的幕後高人了,單是廖子魚這麼個前陣子傳的甚囂塵土的鬼手後人實力都不容小覷。她能憑藉著一己之力把這兩人逼的當眾給她下跪道歉,這份功力又哪裏是她嘴上輕飄飄的在家裏卧床十數年的人能做出來的。
蘇卿並不知道,這麼些日子裏她的身世幾乎被各路人馬調查了個底兒朝天。但一來蘇家人對這根獨苗兒寶貝的很,曾經是晉城隻手遮天的一害的蘇顯對這個女兒護眼珠子似的護的結實,旁的人竟然鮮少有機會見到蘇卿的真面目,更別提對她的真實情況知道多少了。
二來倒是也有人想到要去監獄裏找蘇家人過問蘇卿的情況,但蘇家人混蛋是混蛋,但護短也護的有點過了,不管各路人馬怎麼威逼利誘,愣是沒能從他們嘴裏撬出來關於蘇卿的一個字來。
蘇卿的情況,顧母還是從蘇卿的舅舅家那裏聽說了些,但那家牆頭草說的話她是半個字不肯全信,再加上那個自稱是蘇卿舅媽和堂姐的兩位你一句我一句把蘇卿貶低的分文不值,打心底里覺得自己拿捏住蘇卿是挖到了寶的顧母更不可能去相信她們嘴裏的話了。
於是蘇卿說的的確是實話,落在顧母眼裏卻像是在自謙,順便打着反悔不肯為她所用的心思。
顧母眼睛一翻,才不肯入了這小姑娘的套,她把亨利醫生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又分外認真的叫來了醫療組討論了好大一會兒,盯着他們做出了一個最為迅捷有效的方案來保養蘇卿的身體,最後逼着他們保證用最大的努力來讓蘇卿儘快恢復健康后,才把這一群被折騰的戰戰兢兢的醫療人員給放走。
蘇卿看了只覺得好笑,見顧母迴轉回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他們其實說的沒錯,我身體不算多好,兩隻手眼下也不是很適合做手雕,你把賭注壓在我身上,實在是有些冒險。”
顧母說了半天的話,這會兒正是口乾舌燥,她一邊和喝水一邊假笑着看着蘇卿。
“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冒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蘇卿聳聳肩,懶散的靠在沙發上,有以下沒一下的給打盹兒的熊貓順毛。
顧母打量了蘇卿好一會兒,越看心裏越是高興,這年紀不大的女孩兒和傳言裏說的病不太一樣,身上不但沒有那些陶紅菱說的嬌滴滴的壞毛病,那不聲不響時的氣度瞧着倒是比見多識廣的顧母見過的許多大師級人物都不遑多讓。
顧母閱人無數,一個人有沒有深淺有時候只是一眼的功夫,只當陶紅菱是不滿蘇卿曾是顧珏身邊的人,嘴裏說的那些話其實是在故意詆毀。本來就對手被廢了的陶紅菱頗有些不滿意的顧母,眼下打定了主意認為她連給自己回報情況都夾帶私活,心裏對自己曾經的這位得力助手更加看不上眼和厭惡起來。
顧母又哪裏知道,陶紅菱見着蘇卿的時候是在晉城的別墅里,那時候打着其他主意的蘇卿的確表現的無害又懦弱,陶紅菱雖然對蘇卿忌憚又反感,但也不到敢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就當著顧母的面兒顧一抹黑的程度。
蘇卿全程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她壓根兒就沒記住自己見過這個一直虎視眈眈的在身邊盯了自己兩天的年輕女人,至於陶紅菱的敵意?兩世加起來恨她的人都能繞晉城站一圈兒了,這種段數的仇視蘇卿還入不了蘇卿的眼。
顧母見蘇卿只顧着吃,一點也沒有搭理她的意思,索性坐在了她身邊。
“我剛可得到了個好消息,至少對咱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九淵招募過程兇險嗎?你一直也沒放在心上,我可告訴你,現在已經有人開始動手清除對手了,你跟着我算你幸運,不然你現在能不能活蹦亂跳的在這裏吃水果就是個未知數了。”
“恩。”
蘇卿拎了一個小櫻桃,熊貓嘴一張,毫不猶豫的把這紅溜溜的小東西吞進了嘴裏。
顧母見她這麼不上心,以為她是不信,故意把聲音壓低了些,“出事的人你也認識,是個叫蘇敏的,現在生死不明的在醫院裏躺着呢。還有那位叫蘇百川的鬼手後人,恐怕也是要遭殃,蘇敏出事明顯是衝著他來的,這一屆最大的競爭對手一去,咱們的贏面就又大了些。”
蘇卿百無聊賴的繼續往熊貓嘴裏送水果,嘴上淡淡道:“鬼手後人哪裏有那麼好算計,出不了什麼事,該參加還是會參加的。”
顧母見她總算對自己說的事有了些反應,這兩天一直被忽視的相當徹底的她心裏竟然油然的生出了些得意感來,看蘇卿果然不信她說的話,顧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些□□簡單點的提了提。
“那是你不知道出手對付他們的人是誰,除非蘇百川不想要他女兒的命了,否則他只能妥協。”
蘇卿垂眸,臉上滿不在乎,被她抱在懷裏順毛的熊貓卻突然吃痛的扭了扭身子,蘇卿一頓,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死死的攥住了熊貓的背毛,她忙不動聲色的鬆開手。
“隨他們吧,他這麼多年都生活的好好的,沒有人能傷到他的。”
只是這話到底是說給顧母聽,還是蘇卿在自我安慰,除了她自己就沒有人再知道了。
接下來的兩天,顧母手下的醫療團隊果然用了十二萬分的心思來給蘇卿調理身體,到了去參加九淵招募前期培訓篩選的這天,蘇卿愣是被他們給折騰的活生生胖了三斤。
顧母派人送蘇卿出門前,頗有些神秘的把蘇卿拉到一邊給了她一張信紙。
“這裏面是我這兩天跟你說過的可以結盟組隊的人,你看着點兒名字,只要你主動點了他們的名,他們是不會拒絕的。其他的人不知道你的底細,怕是不會主動去選你。”
蘇卿接了信紙,顧母卻還是沒有放她走,笑眯眯的低聲道:“還有一件好消息,這兩天一直也沒空告訴你。”
蘇卿看了她一眼,“什麼?”
顧母道:“還記得我先前跟你提的那兩位鬼手後人嗎?”
“恩。”蘇卿握住信紙的手緊了緊,面上卻不顯,“怎麼了,難不成他們真的退賽了?”
顧母搖搖頭,意味深長道:“那倒沒有,只不過這兩位這次怕是很難組到人了。”
連蘇卿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當她聽到蘇百川和蘇敏還能參加九淵招募的時候竟然下意識的鬆了口氣,這兩天以來臉上的無意識的沉凝也消融了不少。
“他們怎樣跟我沒有關係。”
蘇卿滿不在乎道,說完就率先上了車,顧母對着她這麼沒規矩的行為也只是撇了撇嘴,她其實還巴不得蘇卿再自大自信點,這說明這小姑娘有底氣不是?
於是,蘇卿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見到蘇百川和蘇敏時,面對的竟然會是這麼一副太過不堪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