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復活的百顏

第八十八章 復活的百顏

第八十八章復活的百顏

她,是百顏

只有石天澈知道

是他看着一層層蛻變,一寸寸改變,一天天重生,在他的淚水中復活的百顏!

換血!

魚珠早已與行空融為一體,不可能再作為藥引救天一了,而行空的能力不足以將早已虛空的天一救活,只能用凡間的醫術,換血,然後加入些許靈氣。

刑步一一點也不懷疑,因為如今的行空,早就達到了無欲無念的境界,那雙看透世事的雙眼飽含鏡花水月的怡然和悲天憫人的慈悲。

他,果然已是超脫凡世之人,儘管處在紅塵,卻以隔離世外。

讓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有種落塵污穢的卑微,即便尊貴如他!

行空溫和卻淡然的雙眼看着刑步一,慢慢的將他帶入夢境。

夢裏,他沒有夢到那二十年前血腥殘酷的一幕,只有安靜和恬然。

半個時辰之後,簡單落寂的小院,慵懶的躺在大樹上的妖嬈男子驚異的看着行空面色蒼白的從屋內走出來,修行千年的他,一眼便看出,他身體內原本充盈飽滿的靈氣竟殘亂逆行。

這種情況將會導致兩種結果,一,控制不住靈氣,全身爆裂而死。二,強自壓制,殘亂靈氣沒有外力修復,會轉化為殘害身體的利器,四肢百骸皆殘,成為活死人。

只是換個血而已,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好奇之下的銀狐噌的從樹上躍下,風姿卓韻的來到虛弱的行空面前,此時,雪靈境也面容凝重的走過來。

“怎麼回事?”

行空原本精氣四射的眼睛此刻已烏蒙蒙一片,因靈力四躥導致面容扭曲,看起來情況已經很危極,雪靈境意識到了什麼,難道

“沒有成功嗎?宮主怎麼樣了?”說完,他急切的推開房門,沖了進去。

行空蒼白的唇囁嚅出幾個音符,已經承受不住,抓住一旁的柱子滑落到地上,因為疼痛蜷縮起來,全身抽搐。

“你說什麼?”銀狐驚異的看着行空,“你說他們不是親兄弟?怎麼可能?”

屋內的雪靈境聽見銀狐的吼聲,亦是臉色突兀的僵硬。

如果他們不是親兄弟,刑步一何苦二十年來尋遍各地為他治病,這麼說來,換血出現逆流反應,為了救刑步一,行空用了自己的靈力?

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妄自自詡為聰明狡猾的天地靈狐,如今卻栽在一介凡人手上,行空這樣算不是算是他導致的?

“混賬!”妖嬈的狐目懊惱又冷冽,他的罪過又多了一個,這次還是個即將成仙的主!那功勞薄又少了幾層,他的成仙路怎麼就這麼坎坷!

要救他吧,靈力又要受損,依然會延遲成仙,倒霉事怎麼就讓他給碰上了!

真是害人害己,當初還不如他來救呢,少點靈力也好過現在,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反蝕米?

銀狐兀自悔的齜牙咧嘴,行空已經嘴唇發紫,且全身開始出現細細的裂紋。

雪靈境跑了出來,一臉怒氣和驚慌,看見兩人,大聲質問;“你們將宮主怎麼了!?”

“怎麼了!竟敢騙本大仙!全都等死吧!”

“他”雪靈境顫抖的指向行空。

銀狐這才發現行空的情況,駭的一個哆嗦,鋒利的爪子露了出來,拉起地上的行空,在原地倏然轉了個圈,消失不見。

簡單卻不失尊貴的房間,安靜壓抑的氣氛讓躲在房梁暗處的風絕無端的心慌,睜眼看着他的主人揮退了小童,獨自一人盯着盛有一半水的臉盆發獃。

這樣持續了很久,久的風絕高提的心想要慢慢放下的時候,卻見底下的人一頭扎進臉盆,砰起的水散落四周,將整個臉埋進水中。

憋氣!

風絕的手攢握成拳,眼珠子一動不敢動的盯着,直到,時間太久!

他從房頂上一躍而下,疾速拉起深埋在盆中的主人。

過程中,臉盆被掀翻,水潑了一地,男子緊閉着雙眼,沒有呼吸,臉已成醬紫色,緊皺的眉頭顯示他的痛苦,濕淋淋的發貼在臉頰上,水珠順着下巴落下,冰涼刺骨。

風絕駭的立馬將掌心推至他的后心,並捏開了男子緊抿的唇。

半晌之後,男子睜開了眼睛,呼吸由弱到強,臉色開始轉為蒼白。

“絕”

“堡主,您這是何故?”一向不多言的風絕止不住的問,眼中有着驚慌未除的傷痛。

石天澈半睜的眼瞼再次垂下,掩住一眸黯然。

為了百顏姑娘!風絕知道,他的堡主只有在這個女子面前才會像孩子一樣變得脆弱無助。

“你以為我是為何?以為我會想不開嗎?!”清冷的聲音帶着些許不屑些許自嘲,“絕,我只是想要記起記起被我忘記的過往。”

記起?將自己陷入水中,直到暈厥,就是為了記起?!

“絕,她不再理我了,哪怕恨也好,怨也罷,可是,她,卻選擇了忽視,這是不是表明,我真的已經失去她了?不管怎麼挽救,怎麼救贖,都已經沒用了?”

“堡主!”風絕心口一窒,他的話輕的像要隨風吹散,卻又有着沉重的悲哀和絕望,滑過耳膜,尖刀般刺入胸口。

這讓風絕恐慌,這不該是他的堡主,不是曾經意氣風發,馳騁草原的霸主,那個女子是他的劫,自從她出現以後,堡主雖有了心,卻失了魂。

甜蜜,傷心,痛苦,患得患失,優柔寡斷全因那個女子,就像他就是為了她而生。

她來,他心活。她死,他魂滅。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堡主的心思和承受的一切,就算范護法和嚴叔都不能!他的眼中,無時無刻沒有他的身影。

白天,冷峻自持。

晚上,舔舐傷口,黯然神傷。

“堡主,三年前,她出現,雖短暫,但絕也知,她對堡主的情意堪比日月。三年後,她再次前來,就已經說明她的心意不會轉變,堡主應該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石天澈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風絕,裏面有着希冀重燃的些許光亮,他從未聽過風絕說過這樣的話,他的話只限於向他彙報任務和自願領罪。

但,他的每一句話都會句句發自內心,冷靜分析,不摻雜任何慰藉和敷衍的成分。

“絕,真的嗎?”

風絕點頭。

“告訴我,以前我們的事。”

“她當時很小,喜歡黏着堡主,像現在的桃桃小姐一樣。在人前,堡主總是當她是小孩子,但每次,堡主看着她離去的身影都會發獃很久”

石天澈安靜的聽着,不時的用指頭敲打着頭,試圖記起她的一切,他們的相知,相戀,每一個腳印

隨着風絕的講述,他似乎看到那個時候的她,小小的,睜着明亮純透的眼,看着他,帶着信任和迷戀。

“從萬花園回來以後,雖然二公子的離去讓堡主難過自責,但堡主卻也不再躲避着她,還總是找理由去她的院子看她那個晚上,直到現在風絕都認為,那是風絕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那個晚上”石天澈的眼睛有些迷濛和痴戀,“是,真的嗎?”

“是,第二天,您就吩咐了嚴叔準備婚禮。”

婚禮,多麼美好的字眼,他多麼希望一切成真,現在她已是她的妻,他是他的夫

“然後,就發生了一些誤會堡主易容進了北冥宮最後,她是被冥靈教魔頭就是現在的龍赫雲帶走的你和范護法嵐護法進了迷霧森林,絕因為奉命尋找二公子,所以並沒有在您身邊,發生了什麼事,絕也不知道,只是聽范護法說,她成了龍赫雲的夫人。”

夫人?

石天澈身軀一震,眼中不受控制的發出駭人嗜血的光芒,那種欲將獵物撕碎不僅僅是一種將仇人碎屍萬段的目光,還帶着強烈的憤恨和嫉妒。

後面風絕的講述他再也聽不到了,腦中不斷盤旋着夫人二字。

夫人!

那桃桃,桃桃和安娃?

那日,一塵不染飄逸脫塵如雪般晶瑩的女子,面帶雲淡風輕的微笑,疏離的眼神,隨着淡淡的梨花清香盈盈而來。

隨着女娃嬌聲軟語稚嫩崇敬的呼喚,她疏離的眼神變得溫柔嬌媚,瞬間的芳華,卻在再次看他時幻滅,那是陌生冷漠的眼神,似在看他,又似透過他看向遠方。

面對他不解的眼神,她拉着兩個孩子的手,輕語如蓮,“我生命中更重要的東西,便是我的兩個孩子,如今,我已找到。”

那是她的孩子

桃桃胸口有着如她一樣的花朵,只不過,一個妖嬈綻放,一個尚是如嬰苞谷。

那是她的孩子她和誰的孩子?

但,她復活的喜悅終是掩埋了他內心的酸澀和嫉妒,只要是她的孩子,亦是她的孩子,他全都要,全都要只要她不要不理他。

百顏還是桃夭?他不管,不管!

“霍”的起身,沒有理會後面風絕驚異的叫聲,石天澈如中了魔一樣雙眼崩直的跑了出去。

清淡中帶着致命的誘惑,淡雅高貴,不容褻瀆,面帶輕紗,又帶了一層神秘,女子牽起兩個娃娃的手,迤邐的身影慵懶魅惑。

“娘親,把爹爹也帶走好不好?”漂亮的桃花眼含着小心翼翼的祈求。讓再冷硬心腸的人都不忍拒絕。

然,卻不包括,無心之人。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長廊上,俊美的臉有些蒼白和頹敗,雙眼帶着欣喜和期盼望向飄逸脫俗的身影。

原本疾馳的身子頓了頓,然後又帶着小心翼翼的腳步躊躇而來。

“爹爹,爹爹”女娃興奮的喊道,張開肉嘟嘟的小手拚命揮舞。

石天澈面上一喜,想到女娃的身份時,不覺的又是心裏一疼,臉上的笑也帶了幾分僵硬。

“爹爹,我們要走了,你能不能跟我們一起走?”

走?

石天澈急劇的變了臉色,看向冷淡的女子時,眼中帶着驚慌,再也顧不得娃娃的身份,上前抱住了桃桃,緊緊的,眼睛卻一直盯着女子,“走?去哪裏?這裏不就是你家嗎?”顫音中,卻不知他是對桃桃說還是對女子說。

脫塵女子羽毛般的眼神輕掃過石天澈的臉龐,沒有怨念,沒有譏諷,什麼都沒有,離她那麼近,足以看清,那一眼,雖然只是一眼,裏面也不曾倒映出他的影子。

那種害怕失去的恐慌和疼痛再次席捲而來,喉嚨處撕裂的疼。

“爹爹,你怎麼了?”桃桃軟軟的小手摸上他的臉,漂亮的眼中有着心疼,爹爹的臉好白啊,像生病了一樣,而且身上好冷。

“桃桃,別離開爹爹。”不敢看女子,石天澈緊摟住桃桃,聲音有些壓抑。

“可是”桃桃抬起頭,祈求的看向女子。

女子並不答話,看向遙遠的天際,彷彿周圍空無一物,彷彿脫離塵世,即將羽化仙去,桃桃眼眸一凝,有些害怕女子消失似的,急切的叫了聲:“娘親”

“桃桃,這裏,不是我們的家。”一旁的安娃開口,想要拉回桃桃,又顧忌身旁的男人,只是緊靠在石天澈的邊上。

感覺石天澈的身體一顫,桃桃馬上叫道:“不,只要娘親留在這裏,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石天澈更加摟緊了桃桃,好像,此刻,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桃桃”女子開口了,聲音飄渺輕柔,像天邊的雲,明明就在身邊,卻又隔得好遠,遠的遙不可及,“不要任性。”

“娘親”

“走吧!”言罷,輕輕上前。

石天澈只覺得肺腑都痛得灼燒起來,全身都散發出濃郁的悲傷,他痛恨這樣的她!他痛恨她的視而不見!他痛恨她眼裏的漠然!

石天澈的悲憤一下子被擊了出來,或許是巨大的恐慌讓他失去了理智,他像一隻被激怒的獸,瞪着受傷的血紅的眼睛憤怒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像從前不知情為何物時一樣,他的眼裏有着咄咄逼人的熊熊烈火,只是這烈火不再殘酷,不是冰霜,卻是濃烈的化不開的傷己傷人的瘋狂。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連日來不敢直視不敢碰觸的女子。

“百顏!百顏!你到底想怎樣?!你說!你說!我都能做到!我能做到!我不准你走!我不準!”

撕裂的吼叫嚇壞了兩個孩子,他們怔怔的看着石天澈,桃桃喃喃的叫着“爹爹”

石天澈只是抓緊了桃夭,全身處於激憤之中。

女子依然漠然,甚至連眼睛都不曾轉移,吼叫聲引來了其他人,他們遠遠的看着皆不敢上前,只有嚴叔和歐陽護法憂心忡忡的走了過來。

“說話!你說話!”她的漠然更加刺痛了石天澈,他改為掐住她的雙肩,竭力的搖晃,試圖讓女子有一點點反應。

“堡主!”嚴叔低沉的喊道,將兩個孩子攬到一邊,石天澈充耳不聞,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女子的眼睛。

嚴叔見此,只得朝着無動於衷的桃夭喊道:“百顏姑娘!”

至此,女子的眼睛終於有了異樣,卻仍然是漠然的沒有溫度,她朝着嚴叔望去,平靜的語調沒有起伏,如輕紗飄過,“百顏已經死了,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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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的惹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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