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趕盡殺絕
15趕盡殺絕
微風吹過，薔薇的葉子呼啦啦作響，甄妃一臉笑意地望着柳如煙，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那時的甄妃被人追殺，金王恰好路過救了她，將她帶回宮中。那時的甄妃深得金王的歡喜，金王性情急燥，只有在甄妃這裏，他才能得到一絲平靜，也正因為如此，他對甄妃寵愛有嘉。
當年，於臣相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將女兒送進了宮，於妃出現以後，金王就到甄妃這裏來的少了。甄妃與王后同時懷孕，甄妃的孩子卻不幸流產了，沒有金王的寵愛，還失去了孩子，那時的甄妃痛不欲生。
王後身中蠱毒，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甄妃，大家都認為是她做的。她剛失去孩子，因妒成恨，故而加害王后，理由是那麼的充足。甄妃在宮中孤立無助，也無從辯解，沒有人相信她，她被這樣打入冷宮。
甄妃被打入冷宮以後，才發現自己已經中毒了，體內的毒素直到現在都未能全部排凈。甄妃第一次在於妃的宮中見到柳如煙，便看出柳如煙眉心發黑，知她中毒已久，不日便會毒發。
“姐姐，你能告訴如煙，芷兒死的那天，宮裏發生了什麼事嗎？”柳如煙詢問道，芷兒出事那天，金王比柳如煙先一步回宮，所發生的事金王卻支字未提。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問這些做什麼？”甄妃淡淡地說。
“芷兒在宮裏已經好幾年了，從未有人想要加害於她，偏偏在如煙出現以後才對她下手，如煙以為，只要能查出芷兒的死因，定能將加害如煙之人找出來。”柳如煙邊說邊注意甄妃的表情。
甄妃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緩緩從口中吐出四兩個字：“我不知道。”
“姐姐，求求你，告訴我。”柳如煙懇求道。
甄妃望着柳如煙，嘆了一口氣，輕聲說：“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告訴你那天我所看到的一切。其實那天，很多人都看見了，芷妃親口說她愛那個侍衛，讓侍衛帶她走。”
“不，不是那樣的，不是，肯定不是。”柳如煙拚命地搖頭，她不相信，芷兒會當眾說自己愛一個侍衛。
“芷妃是否真的愛上了侍衛？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我們無從得知，但是，她的確是在向侍衛表白以後死的。”甄妃強調道。
“當時都有什麼人在場？”柳如煙問道。
“後宮很多嬪妃都看見了，芷妃扯着侍衛的衣角，讓他帶她走。於妃娘娘看不過眼，命人將芷妃送回了雨煙宮，芷妃被看守起來，等大王回來發落。沒想到，後半夜，侍衛打暈了雨煙宮的宮人，帶走了芷妃，然後芷妃死了。”甄妃將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柳如煙。
柳如煙陷入了沉思，為什麼會這樣？當年，若不是金布凡冒着生命危險將芷兒救出來，芷兒定會如柳家其他人一般，在滿門抄斬時被殺。雖然芷兒沒有說過，但是可以想像到芷兒對金布凡的感情，她又怎麼可能愛上一個小小的侍衛。
“謝謝姐姐告訴我這些，我不會讓芷兒白白枉死，我始終都不相信，芷兒會與一個侍衛私奔。”柳如煙說道，甄妃似是沒有聽到柳如煙的話，一臉地平靜，目光卻始終放在那花落葉落的薔薇刺上。
離開清風閣的時候，天灰濛濛的，太陽躲在雲里，發出微弱的光，紫桃緊跟在柳如煙的身後。
“娘娘，回宮歇着吧。”紫桃輕聲說。
“我想去雨煙宮走走。”柳如煙低聲說道，雖然雨煙宮屬於芷兒的東西已經全部燒毀了，但是，她還是想去看看，希望能找到一點兒線索。
“娘娘，您還是回宮歇着吧，要不奴婢把雨煙宮以前服侍過芷妃娘娘的宮女叫來讓您問話可好。”紫桃說道。
“也好。”
紫桃將柳如煙安然送回到金華宮以後，便去找服侍過芷兒的宮女，但是紫桃去了很久也沒有回來，吃晚飯的時候，還不見紫桃回來，柳如煙只好派人出去尋找。
天黑的時候，金華宮門前突然從天而降落下個大麻袋，太監和侍衛們打開一看。裏面有一具女屍，全身都被捆綁着，衣衫爛淋，血跡斑斑。女屍頭上還套着一個黑色的布袋，大膽的侍衛一手掀掉了那個黑色布袋，在場的人終於看清了女屍的臉，居然是失蹤一天的紫桃。
“外面怎麼這麼吵，找到紫桃了嗎？”柳如煙聽到動靜緩緩地走了出來。
“娘娘，您還是進去歇着吧，這裏沒什麼事。”宮女喜兒趕緊說道。
喜兒越是攔着不讓柳如煙看，就越讓柳如煙感覺不安，紫桃失蹤一整天了，柳如煙很擔心紫桃的安危。
柳如煙不顧喜兒的阻攔，推開喜兒，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紫桃。
“紫桃。”柳如煙的眼淚奪眶而出，上前幾步，撲倒在紫桃的身上痛哭起來。
柳如煙緊緊地抱着紫桃，失聲痛哭，一旁的宮女太監，見到紫桃慘死的模樣也都哭了起來。
紫桃的頸部有明顯的繩勒痕迹，額頭有大面積青紫淤血，身上都是被鞭打的痕迹，死前必定受過非人的折磨，到底是誰如此狠心。
“發生什麼事了？”金王處理完政務回到京華宮，卻在門口看到哭成一團的宮女和柳如煙。
“回大王，紫桃死了。”喜兒哭着說。
金王臉色一沉，他深知紫桃與柳如煙主僕情深，紫桃死了，柳如煙一定很難過。
金王緩緩地蹲下身子，輕輕地摟着柳如煙的雙肩，“如煙，本王一定會為紫桃討回公道，難過了。”
“討回公道，大王真的可以為她們討回公道嗎？甄妃姐姐根本就沒有加害過王后，她一樣蒙受不白之冤；芷兒死的不明不白，現在連紫桃也死了，下一個就是我，大王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着我死去，你什麼也做不了。”柳如煙含着淚痛苦地控訴着。
“如煙，你就這麼信不過本王嗎？”金王生氣地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當天夜裏，柳如煙讓金布凡通知了紫桃的哥哥，領回了紫桃的屍體。紫桃的哥哥一直低着頭，沒有說過一句話，喜兒將柳如煙準備好的一包銀兩遞給他，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銀兩。
柳如煙想說些抱歉地話，卻始終說不出口，紫桃因她而死，兇手的真正目標其實是柳如煙。紫桃的哥哥始終低着頭，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流過一滴淚，沉默地將紫桃的屍首帶出了宮。
待眾人離去以後，柳如煙讓金布凡留下，金布凡不知所謂何事，忙問：“不知娘娘找我，所謂何事？”
“金將軍，我想知道真相，你的屬下為何行刺我？”柳如煙眼神犀利，緊盯着金布凡。
“娘娘，請恕金布凡愚鈍，不知道娘娘說的是…….？”金布凡沉着冷靜地應答道。
“剛才那個人我見過，如果我沒有記錯，他就是溫泉行宮的刺客。”柳如煙本沒有留意紫桃的哥哥，但是因為覺得內疚，想找個機會說點歉意的話，可是對方卻故意躲避她的目光。柳如煙生疑，經過仔細辨認，發現他竟然酷似溫泉行宮的那個刺客。
溫泉行宮的那天，聽到說有刺客，金王緊張的環顧四周，柳如煙則定定地望着刺客的方向。一支箭向她射了過來，她卻沒有躲閃，始終盯着前方，想看清那人，金王用自己的身體替柳如煙擋了一箭。刺客逃走了，刺客的身影卻牢牢地刻在了柳如煙的腦海里。
“娘娘，你是說那天的刺客是他。”金布凡愣在當場。
“不能確定，但是真的很像，你需留意此人。”柳如煙叮囑道。
“明白，請娘娘放心，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金布凡先行告退。”
“你去吧。”柳如煙望着金布凡離去的背影，說：“芷兒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對嗎？”
金布凡身體明顯一僵，定在那裏，他沒有回頭，只是低聲說：“請娘娘放心，芷兒的死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不是應該稱呼她為娘娘嗎？果真是你，如果我沒有猜測，大王早就懷疑你們了，所以芷兒出事，大王才會是這種態度，金將軍行事需萬分小心才好。”柳如煙奉勸道。
“謝謝娘娘提醒。”金布凡大闊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