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葉科的敘述-20

兵團的第一桶金來得太容易，大家都挺高興，慶功宴吃玩盡興，如果不算第二天早上小陸那胡說八道的話，一切還是很完美的。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兵團在經紀所的掛牌再也沒有人問津，剛剛成為傭兵的興奮度過去后，發現一切也不過如此，我和唐勻都有點失望，反倒是黎錚安慰我們說其實當傭兵本來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狀態，好吧，介於小陸和方享都這麼說，我們就接受好了。

沒有任務可接，離十一月的拍賣會還有近一個月，雖然長，但卻不夠我們出去拍一集紀錄片。這段尷尬的時間空白應該怎麼打發呢？

黎錚倒是正好有個短片的檔期，直接被我哥招回公司進了劇組，方享則繼續回家陪老婆孩子，居家好男人吶！

小陸這死孩子嘴上叫着要搬出這個“鬧鬼”的莊園，可轉眼又蹦噠着找唐勻繼續學武去了。

至於我和唐勻……就宅在庄園裏，種種花草，教教徒弟……偶爾鬧鬧鬼，呵呵，死小孩，老子就跟你師父鬧鬼你怕不怕？

唐勻教小陸的古代武術很特別，動作很漂亮，甚至有些象舞蹈，我一度懷疑這樣的武術是不是真的有殺傷力，在小陸跟我打了幾次平手之後，我有點信了，唐勻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認為小陸是個很好的徒弟。

我問他：“為什麼你不親自跟他打？”

他說：“我出手太重，現在跟我打，他會被打殘的，等他能打得過你的之後，我再考慮跟他練手。”

小陸的傭兵證上註明的主要能力方向是斥候，這種類型的傭兵敏捷，善於偽裝竊聽，一般戰鬥力並不是很強，這也是為什麼小陸敢申請傭兵世家的原因，因為他的傭兵兵種不需要太過玩命，安全係數相對比較高。所以原來小陸的打架這方面是我們五個人里最差的。

現在，這小子愛上了找我打架，從一開始被我打趴，到現在能跟我打幾次平手，他對自己的習武成果滿意得不得了，於是他蠢得跑去找黎錚練手，結果被菱角咬了一口，直接躺了三天，要不是方享及時做了應急搶救，他的左手差一點就廢掉，自那以後，他見着黎錚就繞道走。

十一月底，我們一起到了新界市，這是我第一次到這個城市，事實上這個城市是新興城市，看它的名字就知道，建市才不到十年，主要居民是往來於東西兩個板塊做貿易的商人，還有傭兵。

這裏本來並不是個適合居住的地方，因為這裏離妖獸都市只有不到一百公里，是異獸經常侵犯的區域。它會是被人們關注是因為，這裏也是唯一可以從陸地前往西系大陸的通道，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長年的戰爭，東西系雙方為了合作方便，在這塊區域是不設防的，對！不設防，沒有關卡，也就是說這裏可以流通任何東西！只要不被守備軍查出來。

當人們發現這個地方的好處之後，就開始有商人從這裏逃稅運貨在兩邊倒賣，漸漸的也就形成了聚居，又因為怕異獸進攻，商人們會請傭兵保護，所以慢慢的，這裏也就成了傭兵聚集的地方。

可以想像在這種地方開的拍賣會，出現什麼都不奇怪。我們一行五人，分別住在三個不同的地方。

我和唐勻還有小陸住在葉家經營的連鎖賓館，黎錚住的是經紀公司給他專門租的一套度假別墅，其實我挺好奇會有什麼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度假，而方享則直接去了傭兵站，他掛單的傭兵經紀社在這裏有專門的傭兵站，提供住宿。

確認所有人都到齊之後，我們在黎錚住的別墅碰了頭。

拍賣會在兩天後的下午兩點開始，我的想法是在此之前先把那個所謂的古物是什麼調查一下，如果不是我們要的，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在這裏久呆。

調查消息這種事小陸拿手，而黎錚是我們當中唯一擁有拍賣會邀請函的人，是的，這個傢伙居然被拍賣會直接邀請了，所以，我們決定讓小陸以黎錚的個人助理的身份去接近拍賣會裏的人，因此，小陸晚上就得住在別墅里跟黎錚在一起。

回賓館的路上唐勻看着我笑，我問他笑什麼，他說：“終於把小陸甩掉了，你是不是特別開心。”

真是的，瞎說什麼大實話。

第二天下午，小陸和黎錚回來了，但是他並沒有帶回太多有用的信息，只是知道拍賣古物的是個叫菲爾曼的西系女人，她是通過全息通訊提交的拍賣申請，目前人也並不在新界市。我們只能尋找別的方法打聽古物的信息，對於這方面我也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這個世界上有種萬能敲門磚叫做：錢。

我找到了個拍賣行里的職員，花了20加頓外加一杯蘭汀酒，換到了這次拍賣會請來的鑒定師的名字。這裏的拍賣會因為會有許多來路不明的東西，所以請的鑒定師也大多來路不明，這次請來的這位名字叫艾伯拉·尼魯，是個西系男人，如果是在別的場合遇到他，我絕對會報警，因為他在探險圈裏聲名狼藉。

對於史前文明的足跡，我們是嚮往的，但是將它們發掘出來收藏還是任其回歸自然一直是有爭議的，金蕨葉的史前文明博物館裏只收藏器皿和或移動的物品，不展出屍骨——即使是那具導致唐勻復活的史前人類遺體，博物館也僅面向專業人士開放，並不公開展覽。同時對於在現在的空氣中幾乎無法保存的比如織物、紙張等等，我們則是通過3D物質定向重組的方式將它們複製出來，而原件會存在在完全模擬史前環境的密封倉內。

但是，有些人則完全不去注重這些，他們只是將發掘出來的古物做一點簡單的防腐，然後賣給富翁，即使這種行為在整個社會法則里被視為違法，但只要有人買，就會有人賣，艾伯拉就是個專門干這行的老手。

我們在一家印章俱樂部找到了他，他看起來象個學者，而完全不象一個做古物買賣的傢伙。

唐勻低聲對我說：“這傢伙身上背過人命吧？”

我有點驚訝，我跟艾伯拉並不熟，在今天之前，我和他彼此算是只聞其名，當然他可能認識我，畢竟我的紀錄片流傳面還是很廣的……艾伯拉在探險圈很有名，比較著名的古物案里大多有他的身影，比如獅身人面像殘片盜賣案什麼的，但是他有沒有殺過人，我還真不清楚，只是說起來象他們這種人，手裏要是沒幾條人命那才不真實吧，我遠遠的看着那個正拿着水晶杯，晃着淡褐色液體的中年男人，對唐勻說：“不清楚，不過他們這種人沒有幾個是和平主義者。”

唐勻沒有繼續跟我說什麼，我們走到他身邊，坐下來，我說：“艾伯拉·尼魯先生？”

這個中年男人似乎並不意外我們的到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把所有的關注點都放在了唐勻身上，他說：“我是艾伯拉，請坐。”

跟他打招呼的人明明是我！這個老混蛋！

唐勻對他似乎也挺關注的，他對那老混蛋笑了一下，我回想了一下當初我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他當時都沒沖我笑過！這時，艾伯拉才對我說：“葉先生，我看過你的紀錄片，非常有趣。”

我沖他假笑了一聲說：“那真是榮幸之至。”被唐勻踩了一下腳……

艾伯拉說：“我對你的節目非常有興趣……”

我打斷他：“謝謝您的關注，我對把古物賣給外行炫富一點興趣都沒有。”

唐勻又踩了我一腳，我有點火了：“你幹嘛？！”

唐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沒理我，直接對艾伯拉說：“抱歉，我們隊長早上落枕，心情不好。我們來其實是向您打聽一個古物的，據說您是這方面的專家。”

艾伯拉朝他伸出一根手指來晃了晃：“不是據說，在古物方面我就是專家。”說完，他又朝我一撇嘴，笑着說，“金蕨葉博物館裏長駐的古物專家裏，有一半是我的學生。”

“真幸運，您的這些學生並沒有學會您的唯利是圖！”我忍不住說。

艾伯拉還是好像完全不生氣一樣的朝我笑笑說：“當然，各有所圖，葉二少當然不會知道當窮人的滋味是多麼難熬。”

然後他又轉向唐勻：“你想打聽什麼呢？史前人類先生。”

唐勻打開了他手腕上的便攜通訊儀，把裏面儲存的金剛碑全息景像調了出來給他看：“既然是專家，那我就不跟您繞彎子了，這個東西，這次的拍賣會上有沒有？”

艾伯拉仔細看了看，然後說：“沒有。”

我覺得唐勻真的是太天真了，這樣問怎麼可能問到真實的答案？

唐勻似乎完全沒有懷疑他的回答，點了點頭然後說：“那您在別的地方看到過或者聽說過這個東西嗎？”

艾伯拉啜了一口杯子裏的酒，眯着眼說：“是的，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