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兄弟一場
直到鄭硯怦然將門關上,李光明才如夢初醒,“你剛把……提包放哪了?”他思索片刻,猜測道:“怎麼做到的,魔術?特異功能?”
鄭硯搖搖頭,“魔術能吃嗎。”從空間把提包拿出來,放在桌上,說:“是空間。”
“空間,什麼玩意兒,魔術的近義詞?”
鄭硯:“……”
李光明長大至今,為生活努力奔波,都還沒機會被大終點的種馬文化污染一下……鄭硯心道怎麼解釋呢,他想了想說:“隨身空間,嗯……好比是隨身帶着個房子,可以放東西,沙發椅子床枕頭,放很多……”鄭硯腦袋叮一聲,拍手道:“就像隨身帶着倉庫!不過是隱形的,只有我自己能看到,當然別人也不是看不到……你聽明白了嗎?”
李光明一臉茫然,搖搖頭,沉思一會問:“倉庫怎麼隨身帶,怎麼隱形?別人看不見撞到臉給撞壞了怎麼辦?”
鄭硯:“……”
這一望無際的代溝……鄭硯無語半天,想了想從脖子上摘下銅錢,遞給李光明。“你透過那個四方的小孔看看,正面反面都看。”
李光明莫名其妙,接過來一看,瞳孔立時放大,驚奇的來回擺弄。
“這是……”李光明看到空間裏數不清的貨物,煙酒糖茶、豬鴨魚肉、幾十個冷藏展示櫃和成堆的大米小米五穀雜糧……
“這就是空間,相當於另一個次元……吧……其實我也沒有很了解,總之不會碰到臉。”鄭硯道:“這回明白了吧,吃飯不?”
李光明還保持一臉的震驚。
鄭硯估摸他還得消化消化,把麵皮碗拉過來,迫不及待的吃起來。
麵皮酸辣開胃,搭配的小菜十分新鮮爽口。鄭硯敞着肚皮一連吃了兩碗,才意猶未盡的住嘴,感覺人生圓滿了。
李光明已經恢復冷靜,把銅板還給他,說:“上次你說世界末日,不是說著玩?”
鄭硯擦擦嘴道:“惡作劇也要有分有度,一年後十幾億人被感染,將來會有更多、更多的人因為抓傷而變成喪屍,我不會拿幾十億人的生命跟你玩笑。”
李光明說不出話,再次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李光明問道:“你說你是從四年後活回來,是什麼意思?”
鄭硯想了想,說:“死而復生?我也不清楚。”想起那一幕仍心有餘悸,“當時,我的腿和胸膛都中了一槍,爬都爬不起來,後面幾百隻喪屍……想吃我,我不想變成喪屍,自己切了脖子,絕無生還的可能。”
他不自覺摩挲自己好像還在隱隱作痛的膝蓋,笑道:“好人有好報,多行善積德吧。”
李光明有些動容,握着拳頭問道:“那……我呢,我們不在一起?”
“你死了。”鄭硯坦誠道。
“……”李光明愣住了。
“那時候……自從我們上次決裂,我們基本沒有聯繫,我……”鄭硯咳嗽幾聲,壓制心中洶湧而起的酸澀,“我爸媽的遺產,都落在鄭詩韻手裏,我一分錢沒得着。試着創業擺過地攤,一塊五進貨的手鏈二塊錢賣,然後有人跟我還價……五塊錢三個,太慘了,自己都養不活,一天一頓飯都吃不起。你說得對,光明,那些朋友沒人真心待我,喪屍開始出現,沒人拉我一把。只有你……從外市趕回來救我,然後……你被咬了。”
鄭硯用力眨眼睛,垂下頭,當年的自責和愧疚幾乎讓他崩潰,惱恨自己的識人不清……他努力平靜的說:“我當時喝醉了……你把我送出城,然後……走了。光明,我其實一直……對不起。”
李光明認真聽着,一臉的迷茫,卻未反駁。以他的脾性,的確是他會做的事。李光明坐過來,拍拍他肩頭,“我不是好好活着嗎?你也不必內疚,是我李光明欠你的。”
鄭硯不斷深呼吸,聽到他的回答再也無法忍受,一腳踹翻茶几,玻璃嘩啦啦碎了一地,怒道:“你會不會算賬?你不欠我的,那點小恩小惠你用得着一直記掛着嗎!值得拿命還嗎?!”
李光明神色平靜,抬頭看他,緩緩道:“不值得,鄭硯,可我把你當兄弟,兄弟一場,都是應當的。”
“你……”鄭硯呆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心裏被兄弟二字裝滿,只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和勇氣,他被這個解釋說服,重重坐回沙發,“你贏了……你說得對,兄弟。”
鐘擺滴滴答答的響動,李光明胳膊拄着膝蓋,雙手交握,問道:“既然知道一年後是末世,你有什麼打算,沒有預防的辦法?我認為應該通知民眾,通知政|府。”
鄭硯情緒恢復,搖搖頭說:“我想過這個問題。”
他說:“即使你我之間,我說不久后將是末世,你尚且不相信。我們通知民眾和政府,有什麼證據使人相信?說我是從四年前活回來的,你覺得誰會相信?不都得把我們當神經病嗎。就算有人相信,政府也不會輕易信服,屆時因為散播謠言,查我們水表,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光明沉吟片刻,說:“不能研製出疫苗?”
鄭硯苦笑道:“連疫病根源都沒搞清楚呢,誰知道是天災還是*。”
這個答案太過於沉重,兩人一時誰都沒開口。李光明掏出根煙,手指哆哆嗦嗦的點着,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煙圈,李光明道:“那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
“我是這麼想的,你看可不可行。”他換了個坐姿緩解緊張,將心中盤旋已久的計劃和盤托出:“消息是一定要公佈的,但要選準時機。現在肯定不會引起重視,人們一般不會注重許久之後,對他們而言,可能會出現的末世。但如果是末世前的一周到兩周,大肆發散消息,基本可以引起群眾的重視。畢竟就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可能會有人寧可信其有,從而做出準備。到時候輿論控制不住,政府想出手查表,等喪屍潮爆發,也無暇顧及我們。”
李光明緊鎖眉頭,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鄭硯繼續道:“我會整理出一份對抗喪屍的方法,在網上發佈。初級喪屍並不難對付,人們的適應力很強,會有小部分人類進化出異能。等到前期的□□過後,人們很快會拿起武器自保。”
李光明掐滅煙頭,想說什麼又忍住,疲憊的點點頭。“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鄭硯說:“我有空間……倉庫,這幾天準備動身收集武器和糧食、醫藥什麼的,還有一個倉庫能種田,再買點種子和果樹之類的,希望能幫助更多的人。”
李光明嗯了一聲,表情十分複雜的說:“真的太扯了……末世、喪屍、異能……你說的跟真的一樣。”
鄭硯頓了頓,點頭道:“我寧願自己是個神經病,在胡說八道。”
李光明沒搭腔,重重嘆了口氣,還是無法接受。
鄭硯心情沉重的想不是說飽后思味,則濃淡之境都消。為什麼他吃了飽了還想吃真是無藥可救,等有時間得去訂上幾百份的麵皮存起來,末世里可不一定能吃得到了……還有熱乾麵……想吃豬蹄了。
最終李光明還是做夢搬的接受現實,說:“知道的越多背負的責任越重,你一定要早作準備,也許這輩子我還會死,你要爭取救更多的人。”
鄭硯點點頭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會努力拯救地球的。”
李光明:“……”
鄭硯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大自然優勝劣汰,雖然活下來的人很多,感染的人更多……但是有希望就有未來,人類一定能度過這場浩劫。”
李光明負能量的說:“希望如此。”
眼見李光明還是蔫頭蔫腦,鄭硯轉換話題道:“我很快就要離開市裡去農村了,你現在什麼工作,趕緊辭了跟我收集物資?”
李光明愣了一會才說:“保安,現在不行,我媽……快不行了,胃癌晚期,我照顧她。”
鄭硯啞然,理解的點了點頭。對他媽而言,酒既是水又是飯,一天到晚的喝,瘦的像根柴火棍,喘口氣放個屁都酒氣衝天的。能活到五十,真的是菩薩保佑。
鄭硯問道:“這不有五百萬嗎,給老太太治病啊。”
李光明登然眼眶通紅,痛苦的的捂住臉,最終還是慢慢的說:“不、不治了,我媽……活得太累太受罪了,死了倒好,解脫。”
鄭硯不知道說什麼好。李媽這輩子真的太苦了,怨她那個人渣丈夫,也怪她自己不爭氣。
外邊蟬鳴聒噪,李光明用袖子抹抹臉,起身道:“我走了,有事電話聯繫,你哪天走?我不送你了。”
“等等,提包!”鄭硯提起五百萬,在手裏掂量掂量,說:“五百萬就這麼一點,這才多沉啊。”
李光明說:“沒五百萬,八十萬就滿了。”
鄭硯:“……”
李光明說:“裏面還有一張卡,密碼0908。”
“怎麼不直接都存卡里?”
李光明冷靜的說:“因為想砸你一臉。”
鄭硯:“……”
這會天已經快黑了,李光明說:“走了,不送。”
鄭硯往他懷裏塞提包,一邊說:“現在真相大白了,我不欠人賬。你到底從哪弄這麼多錢啊,從誰手裏借的還給誰去。”
李光明已經走出門外,擺擺手道:“你不是說錢以後都不是錢了嗎,趁現在還能用,多存點糧食。”
鄭硯一聽是這個理,就把提包直接收進空間,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啊,等以後再還,還他們兩袋大米。”
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