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廳中漫談
陳靜茹原諒了周曄,畢竟先做錯事情的是自己,是她的猶豫不決才使得周曄變得如此激憤,才會胡言亂語。不過,卻也因此讓陳靜茹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兩年,對於漫長的人生來說僅僅是其中的一小段時間,但對脆弱的愛情來講,卻已是太久遠。原本以為愛情真的可以永遠,但是當整整兩年沒有回應的等待之後,自己的心真的已經改變,對仲羽已是責任大於愛情,而在不知不覺中周曄的身影也已印在了自己的心底,只是自己不願相信,不肯承認罷了。原來,自己也是一個這麼虛偽的人。
陳靜茹和周曄說清了自己的心意,卻沒有答應和他一起去南方。因為仲羽還沒有恢復記憶,至少也要和他當面說清楚,請求他的原諒,這是她的責任,心中的堅持。
周曄感到很欣慰,又有些氣憤,更多的是無奈。靜茹終於明白的說出對自己的心意,但卻始終放不下對柳仲羽的責任,不肯就此和自己一起離開。周曄只好一個人意興闌珊的上路離開,他的未來在南方,像他這種沒有資歷、微不足道的平民是沒有辦法在京城立足、處人投地的。
陳靜茹不敢繼續深望周曄離去時,那孤單落寞的背影。她明白,其實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放棄責任,追趕上去。但是她已經明白愛情雖然美好,能夠給人幸福的瞬間,但卻不一定的能夠長久堅持,至少自己已經不能確信自己還能做到這點。
已經背棄了愛情,如果現在連責任都可以放棄,那麼自己的一生還有什麼可以堅持,自己又有什麼理由能夠自傲,恐怕到時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
“仲羽,在看電視啊,身體好些了嗎?”陳靜茹來看望仲羽的時候,他正一本正經地在看電視。事實上,只要不是在吃飯或者休息的時候來,基本上都可以看到柳仲羽端坐在電視機前。
雷因斯回過頭來,見是靜茹,顯然也很高興。雖然這世的記憶沒有恢復,不可能了解自己對她的愛戀,但她畢竟是自己這一世的戀人,是要和自己相伴這生的愛人。而且也是因為她的呼喚,自己的靈魂才能從昏睡中醒來。
於是,從沙發上起來,彬彬有禮地問候:“你好,靜茹小姐。”
“啊!仲羽,你恢復記憶了!太好了!你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陳靜茹吃了一驚,又大喜。沒想到幾天不見,仲羽已經恢復記憶了。
“靜茹小姐!我的記憶是前世的,今世的記憶還沒有。電話,我打給過媽媽,你也要聽嗎?”雷因斯依着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仲羽,什麼記憶前世今生的,我聽不明白,你在和我講笑話嗎?你出院那天伯母是給我打過電話,但不是說你記憶還沒恢復嗎,後來好像就沒再打來了。”陳靜茹前面一句聽清楚了,卻沒有明白,稀里糊塗地後面一句沒聽清楚,結果理解錯誤。雞同鴨講,就是如此了。
“笑話,是啊,我是在對着你說笑話。”笑話,就是笑着說話,雷因斯是這樣理解的。
“仲羽,你還真是可惡。恢復了記憶也不打個電話給我,才剛說不到幾句就又和我開玩笑。”這傢伙,果然還是這副德行,整天嬉皮笑臉的,睡了兩年,居然也沒把這個毛病給睡沒掉。陳靜茹暗暗咬牙,當初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傢伙的,剛才自己居然又有些心動了,難道自己真是水性楊花。
還好這個時候柳母從廚房裏出來了,不然雷因斯又要微笑着對靜茹小姐說說這個可惡的問題了。
“靜茹,你來了!上次怎麼後來你沒有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伯母,你好!上次真是對不起,答應了過來,結果因為一些事情給耽誤了,也忘了給您打電話,真是不好意思。”陳靜茹有些尷尬的說道,畢竟這是自己和另一個人的感情問題,實在不好意思講。
柳母知道靜茹有些事情瞞着不想說,不過這是她自己的事,也不以為意,說道:“嗯,沒關係,今天過來也一樣。來,來,坐,吃水果。”
“伯母,仲羽是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
“靜茹,你可能搞錯了,仲羽他還沒有恢復記憶,現在他能說話其實都是最近一段時間剛學會的。”柳母當然知道靜茹為什麼會這麼問。
“什麼?伯母,你說仲羽還沒恢復記憶?不可能吧!剛才仲羽和我講話時,都講的好好的,而且還同我開玩笑,不像是剛學會的樣子。”心裏暗想:如果連伯母都不知道仲羽的記憶恢復,那隻能是才剛剛恢復的。於是,轉頭問仲羽,“仲羽,你的記憶是不是見到我之前才恢復的?”
聽了靜茹的話,柳母也一臉緊張地看著兒子,以為兒子的記憶真的突然恢復了。
自從看了很多電視節目后,雷因斯知道了媽媽就是母親的意思,不會再把它當作一個人的名字。不過,雷因斯很愛自己的父王母后,雖然對這世的父母沒有什麼感情,但雷因斯還是很尊敬他們的。
所以,當媽媽和靜茹小姐在交談的時候,雷因斯一直靜靜地坐在一邊聽着,順便努力地理解她們在說些什麼。這時,聽到靜茹小姐突然轉過來問自己,明白她們又是在關心着自己的記憶問題,說道:“靜茹小姐,剛才已經和你說的,我的記憶是前世的,今世的記憶還沒有記得。”
陳靜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現在應該不是說笑的時候,可仲羽這傢伙還是面帶微笑,一本正經的說著自己聽不明白的話,而且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稱呼自己靜茹小姐,真是太奇怪了。不禁失望地說道:“仲羽,原來你真的還沒有恢復記憶啊!”
柳母雖然也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復過來,轉過來勸慰陳靜茹:“靜茹,你也不用太難過,我相信仲羽很快就會恢復記憶的。而且,就算沒有恢復記憶,他也很快就能學會一切。你看,從出院后才學的說話,幾天的工夫就已經可以說的這麼流利了。”
“是啊,上次見到他時,他還一點聽不懂我說的話,不過可能是仲羽的記憶在慢慢恢復也說不定。”的確是厲害,才幾天的功夫就能說笑話了,雖然大部分原因是自己理解錯誤引起的,但好像這傢伙天生就是說笑話的料,什麼都不知道了居然還有這個能力。
“我們倒也希望這是他的記憶在慢慢恢復的緣故,不過應該不是這個原因。靜茹,你不知道仲羽他現在有多聰明,而且也非常努力!開始我們還只能一點一點教他,自從我教了他漢語拼音后,結果他居然把整本《新華字典》都背了下來,雖然那些字的意思他還不是很明白,但他真的全記住了。接着,他就一天到晚看電視,似乎在通過這個辦法理解字的意思。之後,他說的話就慢慢長了起來,也通順很多。不過有時候也會說錯,鬧出笑話。”說起這個,柳母仍然很驚奇,當然也很自豪,自己兒子變厲害了,誰不高興。
“真的這樣嗎?那,伯母,剛才仲羽說的什麼前世的記憶、今世的記憶,到底是什麼意思?”陳靜茹雖然也感到驚訝,但她更關心仲羽說過的這個話,一種奇怪的**頭在心底暗暗滋生。
“這個我們其實也不太懂。這句話,仲羽說過好幾次了,基本上,我們問他記憶的事情,他都這麼說,另外還說什麼轉世的。靜茹,你說人是不是真的有輪迴,仲羽他記起了前世,卻忘記了今世。是不是他前世欠了什麼債,要今生來還,所以他才會遭到這種災難。”兒子變得這樣,也作父母的也不免要疑神疑鬼,何況年紀也大了,似乎就更相信這些玩意了。
“伯母,你別這麼想,人哪裏會有輪迴呢!如果真有輪迴,仲羽的前生也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積了很多功德,才能投生到你家,怎麼可能會欠別人呢!何況現在科學都這麼發達了,要真有什麼鬼神也早就被抓來研究了。那次也怪我,要不是仲羽為了保護我,也不會變成這樣了。”雖然陳靜茹是這麼勸慰柳母,但事實上,她自己的心底也在暗暗這麼懷疑。儘管受過高等教育,一再被要求要破除迷信,相信科學,但從農村出來的人,往往對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
“靜茹,你說的對。我們仲羽那麼好的孩子,生長在我們這樣的家庭,也都沒有養成什麼壞習慣,前世也不可能做什麼壞事的。”接着,柳母似乎也不想在談這個,便轉了個話題,說道,“靜茹,你也畢業了,單位找好沒有?”
“已經找好了,是我實習的那家單位,他們以前答應我畢業后就可以去那裏。前幾天我已經聯繫過了,等我回趟家之後,就過去工作。”陳靜茹知道柳母的意思,可能想給自己找出路。如果和仲羽還好的時候,陳靜茹有可能會接受柳母的好意,不過現在仲羽這個樣子,自己也已經喜歡上了周曄,也就不想再接受他們的幫助,畢竟之間有了隔閡,受了人情,是要還得。
“哦,你要回去看父母啊?”柳母當然懂得人情世故,明白靜茹的想法,也就不在提起。雖然自己挺中意這個姑娘的,也想着多幫幫她,但人家也有自己的主見,特別是靜茹這樣的孩子。現在,只盼著兒子快快好起來,別把這麼好的媳婦給丟了。
“是啊,快半年沒見面了。雖然爸媽對我很放心,但畢了業也該讓他們高興一下。”
“那你什麼時候走?”
“再過兩三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