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順利發行

86_86840冬春之交的洛杉磯陽光明媚，街頭巷陌泛出嶄新的綠意,沉重的天幕逐漸變得透明,稀釋出淡淡的藍。

人來人往的公交車站傳來忙碌的聲響,葉澤森走下車，身後拖着一隻裝滿膠片的大箱子。

在假期的後半段時間裏，他主要做了兩件事：其一是給自己重新找了間便宜的小區公寓，徹底解決了“隨時有可能被暗殺”的隱憂；其二則是一口氣完成了聲像合成的最後工作——純手工進行的。葉澤森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無所不能了，在這次拍攝中，他取得了遠遠超出自己想像的進步。

等到各大影片公司恢復工作，藉著卡爾和埃里克·凱恩的關係，他輕易獲得了一次和新線公司購片部經理菲利普·梅耶的見面機會。當然，片子會不會被相中，那得全看他自己的能力。

見面安排在下午兩點半，購片部的辦公室里。

菲利普梅耶是一名四十來歲的日耳曼人，此刻他正穿着幹練的灰西裝，趴在辦公桌上寫着什麼。

見葉澤森進來，男人甚至沒站起身，不咸不淡地打了聲招呼:“很高興見到你，葉先生。”

而顯然，他並不是那麼的高興。這位小導演比他想像中要年輕許多，再加上亞洲人本來就比歐美人看起來顯小，導致葉澤森在他眼中怎麼看都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這樣的年紀，再加上華裔的身份，能拍出什麼好東西來……梅耶有些輕蔑地想。

但在他隱形歧視的目光里，男孩卻表現得異常從容，只是不卑不亢地坐在對面，安靜地等他寫完字。

“如果不是埃里克和卡爾同時推薦，那麼這場見面就不會發生。說實話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值得他們重視的，”梅耶繼續開口打擊他，聲音低沉而又嚴厲，“不過還是讓我們先看看你的劇本吧，但願這不是一場鬧劇。”

“梅耶先生，我想一部電影的好壞取決於它本身，而非導演的年齡和國籍。”東方人委婉地提醒道。

梅耶不置可否，信手接過葉澤森遞過來的劇本。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份劇本專業得幾乎挑不出毛病，從鏡頭類別到景別大小，從人物表情動作到拍攝技巧都做了相當精細地佈置。最重要的是，劇本的內容十分豐富，最末幾頁的分鏡頭居然是潑墨畫的形式，顯示出作者良好的繪畫功底。

他懷疑地從紙張里抬起眼睛，“這是你寫的？”

“是的先生，”葉澤森輕快地回答，“包括貴公司聖誕檔上映的那部《死神來了》，我也是主要編劇。”

梅耶愣住了。

《死神來了》是新線影業今年最賺|錢的電影，沒有之一。自12月18日首映以來，連續三周取得50%以上的上座率，首周票房僅次於華納力作《為黛西小姐開車》，直到第四周才被後來居上的《生於七月四日》蓋過去。

要知道另外兩部電影，一部由名導奧利弗·斯通操刀，一部有老戲骨摩根·弗里曼壓陣，明顯都是奔着得獎而去的精良製作，前者的製作成本是1400萬美元，後者為750萬美元。而《死神來了》的製作成本是多少？——230萬美元！並且採取的還是全新人陣容！

經過4周的熱映，這部電影目前的票房定格在61009915美元上——後續可能還有增加。但就目前所得已經足夠讓新線賺|翻了好幾十倍。

梅耶難以置信地望着他，“霍”的站起身，闊步朝外走去，“跟我來放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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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后，新線影業總部大樓的放映室里，菲利普·梅耶和發行部經理喬什·威雷特、製片部經理約翰·布魯德沃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后兩者都是梅耶臨時打電話邀請過來的，他們三人均是新線公司排得上號的人物，由此可以看出梅耶對這部電影的重視。

電影已然進入尾聲，葉澤森沒有製作最終字幕，於是畫面停止在“湯姆滑稽地夾住手機、不斷試圖夠到被他扔到大橋護欄外的那兩桿大煙槍”上。

三位新線大佬意猶未盡地盯着屏幕，膚色各異的臉上浮動着扭曲的笑容。這部電影不是讓人全程發笑的類型，但越到後面，節奏就越是緊湊，劇情就越發妙趣橫生，讓人忍俊不禁的同時驚嘆起拍攝者那獨特的視角來。

“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這麼有意思的電影了！難以想像，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布魯德沃斯不斷重複着同一句話，在觀片過程中他是三人里最冷靜的一個，此刻回味的時候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年輕一些的威雷特更是直接朝葉澤森走去，由衷地讚美道:“這麼青澀的導演，卻能把黑色幽默運用得如此熟練。小夥子，你太讓人驚訝了，你是怎麼想到這個故事的呢？”

“您太過獎了。我是cult片的愛好者，高中時就產生了這個構思……”葉澤森自然是謙虛又虛偽地開始胡編亂造。

梅耶卻替他答道:“這小子的編劇功底本來就很厲害，從《死神來了》就能看出來了。只是我沒想到，他當起導演來也不含糊。”他說著望向葉澤森，真誠地說:“我為我先前的失禮道歉，這是一部非常優秀的作品。”

葉澤森笑了笑:“不，這沒什麼。”

為了表達歉意，那天梅耶甚至大方地請了一頓晚飯。他告訴葉澤森，雖然自己很看好這部電影，但他們還需要開會商討一下，把最終結果彙報給總裁。

中國少年微笑着表示理解，他明白這些必要的流程是繞不開的。但既然這三位大佬都有些意動，那麼這部電影的發行十之八|九是不成問題了。

果然，第二天下午，他就在公寓裏接到了梅耶的電話:“恭喜你，年輕人，你通過了我們的審核。”

儘管一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在那一剎那，心底深處湧上來的驚喜依然讓他感到難以控制。濃烈的成就感所帶來的興奮，以及最原始最純粹的喜悅，它們融匯成一條河流，沖走了他心中所有的疲憊與彷徨。這樣陌生的感覺，自從上輩子的高考之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了。原來這就是夢想的力量！

葉澤森呼出一口氣，強自把持住形象，沉穩地說:“我知道了，謝謝您。”

“這是你應得的。我們準備了一份具體的合同方案，等着你過來簽署。”

梅耶放下電話，對這個年輕人的寵辱不驚感到十分訝異。——他真的還不到22歲嗎？

日耳曼人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在他看來成熟的不符合年紀的年輕人，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樂瘋了。

葉澤森衝到樓下，繞着小區一口氣跑了三圈。鄰居們向他投來或擔心或鄙視的目光，然而他卻渾不在意。

最後他躥進一個電話亭里，撥出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嗨，傑瑞，我是你親愛的托尼。”

“有病！”傑瑞嘲諷了他一句，緊接着問道，“結果怎麼樣？要不要我讓羅傑斯出馬？”

“殺雞焉能用牛刀。”葉澤森用中文說了一句，他也不管傑瑞聽不聽得懂，哈哈大笑起來，“親愛的，我成功了！你相信嗎？我們的電影能發行了！！”

“葯不能停。”傑瑞一面咕噥一面掛斷了電話，但葉澤森聽出他聲音里的笑意，他想像着那人愉悅地彎起唇角的模樣，他碧綠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

這天晚上他特意買了雞肉和牛排，傑瑞因為有通告來不了，他只得邀請道格拉斯過來飽餐一頓。兩人就着四樣中國菜，一邊談笑一邊觀看意甲冬歇期后才開局的比賽。老式電視機浮現出一陣陣的雪花，冬天也不是適合喝啤酒的季節，但他們心情都很好。一隻又一隻的空啤酒瓶橫七豎八地扔了一地，夜未深，已是有些醉了。

當尚還年輕英俊的羅伯特·巴喬一腳洞穿尤文圖斯的大門，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沙發上的中國少年和美國男孩同時爆發出歡呼。

這一整天都處在飄飄然之中，葉澤森再也忍不住地溜進卧室，準備給其他的朋友們都打一遍電話，讓他們分享自己的喜悅。

——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沉不住氣呢？這些幼稚的“炫耀”舉動，放在以前那個徐|明揚身上幾乎是不可想像的。然而電影彷彿有一種魔力，它的代碼是特殊的咒語，釋放出自己最真實的性情。

第一個接電話的是卡爾，那傢伙的語氣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友善:“忘記我老爹是誰了嗎，哥們兒？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間比你還要早兩個小時呢。”他輕咳一聲，“不過還是要恭喜你，雖然我很不願意給傑瑞那小子得瑟的機會。下次你換個男主角行嗎？”

他的“老師”托比·胡珀的話語中則充滿了鼓勵:“很高興你能突破自我，孩子。相信你已經感受到了，自己掌握一切的感覺遠比當別人的助手要好，不是嗎？我期待着你的成長，也準備好為你的電影貢獻票房了。”

接着他又給衛英時打了個跨國電話。衛公子回國后他們之間的聯繫反而變得越發緊密，現在兩人已經自如地以“老衛”和“老葉”相互稱呼了。電波跨越十三個小時的時差，送來同胞最衷心的祝福。衛英時同時也表示:“老葉，我等着你的《兩桿大煙槍》，你也等着我的作品。——雖然我比不上你，只當了一個小小的助理監製。”

至於皮特，他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人還在紐約，剛剛結束了《生於七月四日》的一場友情站台。陽光熱情的美國人立刻表示祝賀，並幽默地說:“很不幸，老兄，一個小時前傑瑞才和我打了電話，所以你把這個‘驚喜’變成了‘炫耀’。”

而同為明星，德普則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我和你很熟嗎”的調調。末了這小子還畫蛇添足地威脅道:“你就是再牛x我也不會把薇諾娜讓給你的！”

……

結束了不厭其煩的電話問候，葉澤森別了別腦袋，這才發現道格拉斯還沒離開，正蹲在他面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居然有布萊德·皮特的電話啊。”眼鏡男孩咽了咽口水，討好地說，“我最近成了他的粉絲，所以能不能……”

“想都別想，這是個人*！”葉澤森一本正經地回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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