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王琳琳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一旦想到什麼事，就恨不得立馬去做、做完，不用那股難受勁就甭提了。章清玄雖然只是粗略的提供了一個概念，她卻敏銳的察覺了其中的發展前（錢）景。她忍了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第二天終於控制不住了，她給王楠打電話，試圖從她那裏查探風聲，結果王楠提都沒提半字，似是毫不知情，王琳琳感覺不對勁了，有時候讀書人——哦，當然，她也是讀書人——的清高真是要命。她跟王楠說：我來找你們玩哈！
王楠說別......“來”字還沒出口就被掛斷了。王楠望着手機乾瞪眼。那種“哼哼，她們有JQ”的陰險直覺又來了。王楠心裏的不爽就像一團火，暗搓搓的燃燒在心底。她忽地想起昨晚沙灘遊玩回來，路上遇到一姑娘，她手機外放音樂，開得老大聲，陳奕迅沙沙啞啞的聲音哼唧似的唱着：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讀有恃無恐——王楠當時過耳風，現在想起來覺得真TM的附合心境，簡直就像在說她。
別人不見得有恃無恐，自己卻該死的在騷動。不公平的起_點造成了不平衡，可這種不平衡她又自知是自找的，她不敢、也不能在沉默中爆發，於是在沉默中變︶態了——譬如說昨天沙灘那群小年輕，若有人問王楠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打翻了醋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她只會說別人居心叵測、小人常戚戚。
王琳琳旋風式出現，出現的時機正好：王楠和章清玄正準備吃早餐，有麵包、蒸包子，牛奶，她可以蹭吃的。王琳琳也不跟她們客氣，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王楠不知是有氣無力還是陰沉地看着她——因為王琳琳自認為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事，便自覺的將她的神色歸為前者了：也許人家昨晚春-宵太長，還沒睡醒呢！臉色跟她手上的包子差不多，白乎乎的，就是瘦了一圈兒。她用章清玄拿來的杯子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跟王楠打招呼，“王楠，好啊，沒睡醒？”
王楠用讓人難以分辨到底是有氣無力還是陰惻惻的語調回她：“你的招呼是不是遲了點？”包子都吃完一個了。
王琳琳不以為然，“我這不是餓么？昨晚飯都沒吃。”
王楠眼皮翻了翻，像打量一塊豬肉，加上那涼涼的語調和誅心的內涵，王琳琳覺得簡直了——
“減肥啊？該了。”
王琳琳：“......”不就蹭點吃的嗎？你至於么！她真想用包子糊她一臉。
王楠埋汰完王琳琳，心情略好轉，咬了一口麵包，馬上露出厭惡的神色，她跟章清玄抱怨，“我不喜歡這種麵包，有種奇怪的味道。”
章清玄眉眼不動，酷酷命令：“給我吃下去。”昨晚王楠小姐已經把她買的能入嘴的全部抱怨了個遍——她覺得完全不是實物的問題，是王小姐皮癢了。
王楠氣鼓鼓地啃麵包，那神情像啃石頭。
王琳琳眼觀鼻鼻觀心，那種電視上常演的人消失了、只留下一個人形虛線，還有聲音提示的奇怪感覺又出現了：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人形虛線。
王琳琳覺得這日子真是……她像發泄什麼似的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決定錢字當頭，“消失”就“消失”吧。好一會她才忍不住開口——有話要說，卻非要閉着嘴巴可真難受啊！“你們......”她的視線在左右隨意而坐的章清玄和王楠身上來回移動，“就這樣窩着，不出去哪裏玩玩？”
雖然最初對王楠擬定的“旅遊湊機會”千差萬遠，但王琳琳的中心思想不變：一起出去走走，互相照顧，多能產生感情啊。她覺得王楠就是個奇葩，你和人出來玩，整天窩屋子裏——好吧，也不是整天，反正差不多嘛，就在這附近x百米內——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待家裏。你說你玩膩了青島，人家章清玄也許沒來玩過呢？你主動點會死？這樣的德性還好意思說“都喜歡”？呵呵。
王楠下意識的想嗤之以鼻，隨即又覺得不無道理，轉而慢騰騰問章清玄：“你想去哪裏玩？”
章清玄頭也沒抬地看着手機，“你想去哪裏？”
王楠對這種反問句式十分討厭，沒理她，埋頭繼續苦大仇深的啃她的麵包。
章清玄又說：“市中心電影院有新戲上演，看評價不錯，要不，去看電影？”章清玄說了個電影名字，王楠咕噥：“我討厭xxx。”xxx是那部戲的男主角。章清玄又說了另一部，王楠說討厭導演，理由是見過真人，太猥瑣了。
王琳琳在旁聽得替她汗顏，艾瑪，去看個電影而已，又不是叫你嫁給他，至於這樣挑肥揀瘦嗎？她覺得章清玄能忍受這樣的奇葩也真不容易。章清玄大概跟她同感，抬臉、斜睨着王楠，“那你不討厭誰？”
王琳琳替王楠在心裏回答了：你！
王楠立時從要死不活、有氣無力的狀態變身元氣滿滿的鬥士瞪回去，理直氣壯：“沒有。”
王琳琳內心吐槽的小人都萎了，她真心表示：她真是一點也不想聽那個男明星帥不帥、那個導演多猥瑣，王楠是不是變︶態這種話題啊！！！她只想知道章清玄那個主意她們到底商量出個什麼結果。她尋思着怎麼開口，就聽得章清玄拍板決定去看最初說的電影，王楠悶哼一聲以示不滿，卻沒出言反對。王琳琳覺得也就章清玄面子大，要她說，王楠肯定就是“愛看自去”的反應。
王楠放在客廳的電話忽然叫起來，她去接聽就沒回來。這給了王琳琳問章清玄的機會：“你考慮得怎樣？”
章清玄從手機抬起頭，揚了揚眉，“我還沒有想好。”
王琳琳一臉絕倒的表情，“我大清早巴巴的趕來就是想聽你好消息，你給我這個答案？太讓人失望了吧？章章，我是個心急的人，我昨晚想了三個結果，你看看能不能接受：一，你說服章清玄，我們合作，這是最好的結果；二，寫一個詳細的發展計劃，賣給我，至於我怎麼做那是我的事，我不會給你低價錢；三，當作是我的計劃，我另外給你錢，我自己跟王楠提，但你得幫我——並非指說服王楠方面。”
章清玄想了想，“我同意二三條件，至於錢，你看着辦。”
王琳琳想了想，“這個計劃發展前景我認為會很不錯，你真的要放棄？”王琳琳擔心她以後後悔，而且，為什麼一定要撇開王楠？章清玄不是真想跟王楠在一起的嗎？說不想跟她有過多牽涉，這到底是因為自尊問題，不想好像小白臉一樣被人“保養”，還是其實是做好了隨時抽身的準備，沒了錢銀的牽連要走就容易很多——
章清玄像看出了她的疑慮似的，溫和地笑了笑，笑容很是動人悅目，至少是叫人生不出那關於些不好的猜忌的，她像是朗誦詩歌般溫柔地說道，“有些事，其實我自己都不懂，卻希望別人懂，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王琳琳腦子裏下意識地想回答：是啊！太深奧了，聽不懂。什麼意思？
章清玄看她獃滯的樣子，笑容大了些，像是為自己莫名其妙的說話給人造成了困擾感到抱歉似的，旋即聲音恢復了平常的調子，很是公事公辦、實事求是的道：“我個人資本不足，做不起來，而且這種網站一旦做開，會立馬有很多跟風，所以宣傳上一定要轟炸式的一次過建立自己的品牌名聲，要讓人一旦想賭運氣，就想到這個網站，你有錢有背景有人脈有資源，我覺得賣給你做比我自己做好。只是我只是動動筆頭，無需承擔風險，還有額外收入——如果你覺得給多少錢為難，又或是你礙於情面上多給我也覺得不好意思，你看這樣可以嗎？我寫好計劃書給你，你覺得可行，就直接打三萬給我。“
她如此為自己設想，王琳琳倒不好意思了。“行，就按你說的。”
又過好一會，她們都吃完早餐了，王楠才說完電話回來，她們公司老總的電話。王琳琳問她怎麼了，王楠一副興緻乏乏的語調，“還不是讓我當‘漢_奸’。琳琳，幫我問問你家老爺子明後年國土有什麼動作唄。”
王琳琳笑罵了一句“‘漢_奸’是這樣用的嗎？”，又說，“你這麼替他做事，給你的股份少不了吧？”王楠伸了一個巴掌回答她，王琳琳說成啊，都成大董事了，笑着應允了。
待王楠吃完，章清玄收拾碗盤被子去廚房清洗，王琳琳再次狠狠地讚歎了一番章清玄的賢惠——以往讀書在章清玄家蹭飯時，除了王楠，她們哪個不是滿嘴誇讚章清玄“出得廚房入得廳堂，誰娶誰幸福”，還有幾個愛玩的小女生叫章清玄“老公”——當然，這種“老公、老婆”的稱呼在親密的女生間很平常，就是個親昵的稱謂，沒特定含義，王琳琳自己也被幾個女生那樣叫，當然，她跟章清玄不同，章清玄從來只是笑笑，沒反應，她倒是一大堆“大老婆”、“小老婆”。當然，她出國后這種稱謂也就只存過往記憶中，沒再出現過了。王楠向來愛和章清玄唱反調，說她這麼凶，誰敢娶？王琳琳那時候的心理反應是：真是烏鴉不知道自己黑，好意思說人么？
王楠和王琳琳回到客廳，王楠開了電視，整個人窩在真皮沙發里，狀似不經心地問王琳琳：“你們搞什麼鬼？”
王琳琳故作糊塗，“什麼？”
“你昨日讓她好好想什麼？”
王琳琳斟酌着詞句，“沒什麼。挖牆角而已——”在王楠抬眸睨她時及時補充：“你知道，我家老太爺近年健康已經不怎麼樣，我們家以後肯定得分的。我想趁着現在手頭還有些資源，想做些私人產業替自己攢點存款，可是我人不在這邊，想找個合心的人幫我打理。我覺得章清玄挺有能力的，問她有沒有興趣而已——王楠，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做？”
王楠想起昨日章清玄說沒什麼，還顧左言右，竟是不欲她知道的模樣，又生出一口惡氣，因此語調不佳：“做什麼？”
“你沒有答應之前我不能告訴你，要不然到時候給你搶了，我跟誰哭去。”王琳琳半真不假地戲謔。
王楠鄙夷：“德性！”她說，“要是你殺人放火搶劫銀行我也跟着做啊？屁內容都沒有你就要我跟你合作？王大小姐啊，空手套白狼也不是這樣的。”王楠還沉浸在對章清玄的不爽中，語氣可沒客氣。王琳琳被噎了一下，雖然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
王琳琳說你說話就不能好聽點——章清玄怎麼受得了你？這可觸着王楠逆鱗了，瞬間炸毛，“管你屁事。”
王琳琳一看她炸毛，馬上軟了，“好好好，管我屁事。咱們說正事——”她把章清玄昨日所說，加上自己思考後的一些補充說與王楠，王楠雖然脾氣壞，可做事還是很認真的，聽王琳琳說得認真，也壓下不爽認真聽講——
“你知道，我長期待在國外，回來的機會不多，我需要一個人呆在國內給我策劃管理，而且，就算我家裏以後知道是我的產業想要插手，也會因為你的關係有所顧忌，所以，這對我們雙方算是一件互利的事，你看如何？”
王楠抱胸作出沉思狀，忽地笑了笑，輕聲細語的對王琳琳說：“你騙我！”
她神色平靜，語氣溫和，像是慈祥老者跟晚輩談心的調調，以至於王琳琳腦子麻了一下，王楠皮膚白，真皮沙發大黑，偏她還穿着黑衣服，人窩在沙發里，王琳琳視線里就剩下她看透了一切的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的臉——
她又說，一臉看破紅塵的無所謂：“不過我也懶得計較那麼多。”她語氣轉快，一副乾淨利落、公事公辦的語氣：“我答應你了，準備計劃書吧。”
王琳琳：......
王琳琳覺着自己又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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