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聖禮教堂
86_86797我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我問道:“你們都逃出來了,那杜子健呢?”
陳崎雙指夾着煙蒂,冷汗直流道:“杜子健沒回來,甚至……甚至我們一開始看到花園時,就已經把他忘了,蝴蝶香……有一種強烈的致幻效果,就像罌粟提取出來的毒品,如果長時間吸取它散發出來的香味,就會上癮。”
我猛地站起來,驚愕道:“你說什麼?蝴蝶香……會上癮?”
陳崎點頭道:“我們從聖禮教堂出來之後,就開始感到不適,經常……經常會出現各種幻覺,聽到奇怪的聲音,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我們又偷偷的溜到教堂里的花園中,但這時候我竟看到了杜子健!”
“杜子健沒有死?”
“我也以為他早就死了,沒想到他居然還在教堂里,我記得……他那時候穿着一件白色的醫用大褂,手上拿着一把用來修剪園林的大剪刀,你知道……你知道他對我們說了些什麼嗎?”
我搖搖頭,陳崎回憶道:“他說:‘我就知道你們還會回來,你們要的東西我都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他……原來他早已移植了四株蝴蝶香,就等我們回去見他!”
我有點理不清陳崎話中的意思,只好一言不發的等着他說下去,果然他又說道:“但這是有條件的,杜子健告訴我們:‘一株蝴蝶香的壽命最多只有一年,一年之後,它就會慢慢枯萎,只有重新來花園裏摘取新的花卉,才能讓我們繼續享用這種上癮的毒素,不至於發瘋發癲。’也就是說,我們每隔一年,就要回去教堂一次!”
我疑惑道:“杜子健才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他有那麼好心?”
“我說過,他是有條件的,”陳崎盯着我的雙眼,陰森森的說道:“他要我們離開金山村,去外面的世界,每年每人都要替他帶回來一個人,用以換取新鮮的蝴蝶香。”
“他要人做什麼?”
陳崎道:“用作……培育蝴蝶香的化肥!並且越是聰明、高智商的人,當化肥的效果就越好!”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荒村枯井下的一幕,難道所謂的‘化肥’,指的就是那些‘人蔘果’?我甩了甩腦袋,冷冷問道:“這麼說來,被你們騙去的人,至少……超過了八十個?”
陳崎點頭道:“還不止,有時候我會騙兩、三個人去金山村野營,但實際上……是用他們來換取我自己的生命,”他嘆了一口氣道:“你一開始來找我,我……我還以為是已經盯上了我,畢竟我害死了這麼多的人,我……我應該和張翠、小君一樣自殺,但……但我沒有勇氣!”
我從頭到尾想了一遍陳崎說的話,他並不是個值得讓我信任的人,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他,且我還有其他的問題需要他解答,但這時候樓下卻傳來了一股說話聲,我見陳崎立馬轉過身,想離開這裏,我猛地拉住他,道:“我還有一個問題,王燕是誰?”
陳崎回過頭,沖我冷笑道:“你的本事這麼大,還來問我?不如你自己去查,嘿!”他用力甩脫我的手,就打開了門,這時候寸板頭正好站在門前,他不免一愣,隨即沉下臉道:“這個殺人犯很重要,無關的人怎麼可以私自進來和他談話?”
陳崎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竟頭也不回的走了。
寸板頭瞄了一眼陳崎的背影,隨手帶上門道:“我要審訊犯人,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守門的村民點頭道:“您放心吧,張隊長,如果您不叫我們,我們是不會進來的。”
“好,這伙殺人劫貨的罪犯非常兇惡,這一次你們幫我抓到了他們,我回去一定會通報上級,找人來金山村修路,到時候你們要想去城裏可就方便多了。”
“多謝張隊長、多謝張隊長。”
我冷笑着看他演完戲,然後關上了門,只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我笑道:“中國的大導演不請你去演戲,簡直太浪費人才了,張隊長!”
殺人犯張虎冷冷道:“剛才那人是誰?你和他聊了很久?”
“我們只是拉點家常,怎麼?你感興趣?”
“哼,”張虎不屑道:“你也是個狠角色,如果你加入我的團伙,去干殺人搶劫的勾當,恐怕也是個辣手的罪犯。”
“我怕我還沒有搶到什麼東西,就把我抓起來,送去吃槍子兒了。”
張虎道:“所以你才想當個偷財寶的小賊?”我心中一動,想道:‘來了,他果然上鉤了。’我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張虎眼神陰狠的盯着我,淡淡道:“給我說實話,財寶在哪裏?”我心底暗忖在村口說的來金山村尋寶的話果然奏效了,但我還得吊一弔他的胃口,畢竟他也只是來試探我的虛實,於是我假裝道:“什麼財寶?我渾身上下就一件衣服值錢,難道你要我的衣服?”
張虎啐出一口唾沫,目中閃着凶光道:“少在我面前裝瘋賣傻,虎爺我在洛陽幹了幾件大案子,身上還背着六條人命,要把我逼急了,我連你也一塊斃了!”
我想他已惱羞成怒,我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嘿,有錢大家一起賺,要是想獨吞,可就太不夠意思了。”
“那你得先把我放出去,你看我待在這地方,說不定明天一早,就要被那些粗魯的村民抓起來動用私刑弄死了。”
張虎冷冷道:“弄你出去容易,但你總得讓我心安理得的放你走。”他笑了一笑,接著說道:“我不過想求財,犯不着鬧出人命來,你只要仔仔細細的告訴我有關財寶的事,我就一定遵守諾言,放你走。”這話從一個殺人犯的口中說出來,無論如何都不怎麼的讓人信服,但我的目標當然也不在於此,我說道:“剛才出去的那人你看到了吧?”
張虎點點頭。
我準備把水攪得一團渾,這樣才好讓我漁翁得利,於是我說道:“他叫陳崎,你看他是這裏的人嗎?”
張虎一愣,隨即想了一想道:“看他的穿着打扮,倒像是山外來的。”
“哼,他就是從大山外來的,這傢伙追我追了好幾個月,就是為了從我身上得到寶藏的線索!”
張虎的神情明顯緊張起來,急道:“你給他了?”
“當然沒有,要不是你及時過來找我,恐怕我就要死在他手裏了,”我壓低聲音道:“這人不好對付,他是個既陰險、又殘忍的惡棍,更重要的是,他在金山村出生,後來去了城裏,這裏的村民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
“哼,”張虎臉上的橫肉微微顫抖,陰森森的說道:“對付他這種人,我最在行,你不必管了,你只需要告訴我寶藏在哪裏。”
“那你得先把我弄出去,我才好帶你去,否則,我就等在這裏,直到陳崎來找我,我想你也不希望那麼一大筆財寶白白落在別人的手裏,那可是整箱整箱的金子!”
張虎的呼吸在惆然間開始加速,我接着道:“每一塊金子都像你脖子上掛着的那麼亮,據說……據說是古代的一個將軍,死後葬在這裏的陪葬品!”我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借口,只好隨口編了一個。
我慫恿他道:“你別再猶豫了,否則就要被陳崎搶了先,他剛才雖然沒能從我口中套出什麼話,但你的出現一定讓他有了戒備。”
張虎最後想了一想,終於重重的點頭道:“好,就聽你的,但你要敢欺騙我,嘿,我不怕再背上一條人命!”
“我現在只求你拿到財寶以後,能……能分我一點,你看我千辛萬苦才找到這裏,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張虎冷笑道:“那是當然,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心狠手辣又小氣的人,”我見他站起來,開門走了出去,我以為他是先回去準備準備,沒想到門外竟傳來了兩聲悶響,我的心底‘咯噔’一下,心想:‘完了,這殺人犯一定捅死了看守的村民。’果然張虎又閃了進來,拽起我道:“快走!”
我跨過門檻,果然看到兩個人躺在血淋淋的地板上,一動不動,我怒道:“你……你怎麼把他們殺了?”
“不殺難道還留着?殺一個到時候和我作對的人就少一個,我這是在幫你!”他晃了晃剔骨用的尖刀,冷冷道:“下樓。”
樓下有呼嚕聲響起,一聽就知道是鐵頭睡著了,我輕手輕腳的走下樓,竟看到他被綁在一張太師椅上,連動都不能動,我見張虎提着刀,慢慢靠了過去,我愕然道:“你想幹什麼?!”
“這雜種對我又打又罵,我非要在他心口扎幾個窟窿,才能解氣!”
我見他竟真的舉起刀,要捅下去,我忙攔住他道:“等一等,你……你不能殺他,我們要帶着他一起走!”
張虎突然間警覺起來道:“帶他幹什麼?”
“財寶……被藏在這村子後山上的一座古老教堂的地下室,裏面……裏面機關重重,還有許多野獸出沒,鐵頭常年在大山裡打獵,經驗豐富,是我們的一個好幫手。”我又補充了一句道:“可惜你把他的三條獵狗都殺了,否則……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張虎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問道:“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是真話,否則我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原本……我想雇傭他幫我制服陳崎,然後帶着他去聖禮教堂找財寶,沒想到……哎,”我故意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半路上竟然碰到了你!”
張虎笑道:“那是我運氣好,老天也要讓我發財,哈哈……”他的笑聲很重,邊笑邊走到門后,居然躲了起來,守在樓外的村民聽到笑聲,立馬打開門闖了進來,我看到張虎左手捂住村民的嘴,右手拿刀輕輕一劃,以一種非常殘忍的手段割斷了村民的喉管,然後把他往地上一推,冷笑道:“他還不會這麼快就死,至少需要十分鐘。”
我總算是見識到了窮凶極惡的罪犯最殘忍的一面,我決定出手制服他,但我剛想動手,卻看到張虎掏出了一把十分古板的盒子手槍,這槍看起來就像抗日電視劇里的古董道具,但我卻明白槍械始終是槍械,足以對我一槍致命。
“你最好放聰明一點,乖乖的去把這大塊頭的繩索解開,然後帶我去找財寶。”
我後退了幾步,疑惑道:“哪裏來的槍?”
“村子的村長以為我真的是洛陽隊的大隊長,就把他這件老古董送了給我,嘿,雖然這把槍已經是老黃曆了,但殺起人來,還是一樣利索,你最好小心點。”
我不敢以身試槍,只好解開了鐵頭身上的繩子,拍醒他道:“快起來,醒一醒!”
“怎……怎麼了?”鐵頭模模糊糊的抬起頭,突然看到了張虎,竟猛地站起來瞪眼道:“你還敢來,我……我宰了你!”我見鐵頭要想竄上去拚命,我只得攔腰抱住他,阻止道:“你等一等,先聽我說!”
“滾開,怕死的懦夫!”
我拚命拉住他,張虎卻冷笑道:“看來他的情緒不太穩定,我忽然覺得沒有他,我們也同樣可以去找到財寶,並且你還能多拿一份錢,這難道還不夠好嗎?”他的話剛說完,我就看到了一竄火花從他手中的槍管里迸出來,子彈以超音的速度射入了鐵頭的心口,然後我就發現鐵頭緩緩委頓下來,直到摔在我的腳邊,他死死捏住我的衣袖,不甘道:“你……你害……害我!”
我想說我並沒有害他,但我知道他永遠也聽不到了。
張虎拽住我的衣領,推着我向門外走去,催促道:“快走,村民聽到槍聲,一定趕過來了!”
我現在對這殺人犯只有十足的厭惡,我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大卸八塊,但此刻他就在我的背後,且拿槍抵着我的后心,就算我有心反擊,恐怕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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