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返鮮卑王陵

第六章 重返鮮卑王陵

(一)盜墓是一項系統工程,除了“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之外,多元要素的合理調配與優化組合也是取得最後勝利的有效保證。盜墓行家、專業隊伍和經濟實力的完美結合才有可能使沉寂千百年的土地上綻放出金燦燦的墓葬之花。

遠在2006年的春夏之交,大興安嶺南下余脈霍爾特山系曾經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劫難,在距今四年之前的霍爾特山南麓的山地草原的緩坡上,曾經駐紮了一隊近乎專業的盜墓人,他們不僅有着先進的探挖設備——花孔螺旋探墓管,而且有着良好的經濟實力支撐,他們可以憑藉整個蒙東集團的全部財力推進發掘工作,尤其重要的是:這批人裏面有着當時具備國內一流專業水準的鮮卑歷史與墓葬研究專家,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由於種種不可控的客觀原因而導致了那次大規模的盜墓行動在陪葬品獲得方面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成果。如今,圓潤魅惑的霍爾特山以其崔巍雄渾和鮮卑王陵墓的神秘傳說再次吸引眾多盜墓客的貪婪目光,一次更大的劫難降臨到了這座蒙古神山。

站在山南的緩坡上,老黃有點兒垂頭喪氣。

現在已經是2010年的六月了,雖然真正意義上的夏天才剛剛開始,但是科爾沁草原腹地的溫度最高已經接近三十攝氏度,沒有任何的蔭蔽物可以乘涼,乾燥而悶熱的連天草場彷彿就是一個沒有邊際的大蒸籠,即使沒有做什麼劇烈的運動,就是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齊膝深的野草中也可以立刻渾身濕透,在這樣一個惡劣的野外環境裏,老黃開始懷念在古榆樹下乘涼垂釣的閑適情景了。

“黃總裁,汽車開不上來了,現在咱們該咋辦啊?”一個集團皮革廠的員工氣喘吁吁地走上山坡向老黃請示。

“這有啥好問的!招呼車上的職工趕緊下車,你去現場指揮一下,把車上的東西全卸下來,抓緊時間先把帳篷搭起來,不然等到天黑以後這裏就冷得站不下人了。”老黃對蒙東地區特別是蒙東山區的氣候特點還是有所了解的,在這個塞外山地草原,風雲突變幾乎可以說是常態,山地晝夜的溫差最多可以達到二十度,如果沒有防風的帳篷,那麼即使在野外露宿一個晚上也是一種煎熬。

皮革員工嘟嘟囔囔地下山了,蒙東集團的一位營銷副總巴結着給新任的黃總裁敬煙,但是草原上風大,他連續多次撳動打火機都沒有成功,老黃心煩氣躁地把香煙扔到了腳下。

“你就不能搞幾個防風打火機上來嗎?霍爾特山距離查干浩特鎮好幾百公里,連一條像樣的土路都沒有,往返一次最少也得兩天,你咋就不事先把用得着的東西都備齊了呢?”老黃的指責不是沒有道理的,野外露營聽起來很誘人,其實要是沒有足夠的裝備那可絕對就是一種自我折磨,而且這次行動還是高度保密的,因為現在官方對盜挖古墓和破壞草場的違法行為比較重視,如果被草原管理站的不定期巡邏人員發現可就麻煩了,這次來了兩輛車和將近二十個人,想要找個躲藏的地方那是天方夜譚。

“出來得太匆忙了,沒來得及準備。”副總訕笑着推脫責任,“再說您給我的採購單上面也沒有打火機這一項,我的打火機還是自己香煙盒裏帶過來的。”

老黃瞪了副總一眼沒言語,是啊,也不能怪別人,誰讓自己沒有這個領導盜墓團隊野外作業的能力呢!其實打心裏說,老黃本人也不願意跑到荒郊野嶺的地方來,上次張陽他們的盜墓行動就沒有叫上自己,所以自己失去了那次絕好的學習野外生存技能和盜墓知識的難得機會,現在突然讓自己率隊前來盜墓,可不就是趕鴨子上架嗎!這都怪第三監獄的那個矮胖子,要不是他把手伸這麼長,自己怎麼會攤上這麼倒霉的一個差事!

(二)說來也怪,這個以前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的矮胖子怎麼會知道那麼多蒙東集團的內幕事件和消息,尤其是關於自己的一些秘密往事,整個蒙東地區知道的人也不可能超過三五個,他一個遠在沙漠深處監獄裏面的第十一監區負責人,怎麼可能對自己的黑色經歷了如指掌呢?當然了,要不是自己當年利欲熏心地從事毒品販運等活動,也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給人掌握了,現在倒好,自己的小辮子被一個陌生人牢牢地揪住了,連一點兒迴旋的餘地都沒有,要是自己還想繼續在蒙東集團的總裁位置上坐下去,要是自己還想在蒙東地區舒舒服服地生活下去,自己就只好乖乖地按照矮胖子的要求辦事,無論是洗錢還是盜墓。

“黃總裁,山下的兄弟們問帳篷搬下來以後在什麼地方宿營啊?”剛才下去的那個皮革員工再次走了上來,他是這次宿營活動的聯絡員,在沒有任何電子脈衝或衛星信號的草原深處,沒有手機以後想聯繫就只能通過兩條腿了。

老黃從霍爾特山南麓的緩坡望下去,山地草原連綿起伏無邊無際,兩座丘陵草甸之間有一條狹長的谷底式平坦草場,但是從河流的流經區域和歷史痕迹上看,那個地方是山洪宣洩的必經之地,再好的平坦牧場也不是最佳的野營駐地。

老黃的目光逐漸被霍爾特山半山腰的一處半個足球場大小、相對平坦的山坎吸引住了,其實那個地方就是原來張陽、白雲飛和卓雲等人駐紮過的宿營地,只不過和當時有所區別的就是原本剷平的營地已經長滿了荒草,一尺多長的牧草與零星間雜的狼毒、沙棘灌木共同構築了一道荒蕪的塞上風景,一如那段未曾遠去的盜墓歷史。

“你去讓弟兄們把帳篷啥的都搬到半山腰的那個平地,看到沒有?”老黃用手指着那塊山坎給皮革員工看,“就是那裏,全搬過去,三頂帳篷必須全都在天黑之前搭建完畢,否則都別想睡覺!”

在老黃的催促和經辦員工的現場指揮下,三座簡易帳篷如願地在天黑之前都搭建好了,老黃、副總還有包括皮革男在內的六七個人住在中間的帳篷里,相對安全而又防風;另外那個帳篷住了其餘的十幾個人,雖說稍微有點兒擁擠,但是在這個白天明媚夜晚恐怖的荒野,沒有一個員工願意跑到剩下的那個帳篷倉庫里睡覺;最西面的那個帳篷裏面堆積了大米、方便麵、桶裝水以及汽柴油和煤氣罐等雜物,根本不適合多人休息,單個員工才不想冒着嚇破膽的風險跑過去享受單人間的待遇。與張陽他們上次宿營的情形類似,老黃也相當老練地讓駕駛員把三輛車一字排開停放在帳篷北面的平地邊緣,這樣做的目的是:假如霍爾特山上有什麼山石滾落之類的突發事件發生,兩輛卡車和一輛金杯麵包車也可以起到緩衝的作用。

老黃他們最初宿營的兩天裏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大家都在熟悉環境和完善營地建設,老黃指揮員工們沿着營地的周圍挖了一條一米寬、兩米多深的護營溝,按照老黃自己的說法,挖這條溝雖然費了一點時間和精力,但是這條溝的作用還是顯見的,平素防止野豬等笨拙野物的夜間侵擾,下雨的時候還可以攔截爆發的洪水並且沿着溝渠的走向把山洪引流到山下的小河裏,這也算是老黃的獨特發明吧!

好景不長,熬了也不過兩三天,就遇到了新的麻煩,而且這個麻煩對於整個盜墓團隊來說還是致命的,那就是大家,包括老黃在內,沒有一個人知道盜墓的具體位置應該在什麼地方,也就是說,沒人知道洛陽鏟的第一鏟究竟應該落在哪片草皮下。

“黃總裁,您得拿個主意啊?”集團銷售副總小心翼翼地詢問他的頂頭上司,但是他自己心裏也明白,這個一臉橫肉的總裁也是一籌莫展,否則就不會站在山坡盯着眼前的開闊草原傻站半個小時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黃看起來滿腹經綸,但是他那套理論的實際效用就難說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們先把探墓點的問題考慮成熟了再採取行動也不遲。”

“這今天您不是一直在考慮嗎?現在有什麼具體的方案沒有?弟兄們可都在這個荒山野嶺的鬼地方蹲了三天了,有的弟兄都說受不了了,這片草原太靜了,要是咱們自己再不搞點動靜出來,那真得把大家憋瘋。”副總是營銷出身,他善於把自己內心的恐懼轉化成全體員工的心聲加以表達,從而達到利用集體力量實現個人主張的目的,倘若建議失敗,那麼根據法不責眾的原理,自己是不用為任何事情承擔一點責任的。

“這樣吧,你帶領你們營銷部遴選出來的那幾個弟兄負責探墓選址,你們爭取在最近一兩天之內找到合適的地點,一旦選址完成以後,我們立刻着手進行尋找鮮卑王陵墓的實際探墓工作。”老黃不是吃素的,他知道此番盜墓行動成功的概率很小,不來是不現實的,自己身後的勢力不會允許任何可能的推諉,但是來了以後沒有成效可就怨不得自己了,鮮卑王陵墓畢竟還只是一個傳說,有誰真的看到巴音諾敏下葬的實況了?再說了,自己早就想好了替罪羊,這個營銷部的傢伙歷來兩面三刀地和自己玩陰的,這次趁機給他個小鞋穿穿,就算不能在董事會上撤掉他的職務,起碼讓他在今後的日子裏對自己忌憚三分也是好的嘛!現在把選址的工作交給他,選對了,找到鮮卑王陵墓了,那麼這個成績肯定是自己的,而萬一沒有收穫或者是無功而返,那麼盜墓失敗的責任首先就應該是選址負責人來承擔,自己最多連帶一點用人不當的領導責任,這種安排是無奈之中的萬全之舉。

營銷副總悶悶不樂地帶領着他手下的幾個親信下山去尋找墓址了,在這片遼闊的草原深處尋找一處千百年之前埋葬的那處墓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這件事情本身沒有硬性的時間限制,營銷部的人馬可以慢慢尋找。萬一不能按時找到也沒什麼可怕的,是黃總裁安排尋找墓址的時間沒掌握好而導致時間太倉促造成的;萬一老黃不計較時間,一味讓自己找到鮮卑王陵墓怎麼辦?這也不必擔心,老黃身後不是有個神秘勢力嘛,那些人可不一定有那麼好的耐性來無償地持續支持這裏的野外探險活動,別看活動不起眼,一天的工資、飲食、補貼以及其他全部花銷,沒有五千元是根本下不來的,等到老黃身後勢力沒了耐性,自然要對老黃興師問罪,那絕對沒有我們營銷部什麼責任,我們可是盡心儘力了。

這種選址上的困惑並非偶然,其根源在於老黃的這支隊伍沒有一個人是盜墓領域裏的行家,更不要說專家了。在這個知識經濟的年代裏,一群對於鮮卑歷史文化與墓葬儀軌一竅不通的企業人員,想要找到鮮卑王陵墓,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在老黃與營銷副總等人互相推諉扯皮地探墓的同時,青格勒圖和白雲飛,其實稍後還要加上卓雲,他們已經逐漸開始形成一個全新的利益共同體,在以青格勒圖為首的小團體的計劃里,奪取蒙東集團領導權是他們面臨的第一要務。不過領導權歸根結底還是一種權力,權力的實現方式並不是唯一的,通過爭取董事會成員的支持而在董事會內部形成一個多數派當然不是壞事,但是這種走程序的辦法的可行性不大而且成本太高,那麼最便捷也最直截了當的辦法就是運用隱權力的力量,沒錯,就是隱權力。

青格勒圖已經把自己的最新計劃告訴了白雲飛並且得到了白雲飛的理解和大力支持,下一步就是具體實施這個計劃的關鍵時刻了。

在蒙東草原的深處,在霍爾特山脈的南麓,在老黃團隊帳篷之外,除了綴閃的星辰和茫霧的銀河,除了蒙古蒼狼的身影與草原鬼魈的鳴叫,還有幾雙銳利的眼睛在暗中不動聲色地注視着老黃他們團隊的一舉一動,這種注視不是一種實地探查式的具體窺視,而是一種基於事物規律與個人品性基礎之上的內在審視,沒有人能夠逃脫來自心靈的監督與反省。

(三)內蒙古的阿爾山溫泉享譽國內,在世界知名溫泉領域同樣佔有一席之地,其水質優良,富含硒、錳等各種人體必需的微量元素,遊客在阿爾山溫泉里泡過之後,不但可以舒筋活絡抗疲勞,還對一些皮膚方面的疾患具有一定的療效。因此,到了每年的冬季,全國各地的遊客都會慕名而來,匯聚到阿爾山溫泉以饗嚴寒塞外的溫暖氤氳和神奇療效。

我沒有過多的溫泉療養經歷,一方面自己在杭州生活,即使是在冬天的數九節氣里也未曾遭遇過大雪封山般的嚴寒考驗,對泡溫泉的時候去感受那種強烈的室內外溫差對比沒有太多的興趣;另一方面是自己尚未罹患需要刻意尋求治療的皮膚病,自信一點說,我連個小的口腔潰瘍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外化的顯性問題了。在我的直觀感覺里,泡溫泉就是一些有錢有閑的無所事事者消磨時間的一種愛好,而我作為長期站在三尺講台傳授歷史或文學的老九,沒有那個閑情雅緻去溫泉里佔用自己寶貴的讀書時間,我也實在想像不出泡溫泉與在大眾浴場泡澡池有什麼大的區別,不都是在熱水裏躺着嗎?與其在澡堂池子裏與紛紜大眾的各類皮屑和體液相混合,我更願意在自家主卧的衛生間裏沖個溫滑順坦的淋浴熱水澡。

青格勒圖對我的想法表現出相當明顯的鄙夷和不理解,按照他的說法,我很可能具有一種吃不慣魚翅燕窩而吵着要吃方便麵的典型受虐心理,說我在享受人生方面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我勒個去!方便麵怎麼了?能不拿五穀雜糧說事嗎?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有誰那麼傻去吃魚翅燕窩那些垃圾食品啊?聽說鮑魚海參和魚翅燕窩幾乎都是被人工添加劑發泡製成的,況且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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