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三爺
82、三爺
突然薛泫雲從屋內急匆匆地趕了出來,扶着門框對邱如墨開口喚道:“如墨,可是你么?”
邱如墨步伐微微一頓,回眸一看,並非是因為對薛泫雲又旁的心思,而是想瞧瞧薛潤生下手有多狠,她壞心眼地打量着薛泫雲。()
果然是鼻青臉腫,而且看樣子,傷得極重,連步伐都不太穩。邱如墨端詳着薛泫雲,淡漠地對他說道:“薛大爺,莫再去惹我家夫君。”
“如墨……你是真的跟隨薛潤生了么?他現在無權無勢,根本配不上你。”薛泫雲依舊鍥而不捨地說道。
“薛大爺,你不懂的,我一介出生低微的民女,能有一個愛我的男人相伴身側便是奢求,而薛潤生則是我此生命定的男人。”邱如墨倨傲地笑道,對此頗為自豪。
薛泫雲死死地盯着邱如墨,那她宛如寒風中孤傲的梅花般立於自己面前,卻只能遠觀,無法觸及。
原本她就在自己身邊,若是當時多多珍惜她……薛泫雲露出一抹苦澀之極的神情。
邱如墨揚了揚袖子,低下頭便轉身離去,薛泫雲沒有去留她,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去挽留她,只能任意她離去。
邱如墨好在還識得路,還是勉強能來到薛府大門口,就在準備出府的瞬間,她眼前出現的一個人讓她頓住了步伐。
“三爺……”邱如墨遲疑了片刻,心情錯雜地看着眼前的薛懿,不曉得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嫂嫂……”薛懿依舊颯爽地對邱如墨露出熟絡的笑容。
“三爺。”邱如墨想不到要說些什麼,只是再次問候一聲,對薛懿喚道,“我有事先行離去了。”
薛懿露出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便掩飾下去,點了點頭對邱如墨說道:“慢走。”
邱如墨點了點頭,便向外走去,她現在還無法面對薛懿,疾步向西洋醫館走去,一路上心亂如麻,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而薛懿則臉色一沉,凝望着邱如墨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邱如墨坎坷不安地回到西洋醫館后便瞧見薛潤生,只見他不顧身上的傷將她一把抱了起來,緊張地詢問道:“如墨,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莫擔心。”邱如墨甜甜一笑,之前的慌亂全部釋然,攬住薛潤生的脖頸依偎在他懷內對她說道,“進診室內去。”
薛潤生瞭然地點了點頭,將邱如墨抱入診室內,自己坐在椅上讓她坐在自己身上,仔細查看她面容,又撥開她衣服的雙襟,甚至想幫她查看身上的傷,被她擋住了。
“沒事,我不是安然無恙地出來了。”邱如墨依偎在薛潤生懷內,捧着他那露出緊張神色的面容,仰起頭輕柔地吻了吻他緊抿的薄唇,露出一抹歡顏,“我看了,你打得很狠,特別出氣。”
“如墨,你見了大哥了?”薛潤生聲音有些生硬地對邱如墨詢問道。
“掃了一眼,瞧見他那副落魄像心底倒也是舒暢了不少。”邱如墨曉得他心中不舒服,所以,耐着性子勸撫着薛潤生。
“他同你說了什麼?”薛潤生依舊緊張地看向邱如墨。
“你呀,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莫要覺得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邱如墨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這個死心眼的丈夫,“潤生,你可曉得,我娘在邱家乃是最不受寵的妾,而我卻也是最不受寵的庶女,即便是連丫鬟都瞧不起我和我娘親。”
薛潤生突然緊抱住邱如墨對她說道:“如墨。”
“那時候,我一直在想,即便被人納為妾室,我也要出邱府。”邱如墨依靠在薛潤生懷內,繼續說道,“終於有一日,娘親說畢府的畢大老爺願意娶為妻,告訴我這輩子終於能過上好日子,告訴我出府以後要善待自己,善待夫婿。”
薛潤生只是抱着邱如墨靜靜地聽着,但是對於畢凌傑對邱如墨的事情頗為不悅。
“那時候我在邱府的日子便是期待的嫁入的那天。”邱如墨無奈地笑道,“不管嫁給誰,也不管那人如何,只想逃出邱府。”
邱如墨微微一頓,盈盈一笑對薛潤生說道:“可惜,我卻因為姐姐被送入了薛府,看到床上病重的薛泫雲,看了娘親給的信,曉得了一切,雖恨,但是想想卻又是另一種逃脫邱府的路,便也釋然,嫁給誰都是嫁,這世上女人不過是如此,婚嫁便是一場場交易,沒有愛情的依託,只有家世上的牽連。”
薛潤生心疼地看着邱如墨,卻也不忍心打斷她的話。
“嫁給畢凌傑若是一種對生活的妥協,那嫁給薛泫雲卻也一樣,所以那時候我便也認了命,想說治好薛泫雲以後便過上相夫教子的日子,哪料得這深宅大院的爭鬥卻也跟邱家相似,我終究從一個邱家來到另一個‘邱’家,只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身份而已。”邱如墨抓住薛潤生的手放在心頭,嘆了口氣道,“不過在這薛家居然遇上你這般的另類,知曉了我的秘密,卻又守口如瓶,真不曉得你心中想什麼。”
“我當初便是好奇,想看看你是怎麼樣一個女子,代嫁入薛家不吭聲,不作響,淡然得很,將一切都隱在心底,當初我便是想要讓你這淡然的面容破了功,可惜你從未讓我如過願。”薛潤生略帶調笑之色地開口說道,“事後你有求於我時,那般的模樣着實讓我心中不忍,我便想着不留餘力地幫你,可惜我終究是沒有幫上你的忙。”
“你當初有那份心思,我便心中有了依靠,不然那時候在那樣的家裏,我都快瘋了。”邱如墨仰頭看向薛潤生,柔柔一笑,“那時候你便是我心中最大的依靠,若不是有你的應允,我真不曉得要如何,在那之後出了府你更是幫我,為我承受了那麼多,我起初是打心底的感激,到最後,便化作難以抑制的愛慕。”
“如墨。”薛潤生眼眸內閃過一抹耀眼的光芒,欣喜地看向邱如墨。
“對我來說,薛潤生,你就是我現如今的唯一了,若是你敢負了我,等我被我大卸八塊吧!”邱如墨嗔惱地對他斥道,“薛潤生,你再敢隨便懷疑我對你的心思,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也不會容忍你離開我,我邱如墨認定的人,絕對不會放手的。”
“我希望你一輩子不放手。”薛潤生滿臉暖意地柔聲笑道,“讓你一輩子都捨不得放開我。”
“哼。”邱如墨抬起頭,張口便咬住他的下唇,輕柔地用牙齒磨着。
“夫人,今夜為夫可以回房了么?”薛潤生順水推舟地柔聲詢問道。
“呸,休想。”邱如墨鬆開薛潤生,戳了戳他的額心,惱怒地對他說道,“這是對你的懲戒,莫要想我寬恕你。西廂房住段日子再說。”
“夫人,為夫昨夜睡得不踏實。”薛潤生瘙癢着邱如墨身上的痒痒肉,帶着哀求之意地對她說道。
“習慣了就好了,沒遇上我的時候你不都是一個人住的?”邱如墨倒也狠下心腸,依舊不願這般原諒薛潤生,對他說道,“此番是懲戒你胡作非為,胡思亂想。”
薛潤生頓時間有些氣餒,拗不過邱如墨只能作罷。
邱如墨從薛潤生懷內掙脫開,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服,然後對他說道:“今兒這麼有空?”
“聽醫館的人去我那報信,說你被薛府的家丁請去了,本打算去薛府尋你,後來想想現在這裏侯着你的消息,晚些時候在過去尋你。”薛潤生起了身,對邱如墨說道,“今日要不早點回去歇息?”
“也好,我今天折騰死了。”邱如墨想想也是,不過又想起三爺便開口詢問道,“潤生,你跟三爺關係可好?”
“怎麼?”薛潤生不解地瞧向邱如墨,遲疑地問道。
“沒什麼,出府前瞧見三爺了,所以想問問看。”邱如墨不動聲色地笑問道,“平日裏看你跟三爺關係還不錯,卻不曉得你們究竟如何。”
“三弟呀,自小便同我親近,或許是身份問題,亦或是父親並不重視他,而我卻對他疼愛有加,所以相比大哥、父親甚至是他姨娘,他都同我更親近一些。”薛潤生似乎想起過去的事情,便侃侃而談起來,“三弟是個聰慧的孩子,卻也同我一樣曉得遮掩鋒芒,畢竟在這家族之中,若是將嫡子的鋒芒淹沒,勢必會遭受大太太的打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使再出風頭,也終究無法繼承家業,所以我跟三弟倒也算是默契。”
何止是遮掩鋒芒,簡直就是蓄謀已久,準備吞掉薛府吧。邱如墨回想起現下的種種,之前薛二老爺左遷的時機也頗為微妙,正是姓許的商人出現的前奏,薛二老爺卸了權出了都城,那許商人便開始大肆在都城一展拳腳,而對上的都是薛家的生意,讓塌了半邊天的薛家焦頭爛額。
許?二姨太?邱如墨嘆了口氣,這局棋鋪張得很大,當年詐死,拿着薛家的贖金去了外地建立基業,待時機成熟再回來與薛家硬碰硬,這三爺確然是下棋的高手,記得之前自己輸得凄慘無比,現如今想來絕對沒有絲毫的怨言。
“想什麼呢?”薛潤生見邱如墨陷入沉思,走上前來對她詢問道。
“沒什麼,想以後的事情,你這人也真是孩子氣,將那薛泫雲暴打有何用,哎。”邱如墨看着薛潤生臉上的淤青,心疼地說道,“你若是有個什麼好歹,我可怎麼辦?”
“放心,等過些日子……”薛潤生將邱如墨攬在懷內,在她耳畔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