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有悲歡離合（15）

李春秀，你的鄰居，我到你家來玩時曾見過她多次，她家住在一口大水塘邊的角上是不是？日本人侵入縣城時，她正身懷六甲，大腹便便，在家待產。因行動困難，沒走出多遠，不幸被敵人發現，要強姦她，春嫚拚死不從，鬼子用馬刀將她開膛破肚，春嫚的腸子和胎兒一齊噴了出來，胎兒滾到地上還顫動了幾下，這條小小生命尚未來到人間，就被魔鬼剝奪了生存的權利。”

我熱淚如雨，牙齒將嘴唇咬出了鮮血，還是要佩芝繼續往下講。

“松堅！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這血淋淋的事實何止千萬。我記得很清楚，你們有家親戚住在壕塘口馬路邊，姓何，家裏很窮，有個女兒叫何招弟，才十五、六歲，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可憐父親死了，母親又是個瘋子，沒有人照管她們。敵人來時，女兒正死命拖着母親逃命。走不多遠，鬼子追上來了，要強姦她，她掙脫了，可恨敵人窮追不捨，她被逼跳入水塘。喪盡天良的鬼子硬是不放過她，守住水塘不走。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鬼子見她再也沒有動靜，才罵罵咧咧的走開。

招弟死了，瘋媽媽再也無人陪伴，無人照顧。最初幾天，她呼天搶地，要她的招兒回來。山溝、田邊、水塘、墳地，白天黑夜，跌跌撞撞尋找她唯一的心肝寶貝。她哪裏知道，自己僅有的一個親人已經永遠離開了她。後來，有人發現瘋媽媽倒斃在一座土地廟旁，乾癟癟的，只有小孩那麼大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造孽啊！招弟妹妹！造孽啊！伯母！”

佩芝也泣不成聲，她喘了喘氣還要堅持說下去：“松堅，@我剛才說的是被害人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呵！我們的母校在鄉下，消息不靈，來不及逃走，不少女同學被鬼子強姦、后，又被殺死。那是鮮花般的少女喲，她們死得好慘呵！．．．．．．”

靜宜和佩芝走了以後，我吃不下飯，無法入眠。我懷着無比悲憤的心情，記下了這一筆筆血債。我的眼裏流着淚，心在滴着血，我要用飽含血淚的筆，留住他們可愛的音容，讓他們在我心中永生，要讓他們的在天之靈看到抗日戰爭全面勝利，報仇雪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