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的年代》第一章（10）

翌日所有儀式都完畢后，你乘兩趟車到城市另一頭去了一趟。你像幾年前那樣，到站後步行一小段路到那所男英校，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等待放學的人群湧出大門。陽光猛烈，鐘聲不響，學校外面許多等着接孩子的家長都頻頻看錶。你卻有無比的耐性，再也不像當初站在童年與少年的交界時那樣焦躁。好長時間未見，你仍然相信只憑一眼你就能把他認出來。他，你的J。事實上，你已經先看到他的母親了，那豐腴富態的女人坐在一輛嶄新的，像才剛從車廠開出來的車子裏。在聽音樂吧。臉色溫柔，淺淺印着微笑的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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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的後半部出現另一個杜麗安。你隨意翻了翻，感覺到作者的意思是此杜麗安正是《告別的年代》一書的作者。這讓你感到迷糊了。那感覺像是沿着迂迴的走廊打開一道一道外觀各異的門，而最終竟通向原處，或至少是一個與“原處”極#小說其相似的地方。

也許是為了將自己與前面的杜麗安區別開來，後面的杜麗安給自己取了個筆名，叫“韶子”。在書里，韶子是個業餘小說家；一生都在書寫女性神話。有關這個杜麗安的生平，作者一反之前的筆調和風格，從小說敘述轉換成人物傳記混合論述，又夾雜了敘事文章的寫法，而且筆鋒古怪，半文半白，幾乎讓你懷疑它出自另一人的手筆。

儘管只是隨手翻閱，但這一部分的文字畢竟帶給你很大的震撼。你覺得這書若非胡亂拼湊，則很可能是一本深奧、晦澀、龐雜，你或許永遠也讀不懂的大書。可這樣你也多少明白了這書何以會流落到圖書館的“其他”類書架上。它確實難以界定。它邏輯混亂，自相矛盾。或者就像書中的評論家“第四人”所說的，它根本就是一本“傾軋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