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跡部(8)

靈跡部(8)

動作

只有她記起了世界飛翔的動作。

她們支出自己的血和翅膀,作為牆,保護着自己,免受陽光的照射,藏匿於房間。

她只能如此,她塗鴉着世界的遭遇。她們原本與鳥一樣豐富,與世界一起在飛。現在,她們把世界踩在腳下,把生命放在自己口中,忘記了大世界和大生命,似乎除了“我”以外,就不再有任何東西,包括世界和生命。她們還沒有記起自己會飛。折騰身體的是自己。她們已經一無所有。她還是個柔情主義者,她把最後殘留的骨架拼貼得比較可愛。她們已經不再可愛,已經不會愛了(色色小說。她們支出自己的血和翅膀,作為牆,保護着自己,免受陽光的照射,藏匿於房間。一個物的來臨,就讓她們千萬次重複地忘記:它只是一個物件。而她們把它當成了精神、靈魂、身體的寓所,就像網絡。每天成為一隻網中的鳥,躲避陽光,忘記清風明月的夜晚。日、夜在網上奔騰,致幻致命。程序已經啟動。

清理陰影成為第一步,而後是逐日。

逐日是一種動作。

風韻的線條精緻地成為動作的前奏。每天早晨,走向客廳的窗戶,在左邊的第二個鏡框前停下來,六根細緻的木條組合成一個個細格,太陽準確地停在第二排的三個小格里,紅紅的亮光射過來,在右邊窗檯的一個角上留下一小片窗格的影印。那一小方格經過歪曲后,以一個圓的造型黏着牆壁。命令手打進陽光里,陰影里的手指立刻成為一個獨立的生命體,清晰地在牆壁上以純正的黑色表演着自己的立場。

每天如此,陰影里的動作是一種立場。

經歷

沒人可以想到她是從一個丘陵地帶的山裏走出來的青年。

走了很久,從小鎮、縣城,到省城,又到了這個大都市。她追求的並不是這個結果,在走的過程中,希望每一步都踏在舞台上,由一個舞台到另一個舞台。有一個對手讓她去看他的臉,去把他打倒。沒有出現這樣的場景。她懷着沒有抒發的鬥志走了過來。她想她已經老了,最後一招,是下下策,走向看得見的舞台,挑戰對手。不論台上站的是兩個人還是三個人或者更多。她已經站了很久,手都有些涼了,她沒有想到舞台上始終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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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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