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部(5)
轟然而至的日光灑滿傾斜的山坡,陡峭的高度淹沒夜晚的幽明,“雪”吸食着、釋放着同音字的所有寒意和熱量。
他們--被停下來。理由被千萬種偶然和冥界的意願遮蔽,永無明了,除非他們都從那個世界的光圈裏走出來,不加更改地重返人間。
從長沙到古丈,從成年世界到幽明的童年。回歸的途中,歌謠燦然於心,雲端之上的弦:斷了,纖細的鳴響飄揚起悲傷的暗語。我蔓延地臆想,觸目都是無措的慌張。
從長沙到古丈,從成年世界到幽明的童年。回歸的途中,歌謠燦然於心,雲端之上的弦:斷了,纖細的鳴響飄揚起悲傷的暗語。我蔓延地臆想,觸目都是無措的慌張。
他和她的孩子,還有那些年輕的提前的告(色色小說別者,都是替我遠行的人。
他們都在替我提前告別。
--感謝告別者給我的無窮啟示。
--感謝告別者讓我苟活至今。
附言:
在友人仲彥的陪伴下,在湘西古丈縣城約12公里的紅石林附近,我們走進土家山寨,穿過比人還高的雜草,踏倒那些斷頭的植物,接近山頂一角,看到了我的親人祁光祿和祁丹,他們的名字刻寫在深山裏的一塊石碑上:祁光祿44歲,祁丹5歲。
他修身、齊家,他為生活奔波,他城市的房間,他街道上的汽車、他幸福的妻子,他從山寨到縣城,從自治州和省城,從美國到韓國,他的影子一路來去。現在,他的身體棲身於深山一角,來不及與所有人告別,他就成為了告別者。
獻給張英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我的影子在她離開的那個城市繼續晃蕩了十年,之後,我們都離開。只是,她無法再帶着她的身體回去,而我可以。感覺像曾經那樣:一條馬路,右轉,進她們公司的小區,再一個路口,左轉,再一個路口右轉,她在左邊的樓房,“4單元”三個大字被一個孩子用石灰水書寫在牆上,二十年了,一直還是那麼白得晃眼。
她住一樓,一個小戶型房子,那裏始終存活着她的愛情,她始終在等待那個男人回來,還有她的孩子。
又夢見她了,還有她的房子。房間暗得偏黑,那些溫暖的色調呢--全部遺落在我失憶的文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