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遺失的美好”(10)
不言而喻,《絜茜》月刊第一期乃是張資平尚有血性時,“站在烈士的血跡”上的一次貢獻,待到第二期出版時,張資平已然成為了一位既怕當局報復,又怕戰爭牽連的“隱士”,於是整個刊物全部扔給了丁嘉樹負責編輯,孰料張資平所託非人,丁嘉樹更非血性男兒,貪生怕死比張資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第二卷的最後,丁嘉樹一方面不甘心就此停刊,還做了一個虛張聲勢的“第三期要目預告”(見右圖),一方面趕緊刊登了一個宣佈停刊的《丁丁特別啟事》,結尾竟是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一段:
而最痛心的,是六七年來收到好多個女朋友的上千封信,平時是如何的珍視,現在也損失了。啊!國家是如此的不爭氣,我輩小百姓,啞巴吃黃連,只有痛心的眼淚來自悼!
四.重讀《絜茜》月刊的角度及其意義
正如前文所述,《絜茜》月刊實際上是由既反蔣,也對不感冒的“第三黨”——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所一手創辦的文學刊物,作為該黨中央宣傳委員的張資平遂被任命為了這份刊物的核心編輯者,但是由於張資平生性貪生怕死的本性、“第三黨”自身又存在着各種內部問題,再加上淞滬保衛戰的爆發,直接導致了《絜茜》成了一份短命期刊。而且因它對於“普羅文藝”的不熱衷,以至於國內現代文學研究界錯認其為國民政府的喉舌刊物。
筆者認為,對於《絜茜》月刊的重讀,當以如下幾個角度去解讀,方能實現其“重讀”之意義。
首先,是民主黨派對於文學體制的干預——即“第三種政治力量”與中國現代文學體制的關係問題。
長期以來,象徵著民主黨派的“第三種力量”與現代文學體制關係這一問題在大陸學術界一直未能受到重視,原因在於絕大多數較成規模的民主黨派都是在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甚至是抗戰勝利的一九四五年成立的,他們與“中國現代文學史”(1917-1949)相伴僅數年。譬如馬敘倫、許廣平所發起的“民進”、黃炎培、章乃器所發起的“民建”、張瀾、羅隆基任創始人的“民盟”等等,但是,它們的成立時間都要大大晚於“第三黨”——創建於1930年的“農工民主黨”,這也是中國大陸官方對其認可的成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