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47）

將軍盤起腿，仰望滿天星輝。他要把小四帶回去看父親，父親在病床上等着他們呢。他可以陪父親下一盤棋，無論黑白，都讓父親贏個痛快。下完了棋，一家人吃小四包的餃子，胡蘿蔔白菜豬肉餡的，胡蘿蔔丁用香油泡過。

想到熱氣騰騰的餃子，將軍微笑了。他回到房間，在雪白的床單上躺下，一下子就睡著了。他夢到妹妹的那隻風箏在大海上飛。大海比雨林還綠。海底，無數樹冠齊聲呼喊。

21：45亥時

三焦經當令。上焦心肺，中焦脾胃，下焦肝腎。

既濟卦第六十三，六二，婦喪其紼，勿逐，七日得。

美國紐約，東部夏令時當天09：45

他們在陽台上吃早餐。松糕里的葡萄乾酸甜可口，烤麵包片塗了黃油和草莓醬，熏肉煎蛋，西柚汁，一籃子水靈靈的紫葡萄。羅娜一絲不掛，伸着兩條長腿躺在長椅里，戴着墨鏡，含着一顆葡萄吮吸。老教放下手裏的文件，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

“女人的肉體是罪惡，而且是陽光下的罪惡。你不怕偷窺嗎？”

羅娜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你是說坐直升機來偷窺我嗎？那還叫偷窺嗎？這裏除了藍天和陽光什麼都沒有，我一點都不擔心。”

老教嘆了一口氣。“藍天？藍天也像你一樣赤條條的，白雲都被扒光了。這些巴西木和矮松也算是你的遮羞布，頂層套房的植被畢竟有用處，起碼營造了洗森林浴的氣氛。我在阿爾卑斯山洗過森林浴，人家都脫光了，就我還穿一條大褲衩。沒辦法，我那東西比白種人的小，自卑。那條大褲衩被露水打濕了，緊緊貼着腹股溝，弄得像緊身內褲。好多白人沖我笑。他媽的，男人的濕內褲有什麼好笑的！”

羅娜笑得像花一樣。老教聳了聳肩膀，繼續抱怨：“白雲是藍天的棉褲，藍天的棉褲都沒影子了，我的濕內褲還有什麼可笑的。起碼我還有一塊遮羞布呢！”

羅娜問道：“什麼是棉褲？”@

“就是把棉花塞進褲子裏讓兩條腿暖和暖和，也讓我那個小東西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