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超與胡適:左右不討好的開路先鋒(4)
在這裏,他對梁氏的頌揚或許有些過分,但其所說,卻也有很大部分是實話。他很關注梁啟超的學術動向,1916年在美期間,還寫了《駁梁任公<管子>》和《評梁任公<中國法理學發達史論>》等文章,認為他的研究“有足取者”,亦有謬誤。這時的胡適已經不是十幾年前的少年,經過七年的留學美國,不僅眼界大開,而且,接受了歐美最新的文、史、哲的思想學術訓練,掌握了新的研究方法。特別是1917年初,他的《文學改良芻議》一文發表於《新青年》二卷五號上,吹響了文學革命的第一聲號角,他也儼然成為中國思想文化界的一顆新星。這一年的6月,他離開美國,取道溫哥華途徑日本回到上海,時為7月10日,陳獨秀正打算專程到上海見他。9月,他即應蔡元培的邀請,出任北京大學教授,講授“中國古代哲學史”。於是,胡適與梁啟超會面的機會也就來了。
到北京的第二年,1918年11月,胡適動了要見梁啟超的念頭。此時的他正在研究墨子哲學,這是個很好的理由,因為他知道,梁啟超也在研究墨子,且很有心得。他先請好友徐振飛(新六)致信梁啟超,徐在11月7日^H小說給梁啟超的信中說:
任公年丈總長:胡適之先生現任北京大學掌教,主撰《新青年》雜誌,其文章學問久為鈞座所知,茲有津門之行,頗擬造譚,敢晉一言,以當紹介。(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啟超年譜長編》,872頁)
為表示鄭重其事,胡適在赴津前兩日(11月20日),又專門寫信致梁任公,表明拜訪的意思:
任公先生有道:秋初晤徐振飛先生,知拙著《墨家哲學》頗蒙先生嘉許,徐先生並言先生有墨學材料甚多,願出以見示。適近作《墨辯新詁》,尚未脫稿,極思一見先生所集材料,惟彼時適先生有吐血之恙,故未敢通書左右,近聞貴恙已愈,又時於《國民公報》中奉讀大著,知先生近來已復理文字舊業,適後日(十一月二十二日)將來天津南開學校演說,擬留津一日,甚思假此機會趨謁先生,一以慰生平渴思之懷,一以便面承先生關於墨學之教誨,倘蒙賜觀所集墨學材料,尤所感謝。適亦知先生近為歐戰和議問題操心,或未必有餘暇接見生客,故乞振飛先生為之紹介,擬於二十三日(星期六)上午十一時趨訪先生,作二十分鐘之談話,不知先生能許之否?適到津后,當再以電話達尊宅,取進止。(同上,872-87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