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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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在三天前。
余裴裴和女伴逛街的時候,在對面商場看見自己的男友牽着別的女人。她愣了三秒,掏出手機按下對方的號碼。順道也按下了這段感情的終止符。
“……那我就打電話問他在哪兒啊,他就馬上說他在家。你說這人傻不傻?編個謊都不會編。靠!那我問‘怎麼家裏這麼吵’,他說因為現在他在陽台。哈。這個倒是轉得還蠻快的——”事情發生后的第二天,余裴裴請了一眾好友去清吧,隔着幾杯紅茶綠茶珍珠奶茶,口頭回放當時的情景。“那然後我就說我現在在他家附近,問能不能上他家啊什麼的。你猜他怎麼說。”她頓一頓,啜了小口奶茶,“他說,‘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呵呵,他也有一個月那幾天哪?”好友A聰明地截進話茬。身為閨密,尖酸刻薄的評論可說是義務之一。她完成得很好。余裴裴只需要跟着笑就可以了。“哈哈哈哈哈,就是說啊!”她笑着。笑聲兇狠又單薄。像空中飄下一張邊角銳利的白紙。
“那然後,然後呢?”好友B問。忠實履行着每個閨密,或者說是女人的職責——對余裴裴的情事八卦,流露出一臉迫不及待的好奇。
“然後?然後當然是直接給他好看啊。”余裴裴哼一聲,“其實撥他電話的時候,我就朝他那個商場走了。他說‘不方便’的時候,我就站在他身後。等他一回頭,我就一記耳光給過去——”她拍拍手,清脆的啪啪聲,“一拍兩散。”
“做得好啊!就該這樣!”A表示支持。
“應該事先買杯咖啡啊!耳光就打那麼一個人,你買個熱咖啡直接兩個人一起潑一身才更爽!”B表示“還可以再狠點”。
“早應該甩了他的。實話跟你說,一開始我就看那男人不順眼。要長相么沒長相,要身高?也算不上很高吧?”C開始耍毒舌、翻舊賬,“之前那次我們一起吃飯,你記得的吧?買單的時候AA也就算了。出來打的,一開車門直接就是朝後面坐!什麼玩意兒呀?就這種貨色還敢學人劈腿啊?我說那你還不如包養小白臉呢,至少還能挑個帥的呢。”
“就是,你條件又不差,真要找還怕找不到比他好的?”D結案陳詞,順便修補了一記余裴裴稍稍流失的自信。
或許所謂閨密就該是這樣的存在,她們分享彼此的傷痛,並且無條件地提供以支持、鼓勵、撐腰,以及不比受傷者更重的戾氣。這些口頭說說,沒有實際的用處,卻又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對余裴裴而言。那就像停車場上的P字,又或是一篇文章的句號。唯有依靠它們的指引,余裴裴才能真正拉^H小說下戀愛的帷幕,才能告訴自己:“分手是正確的。是沒有做錯的。”——因為無論是第一次戀愛還是第一百次戀愛,無論是被人甩還是甩別人。她,余裴裴,永遠都會懷疑自己“會不會有哪兒做得不對?”
她就是這樣可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