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天 媽媽在遙遠的前方(5)
爸爸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一言不發地上樓去了自己的卧室。我聽到他在上面走來走去,打開衣櫃,拉開抽屜。我對這棟房子的每一種聲響都很熟悉,所以當我聽到爸爸站在窗前時,我知道他是在找媽媽的車。過了一會兒,爸爸下樓了。我把電視關了。
“我們還要吃火雞嗎?”
我打開冰箱,又打開冷凍室,把火雞遞給爸爸。
“你知道這玩意兒該怎麼做嗎?”
我聳了聳肩。我不想說不會,因為看起來做火雞還挺有趣的,值得一試。再說我也見過別人怎麼做。打開烤箱,把火雞放進去,烤熟@之後拿出來切開。很簡單。不過爸爸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因為他說:
“我們做不了這東西。”
我跟着搖了搖頭。如果他覺得我們做不了,那可能我們就真的做不了。
他把那具火雞的屍體放回冷凍室,拉開旁邊的一個抽屜。
“吃肉丸吧。”爸爸乾脆地說。
“瑞典肉丸。”我更正爸爸。這道菜在我最討厭的東西清單上榜上有名--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這份清單可能很長--但是遠遠比不上我最喜歡的東西的那份清單,比如滑雪橇、戴圍巾,等等,都是我喜歡的。
“你覺得會下雪嗎?”我問爸爸。
“所有電視台的天氣預報都沒說有雪,”爸爸邊說邊把肉丸用紙巾包起來放進微波爐,定時3分33秒。我很確定肉丸的包裝盒上沒說有這種做法,但是盒子已經被爸爸撕爛了。
我給自己倒了些牛奶,在餐桌旁邊坐下來。爸爸把一些肉丸用紙盤子端上來,我用手抓着丸子送到嘴裏慢慢咀嚼。這些棕色的大丸子芯還有點涼。我注意到爸爸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我不是真的想吃火雞。”最後我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也不想,”爸爸說,“我只喜歡土豆泥。”
說完爸爸打開電視看新聞,我們沉默地繼續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