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醫學家成為上帝(4)

假如醫學家成為上帝(4)

很顯然,這部小說,這類電影揭示都不是單純的技術問題,而是複雜深刻的社會與倫理問題?當弗蘭肯斯坦製造了那些有理性的怪物人,另外一個與人類平行的世界便誕生了,這兩個世界如何共同生存便激發出一個現實的懸案,幻想中的和平共處是靠不住的,這不僅只是技術問題,而是社會與倫理問題。在小說的最後,沃爾登忍不住向曾經造出怪物人,而且即將死亡的弗蘭肯斯坦探詢製造怪物人的技術細節,此時,弗蘭肯斯坦守口如瓶,沒有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技術發明,這意味着,那項造人技術就此失傳。其實,保密是消極的,再精緻、尖端的技術也會被人發現,關鍵是對於這個世界的秩序需要認真地思考和安排。

合上書頁,走出影院,我們對於人類的未來還會樂觀起來嗎?答案一定是見仁見智的。親歷了創作全過程的雪萊這樣解釋:瑪麗的這篇作品並非純粹為了編織荒誕的鬼怪故事,他提供了一個新的着眼點,讓讀者藉助於想像,較之於單憑觀察生活中的普通人際關係,更加全面地、居高臨下地刻畫人類的激情和野心。瑪麗*似乎猜測到,用不了多久,某個科學家或科學家團隊就會向上帝一樣,製造出一個或一批人造“人”來,這個結局會怎麼樣?是一個不容樂觀的現實。很顯然,200年後的克隆技術提供了充分的技術印證。

瑪麗-雪萊不僅是一個作家,還是一個哲人,一個未來世界的預言者,她用不朽的文學形象告訴世界,一旦科學失去控制,就會產生災難性的後果。醫學家不應該充當上帝。一旦醫學家成為上帝,這個世界將不得安寧。

然而,瑪麗雪萊的忠告並沒有謹記。時至今日,人類生命的技術化圖景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漂移,自20世紀下半葉開始,人類已經站到了自身存在方式即將發生轉變的時代懸崖前(並非只是醫學問題)。在觀念層面,我們從“人是上帝按照自己樣子製造的社會性原罪動物”(聖經)、“人是由猿猴進化而來的理性動物”(達爾文的進化學說)演進到“人是不斷謀求自我解放、自我駕馭,主宰世界也主宰自身命運的萬物之靈”,在實體層面:現代技術帶來原生物與原生態基準發生變化,表現在人類再造(不再迷信上帝)計劃方面,有兩個方案:一是細胞生物學、分子生物學、基因生物學的長足進步,造就了“克隆人方案”(依賴幹細胞培育技術),二是現代物理技術(聲光電磁)、仿生學、人工智能等學科的高速發展,造就了“機械人方案”(機器器官)其共同的特點是人工替代,技術主導。對於前者,似乎還有所忌諱,但對於後者幾乎沒有倫理管制。於是,機械人方案的受控與失控問題糾纏着人類?但是,這些人造要生命避免異化,與人類和平共處,關鍵是遵守人類制定的倫理和行為規範,如何將這些規範植入人造物的意識和行為中呢?機械人電影為我們提出了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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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電影中的生死、疾苦與救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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