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程霓裳一個人的海市蜃樓（6）

我發動車子，關掉所有燈光，與廢墟一道隱沒於魔鬼城^H小說的暗夜之中，心中突然生起了濃濃的不舍。畢竟我是唯一知道她、見證她的人，就這樣轉身走了，她還未消失的靈魂是否會備感孤獨？

蒹葭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是白雪打來的。

她只應答了幾句，便把電話放到了我的耳邊，白雪的聲音隨即響起：“楊進，我已平安抵達拉卜楞寺東北面。現在，不管魔鬼城那邊的事進行得怎樣，你都趕緊回敦煌，稍作休整后，馬上趕來這邊。我預感到本地將有大事發生，你知道的，我對易經占卜略懂一二，一路上連續卜了幾卦，都是‘空亡、大凶、支離、破家’之象。我們必須合兵一處，全力應對一件事，才會躲過劫難。”

我的思想從程霓裳事件中慢慢抽離，回到現實中來。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她問。

“我會儘快去拉卜楞寺，你自己保重。會合之前，不要輕舉妄動。”我被她的話觸動，意識到現在完全不是緬懷過去、憑弔亡友的時候。

“我不擔心我，我擔心的只是你，你懂嗎？”白雪幽幽長嘆。

我懂她的心思，但我無法回應更多，因為魔鬼城之行發生了太多事，已經擾動我心，漣漪重重。

“楊進——”她又滿含深情關切地叫了我一聲。

我定了定神，打開車燈，驅散身外與心內的黑暗，低聲回答：“魔鬼城發生的一切，蒹葭會向你彙報。剩下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你擔心的。”

她苦笑了一聲：“怎麼做？”

不等我回答，她又忽然改口：“大事了結后再做決定吧，當務之急，是找到石夢。我們三個在港島聯手，之後一起來敦煌，一直合作得很愉快，相信大家還會一起回港島去，做好朋友，永遠的好朋友。好了，我在這邊等你！”

我先掛斷電話，這種狀況下，不適合做任何紙上談兵式的討論。

車子駛出魔鬼城，重新奔行於戈壁公路，數道光柱刺破了大漠的茫茫暗夜。

蒹葭正在閉目休養，失去蘭岸之痛給了她極大的打擊，我真害怕她從此萎靡不振，令白雪又失去一個好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