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煙霞山月,神仙生活(21)
轉學南京之事不成以後,胡適又接着連寫了兩封信給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的校長許壽裳。許壽裳的回信所帶來的是好消息:“適之先生:兩書均敬悉。第一書到時,我正在香山避暑,回來拜讀,已經遲了一星期。其時附中主任尚未回京,曹女士事,未及面談。乃函託人向公立女子第一中學詢問,不料此人在清華開會,昨始回京,於是又耽擱了一星期。我實在抱歉之至,還求先生原諒!女一中方面已經詢明可以准其轉學;惟必須有修業證明書。如有三年的證明書,則可考入四年級,如只有二年的證明書,則只可考入三年級。並謂請其迅速來京。特此奉覆。”③我們並不知道胡適想幫曹誠英轉學的目的在哪裏,是要讓她去上更好的學校?還是要她去一個讓他們能比較方便見面的地方?北京固然是最方便不過了,但要曹誠英“迅速來京”,則又未免強人所難,因為那正是胡適與曹誠英在7月28日定情以後的蜜月期間。無論如何,此議後來顯然作罷。
雖然目前所能找到的資料極為有限,但我們可以確定他們繼續保持着聯繫。後人在回憶、傳記文學裏說,胡適此後的幾年間,每次到上海都會跟曹誠英會面,這些*說法都是可信的。因為我從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所藏的“胡適檔案”所殘存的一些信里,可以找到佐證。胡適1923年12月初回北京以後,在22日,就到北京郊區,秘魔崖山上朋友的別墅去住了一個禮拜。這是丁文江等人早就替他借好的,江冬秀早在他回北京以前,就已經派人幫他佈置好了的。他在秘魔崖的時候,顯然寫了信給曹誠英,並附了他所寫的《秘魔崖月夜》、以及《暫時的安慰》那兩首詩。曹誠英的回信是一封殘信,沒有日期,但應寫於1924年1月;它既訴說了她的凄惋,也表達了她對胡適堅貞的愛:
適之:你的信與你的詩,狠使我感動。我恨不得此時身在秘魔岩,與你在艷色的朝陽中對坐。你是太陽性Solar的氣質,所以不易感受太陰性Lunar的情調——悲哀的寂寞是你初度的經驗!但如你在空山月色中感受到了暫時的悲哀的寂寞;我卻是永遠的沉浸在寂寞的悲哀里!這不是文字的對仗,這是實在的情況。上帝保佑你“心頭的人影”:任風吹也好,月照也好,你已經取得了一個情緒的中心;任熱鬧也好,冷靜也好,你已經有了你靈魂的伴侶!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