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綠色西服的男人(4)
隨意的食肉行為?夢遊似的瞪視?幽靈?這篇論文大概是針對某些時髦的“標新立異的”當代讀者,不過它是以19世紀福音教派宣傳冊的語氣寫成的。在21世紀到來之際,誰會將此論當真呢?況且,如果這就是綠衣男人的工作,我倒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早就在人群中挑中了我。假如把此事看作是孤立發生的,與前幾天那些事毫無關係的話,我的興趣可能不大。但我們的碰面貌似發生在一系列的巧合中,事實尤其不可能是:我在兩周前見過他,而且還自以為是由於他衣服的顏色讓我清楚地記得他。當某些事情連串地發生時,人們自然會對這些事情重視,如果它們單獨發生,就沒人在意了。我傾向於認為那個穿綠西服的男人是某個陰謀的參與者,而我就是陰謀的對象。
我放下手稿,又要了杯啤酒。酒吧外,街道開始熱鬧起來。兩個小孩在行人路上面對面地坐着,共吸一支煙。其中一個看起來約十三歲,個子矮小,另一個稍大些。他倆都穿着運動鞋、藍色牛仔褲、T恤衫和輕質緊身夾克。他們就那樣坐着吸煙,彷彿這就是他們要做的一切:在街上晃蕩,吸食毒品。我試着想像那個年齡稍小的孩子在學校里,坐在課桌前,老師正在教他電力線路或西班牙的系列內戰史。但我一無所獲,無法將他置身這樣的環境裏。他一定是注意到我在盯着他,便做了個假裝驚訝的鬼臉,又很無禮地做了個自慰手勢,接着又下流地輕彈舌頭,最後懷疑地皺起眉頭。我還從來沒在這個地段被男童妓騷擾。我將視線移回到我的座位,轉向伊夏,好像是要證明(向那個男童,還是對伊夏證明?)我是異性戀。伊夏正用一把小刀清理我的啤酒上的泡沫。
“那兩個在外面的,”我問,“是賣淫的嗎?”
她眼睛沒離開她手上乾的活。
“那個小的是。另一個是來監管他的,我聽別人是這麼說的。”
“天哪。”
“我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但在這個地段是很自然+激情小說的事了。你能指望怎樣?”
“那你的女兒長大了,還想住在這兒嗎?”
她眼睛一轉,思考着我這個愚蠢的問題。“媽的,當然不會。等我們存夠了錢,就搬回巴斯克鄉下。然後在畢爾巴鄂①的好地段買一家自己的酒吧,在很好的地段,不像這裏的。”
我點了點頭,思考她所說的好地段的意思。
“那麼這個地方是你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