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反害命

救人反害命

目光沒有看她,蘇墨琰像被針給刺中一般從床上起身,他一手鬆開,雲詩琬便滾落到床的角落裏,後背跌得生痛。

未及開口,他人已經走了出去。

看着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雲詩琬『揉』着後背撇嘴道:“口是心非,明明介意,還說不介意。”

服了『葯』,又休息了一晚,雲詩琬身上的傷好了許多,起身時,胸口已不再疼痛。

梳洗好後步出房間,轉角處,沐銘抱胸站在那兒,瞧見她出來,笑道:“過來用早膳。”

雲詩琬點頭走過去,沐銘的房中,蘇墨琰與劍凜坐在桌前,桌上擺着滿滿的一桌早膳。

蘇墨琰低頭用膳,眼都未抬,雲詩琬走到他身旁坐下,目光打量着他的側臉,心裏又好氣又覺得好笑,伸手便掐了上去。

出於本能的反應,蘇墨琰抬手擋去,那股力道讓雲詩琬往後倒去,他及時一抓,才又將她給抓了回來。

劍凜目光來回在兩人身上打轉,昨夜不是還好好的么,這一早又發生了什麼事?

沐銘卻自顧自的吃着早膳,不理會波濤暗涌的二人。

蘇墨琰一句話不說,雲詩琬嘟着嘴巴喝着白粥,吃完早膳,將『葯』喝下后,雲詩琬才道:“生氣就生氣啊,何必說得那麼大方。”

她的話猶如細針扎在蘇墨琰的心上,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聚滿了怒氣,像是在氣自己,又像是在氣她,雙拳緊緊握着,怒氣無處可發。

沐銘見狀,看向雲詩琬,只見她氣鼓鼓的,好像在生氣,而蘇墨琰何止是生氣,身上還有殺氣。

“一大早的,你二人這是做什麼?”沐銘問道,劍凜猛地點頭附和道:“對啊,昨晚還好好的。”

蘇墨琰頭撇向一邊不言不語,臉上的怒氣未減還增,雲詩琬悶悶的道:“是他生氣,我可沒生氣。”

過了半晌,蘇墨琰才強壓下心底的怒氣,開口道:“我沒生你的氣,而是在生我自己氣,柱我為一國之君,連自己的皇后都保護不了,真是柱為人夫。”

沐銘與劍凜聽后,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在為雲詩琬成了蘇塵赫太子妃的事情而生氣。

看這情形,難道雲詩琬已經……劍凜憂心重重的看着蘇墨琰。

沐銘則肯定的道:“師父一直在青巒國,皇后不可能有事,皇上是多濾了。”

心裏明明說不介意,可還是介意,蘇墨琰猛地起身,道:“我出去走走。”扔下這句話,便奪門而出。

沐銘與劍凜目光同時放在雲詩琬身上,那目光,像是在追尋一個究竟。

雲詩琬道:“我回房了。”扔下莫名其妙的兩人相互對看着。

蘇墨琰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衣着樸素,風度翩翩的樣子讓人多看幾眼,卻不會多加留意,只當是尋常人家的公子爺出來逛街的。

泰安城雖處邊境,天高皇帝遠的,城裏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很少看到為非作逮的情況。

看着這一切,蘇墨琰不知不覺將先前的事情給拋之腦後,嘴邊掛着笑意,只不過,笑意未隱去,就聽到另一邊傳來哭天喊地的聲音。

“我命苦的女兒啊,你這麼走了,留下爹一個人怎麼辦?”

蘇墨琰走過去,因身高的緣故,只站在外面,便能看到人群中的一切,一老爹跪在地上,哭得老淚縱橫,在他的面前,單薄的草席上躺着一名年輕女子,女子面青唇白,胸前衣上的血跡未乾透,看樣子,是剛斷氣的。

“讓開讓開。”囂張無比的聲音遠遠傳來,蘇墨琰回頭看去,便見一名華服男子領着數名家丁走過來,說話的正是狐假虎威的家丁。

一行人走至人群外,人群瞬間散開自動讓道,只有蘇墨琰,仍站在原處,沒有挪動半分,雙眸看向領頭的男子。

那名男子在看到蘇墨琰時,表情微愣,隨即便道:“你是新來的吧,不懂規矩,看到本公子還不快讓開。”

正在哭泣的老爹看到男子走過來,早已停止了哭聲,口裏罵道:“你這惡徒,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

那名男子聞言,表情一怒,一把將蘇墨琰推開,便直直朝老爹走過去。

蘇墨琰往旁邊一讓,再伸個腿出去,男子被這麼一絆,整個人呈大字狀的趴在地上,模樣狼狽至極。

那些個家丁見到自己的主子摔成這樣,紛紛揮刀上前,不過是些小角『色』,片刻便被蘇墨琰打趴在地。

“你……你是什麼人,競敢管我家少爺的閑事。”家丁惡狠狠的瞪着蘇墨琰。

蘇墨琰見此人如此囂張,心裏已經猜出了是誰,不由得冷哼一聲,進城時,沐銘說盧之義的兒子已經改邪歸正,照此情形看,怕是有心人故意放出去的,以便掩人耳目。

而實際上,盧之義的兒子根本就是惡霸,看來,這盧之義也並非表面上那般耿直。

老爹怕連累蘇墨琰,感激的看着他,說道:“多謝這位公子的仗義,這盧家家大業大,得罪不起啊,公子還是快快離開吧。”

果真是盧家的人。蘇墨琰笑道:“這事,我管定了,老伯,你且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墨琰肯定的語氣讓老爹微愣,擦了一把眼淚,指着面前已經死去的女子,說道:“這是我的女兒,今年剛滿十八歲,未許配人家,平日裏足不出戶,可就在半月前,女兒上山祭母,被這惡霸盧信給瞧見了,便要強娶我女兒為妾,不然就要殺了我,女兒為了救我,只能答應他,沒想到,女兒卻在今日一早自盡。”

說起往事,老爹哭得雙目紅腫,趴倒在地的盧信已經爬了起來,大聲道:“看上她,是她的福氣。”

家丁附和道:“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麼人家,還真當自己多有權有勢呢,敢拒絕我家公子,這不是找死嗎?”

“人是你殺的?”蘇墨琰問盧信,盧信粗聲大氣道:“我對她用強的,她就自盡,關我什麼事?”

說完后,才後知後覺的大聲喝道:“你又不是縣太爺,問東問西做什麼?”

沒想到這名女子如此剛烈,寧死不屈。

再看向一臉悲凄的老爹,蘇墨琰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唯一的女兒走了,留下他一個老人家,可想而知,生活有多悲慘。

“我雖不是縣太爺,卻能管天下事。”

如此霸氣的言語讓盧信怔住,心裏開始恐慌,依稀記起昨夜爹對他所說的話,讓他這幾日別在城裏惹事,小心惹禍上身。

他問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爹說京城有人在泰安城裏,小心被皇上知道了他的罪行,後果將會很嚴重。

難道,此人便是京城來的?近日城外正在與青巒國交戰,聽說還是皇@上親自率軍,這位公子不僅人長得俊美,功夫還不錯,難道會是齊少辰將軍或是柳輕寒將軍?

盧信一想,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敢問公子尊姓大名?”語氣緩和了許多,還有些怕意。

蘇墨琰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是讓我碰到了今日之事,我就不能做視不管。”

蘇墨琰上前將老爹扶起來,安慰道:“老伯,此事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多謝公子。”

盧信聽后,心裏開始膽怯,偷偷讓家丁回去稟報盧之義,這條街距離城主府並不遠,很快,家丁便領着城主盧之義走了過來,遠遠看到站在那兒的蘇墨琰時,盧之義臉上的表情開始慌張。

正想跪下,看到蘇墨琰投過來的眼神,屈下的雙腿又伸直來,走到盧信面前,一個耳光甩過去,口裏罵道:“沒出息的東西,整日就知道惹事生非,還不快向老爹道歉?”

老爹聞言,忙道:“一條人命,我老人家要的只是一個公道,不是一句道歉。”

盧之義面子掛不住,卻礙於蘇墨琰在場不好發作,和顏悅『色』的問道:“那依老爹的意思,此事要如何了?”

老爹未回話,蘇墨琰接話道:“殺人者償命,雖然人不是他所殺,卻是因他而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他收監十年,並賠償老爹一萬倆白銀以便養老。”

“爹!”盧信捂着被打的半邊臉,拉着盧之義的袖子喊道,“爹,兒子不想蹲監獄,你就我這麼一個兒子,兒子走了,你老人家怎麼辦?”

盧之義狠下心推開盧信,低頭對蘇墨琰道:“就依公子之意。”轉身對老爹道,“這個處罰,老爹可滿意。”

老爹點頭道:“滿意。”

盧之義道:“那就好。”說罷,便對身後的護衛道,“將盧信押入大牢,並取十萬兩白銀送往老爹府上。”

人群散去,眾人皆在猜測着蘇墨琰的身份,在街邊的巷口,一個淡紫的身影遠遠看着街邊的一幕,人散時,她便也跟着消失在人群中。

夜深人靜,當所有人都入睡后,蘇墨琰才從外邊回來,晚膳也是在外面用的。

因為他未回,沐銘與劍凜也都不敢去睡,而是守在房門外。

房內,雲詩琬趴在桌上已經熟睡過去,門開了又關,她都不曾醒過來。

蘇墨琰走過去想將她抱到床上,手剛一碰到她,她便睜開了眼睛,眨了兩下才清醒,問道:“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

蘇墨琰笑道:“隨便轉了轉。”也就是這一轉,讓他明白了很多事,街中的人群散去后,他因為不放心老爹,便隨同他一同回去,老爹一路上都在說著女兒的種種,透『露』着對女兒的思念。

那個時侯,他便想到了雲詩琬,突然間很慶幸,她能好好的活着,若是她死了,他或許也會像老爹那般,活着無限的痛苦之中。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那麼多的事情,而我卻……”

雲詩琬指尖按在他的唇上,搖頭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是皇上,又不是神仙,哪能料事如神,不出任何意外?”

蘇墨琰持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問道:“那你今早為何推開我?”讓他以為,她是在怪他的。

雲詩琬笑着說:“我只是想告訴你,那是蘇塵赫一廂情願的,並不是我的意思,在我心裏,就只有你一個夫君。”

感動在心間無限蔓延,蘇墨琰摟她入懷,雲詩琬靠在他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輕聲道:“其實,蘇塵赫並沒有對我怎麼樣,有一次險些被他欺負,幸好義父趕到了,在青巒國,我雖然是蘇塵赫的太子妃,可卻是有名無實的,出了青巒國,就更加無名無實了。”

蘇墨琰抱着她的手臂收緊,『露』出喜悅的笑容,當她問他是否介意她與蘇塵赫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夫妻時,前一刻才說不介意,下一刻便不知如何作答,甚至於在心裏埋怨自己,是他未能保護好她,才讓她流落到青巒國。

若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次日一早,客棧里便哄鬧無比,雲詩琬還在熟睡,整個頭都快陷入錦被中,蘇墨琰悄悄下床推門而出,另一邊,沐銘正好走出來,劍凜早早便起床了,從樓下走上來,一面走,一面說:“昨夜子時,城南邊的一戶人家家中起火,而那戶人家,昨日正好喪女,聽說,他的女兒被城主的兒子強娶為妾……”

“老爹?”蘇墨琰快步走下樓去,一問才知,着火的正是昨日喪女的老爹。

客棧里的眾人還在閑聊着,一名男子道:“得罪了盧惡霸,哪會有好下場,怪只怪那老頭子不接受盧惡霸的道歉,才惹來殺身之禍。”

另一人道:“可別『亂』說,沒有證據,誰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么?哪還用得了猜,以往,誰得罪了盧惡霸,不是家破人亡的,這是慣例。”

蘇墨琰忍無可忍,一掌拍在桌面,沐銘聞聲走下樓,客棧中坐着的眾人皆被嚇了一跳,愣愣看過來,連話都忘了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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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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