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迷霧
這一天，宮裏所有人都在悄悄地談論着一件事。
“真是太氣人了，娘娘，她們怎麼可以這樣說娘娘！”蘭兒從門外進來，一臉地憤憤不平。
“她們說什麼了？”清心頂着黑眼圈，慵懶而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那深褐色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層莫名的黯淡。
“娘娘，她們竟然說……說……哎呀，娘娘，反正不是好話！”當著清心的面，蘭兒實在是說不出口。
“皇后不自量力，氣走了皇上，皇后怕是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清心淡淡一笑。
“原來娘娘都知道……”
“謠言啊！都是謠言！蘭兒，你看看門外！”
順着清心的話，蘭兒朝門外望去，瞬間瞪大了眼睛：“龍侍衛？”
龍陽一臉恭謹地走了進來：“龍陽參見皇後娘娘！”
清心看着他，目光漸漸加深：“什麼事？”
“皇上有旨，請皇後娘娘隨龍陽走一趟。”
清心坐在椅子上，隨手從桌上拿起茶杯，輕輕地啜飲一口，立馬皺起眉頭：“涼了！”
蘭兒慌忙跑過去：“娘娘，蘭兒去換一杯熱的！”
清心按住她的手：“算了，就讓它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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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站在清心的右後方，低聲地指着路。
走了幾步，清心心裏就咯噔起來，隨着路越走越遠，她的心也在漸漸地往下沉。當龍陽一聲“到了”之後，清心抬頭看着門楣上的三個大字：“御膳房！”
該來的總是要來，只不過比她預想的早了點。
“蘭兒，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不期望有更多的人陪葬進來。
“可是娘娘……”
清心回頭看了她一眼，蘭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福身離開了。
龍陽在前面打開了門，門裏一片昏暗，全然沒有往日的一派熱鬧。
一進門，她就瞧見了那熟悉的身影，他背着手，背對着她，而房子的中央，跪着一個廋小的身影。
那身影聽到開門聲，忽然轉過頭來，畏縮地看向來人。而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地高聲喊叫起來：“皇上，是她，是她造的謠，就是這個冷宮的丫頭告訴奴才的！”
他似乎很興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地喊叫着。
玉落轉了過來，俯身看着他：“你說，那消息是她傳給你的？”
地上跪着的人猛得點頭：“皇上，皇上一定要相信奴才，榮妃的事真的不是奴才編造出來的，要不是這個丫頭告訴奴才，奴才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皇上，奴才以為這個丫頭都知道的事，宮裏肯定有很多人知道了，所以才……”
屋裏的氣氛漸漸變得濃烈起來，濃烈地有些奇怪。
“所以你只是想跟他們議論一下，沒想到他們都不知道，所以傳了出去！”玉落看着他，似笑非笑。
地上跪着的人猛得點頭，連聲附和着：“皇上英明！”
“你知道她是誰嗎？”玉落站直了身子，望向門口清麗的身影。
地上跪着的人小心地轉過頭，疑惑地看向來人：“皇上，她不是冷宮的宮女嗎？”
玉落呵呵一笑，朝着門口的身影說道：“清心，看來你這個皇后很不稱職，連一個小小的御廚都不認識你！”
“皇上說得很有道理，也許皇上應該給清心換個身份！”清心依舊站在門口，遙望着。
兩人都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但地上跪着的人就不一樣了，一聽到皇上喊清心，他整個人就怔住了，隨後，全身如篩糠般抖個不停。
他實在是太笨了，竟然去觀察她穿的衣服。皇后？這下好了，他連半條命都留不下了。
“皇后，你是朕的皇后，永遠的皇后！”隔着老遠，他溫溫地笑着，神情是那樣的堅決，“朕的皇后怎麼會編造對朕不利的謠言！”
清心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她知道，她說什麼都無用。
“皇上饒命！”御廚磕着頭，卻找不到脫罪的理由。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皇后，無論怎麼解釋，他都逃不掉。而且，他有什麼證據讓皇上相信，產生謠言的源頭，不是他，而是皇后。
就算是他，也不敢相信當初告訴他榮妃的事的宮女就是當今皇后。
玉落收回在清心身上的目光，低下頭：“你知道你錯在哪裏了嗎？”
“奴才不該造謠，更不該污衊皇後娘娘！”現如今，他只能誠實地承認所有，也許，皇上一個慈悲心大發，還會饒了他這條小命。
“錯！”語錄站直身子，再次把目光投向遠處的身影，“你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是……竟然不認識朕的皇后！”
御廚一愣，似乎不明白他的話。
“全天下的人都必須認得她，認得她是朕的皇后，這樣，她就無處可逃了。”
兩人目光相對，清心沉默着，最後別開臉去。
“來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門外衝進來兩個侍衛，一人拉住一個胳膊，把御廚扯了出去。在這過程中，御廚面如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屋裏重新陷入寂靜，好久，清心才幽幽地說道：“你瘋了！”
玉落朝她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是的，朕瘋了，朕沒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朕的皇后搞出來的傑作。你把石少莊主扯進來做什麼，想要保護他嗎？朕告訴你，即使是朕的同母弟弟，一旦威脅到朕，朕也不會留情！”
“皇上，是謠言還是事實，皇上難道沒有查過嗎？”看着越來越近，她依舊一臉平靜。
玉落在她眼前十公分的地方停住：“朕說了，哪怕是朕的同母弟弟，朕也不會留情！”
“如果他是你同父同母的弟弟呢？”清心抬起頭，滿臉清亮。
玉落怔了一下，連連搖頭：“不可能！如果是，那就更留不得了！”
玉落眼裏閃着狠絕，清心看着他，卻笑了：“你怕他！”
“朕從來不會怕任何人！”玉落有些激動起來，“朕這個皇位做得很穩，沒人能動搖。”
他覺得自己激動了些，連忙安撫了一下自己，平靜地說道：“清心，你不知道嗎？親情，在皇宮裏是絕對不會存在的！皇位，比任何東西來得重要！”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幾不可聞：“清心，你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