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我跟柯南繼續喝酒，我沒有告訴他我的婚姻，但他的眼光總是很犀利的盯着我看。他說：“你不快樂，菲。”我說，“不，我很快樂！”他說，“我知道你在撒謊，你只是一直蝸居在你自己的殼裏不願意出來而已，你在逃避現實！”我被他一語中的，卻又心有不甘。我以為我自己藏的很深，卻還是有人能夠看穿我。一直以來，我的朋友只有我自己。我每天跟自己對話。把很多不願意他人知道的東西說給自己，用文字的形式。我不奢望別人能夠懂我，我知道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無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高傲但只能卑微的生活着。生活對於我已經一籌莫展。很多的事情我無能為力。就像每天有花兒敗落，天空有飛鳥掠過。樹木木然的看日出日落。夕陽無恥的照着四季交替。我是蒼穹中一粒最卑微的塵埃。認命但卻倔強的生活着。我不懂如何與人交際溝通，我不會委婉的說話刻意的奉承。這些東西太難太難！我嚮往一種自由的，不需要任何修飾的生活。簡簡單單，一個我愛的人我知道他也愛我的人一起生活。錢不需要很多，解決溫飽就行。可這一切對於我總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柯南看我的眼神總是帶着些許探究。我知道他想弄懂我，想找回曾經固執的愛着他的那個小女生，但他卻總是失望的收回眼神。我指着窗外說：“柯南，你看，天空中有飛鳥掠過。就如同你曾在我心裏停留過。而且停留過很長一段時間。但你終於飛走了。當初，我留不住你，就只能放飛你！每個人心中總有夢想，你曾經是我全部的夢想，但它破碎了！”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每個人都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只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死亡是最終的歸途。很多人同城而住，但形同陌路，但很多人相隔很遠卻相交甚遠。你我屬於後者。但最終的結局還是要別離。所以，不管以後會怎麼樣，以前確實已經過去很久了！”這時柯南總是悶着頭喝酒，他把我看成了一個無可救『葯』的『迷』途羔羊。內心想做救贖我的天主卻對我無可奈何。終於，他抬起頭對我說：“菲，你把自己包裹的太深。世上人心叵測，但也有好人，你是一個值得男人對你好的女人。不要放棄希望。我覺得你有種悲觀厭世的情緒，這樣不好，你還年輕，風華正茂，不要對世界失望！”他拉過我放在桌子上的手，用低沉的聲音說繼續說“你這樣我覺得心痛，當初是我不好，不該丟下你去了北京。。。。。。”我又一次打斷他，抽回我的手。我聽見自己冷冰冰的聲音透過沉悶的空氣傳出來“我不想說第二遍，你不是對我負責任的人，我也不想讓你對我負責，不要把什麼黑鍋都往自己身上背。我的悲哀只是因為我的『性』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允許生活有一丁點瑕疵。這導致我註定孤獨，註定悲哀！與你無關，與任何人無關！”

我埋下頭繼續看書，看所有的書，我也『操』持我的店。但開美容院不是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當一名作家。在沒有足夠的金錢實現我的夢想的時候我只能開店。柯南說，“菲，看你的東西使我感動，有一天我一定要讓它們變成鉛字。不是別人，一定是我，我不允許你讓別人出你的書。”我重重的點頭。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但我為他的話感動。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寫，但看的最多的只有我自己。我總感覺沒有人願意真正的了解我，沒有人試圖走進我的內心。很多人會說“菲，你是一個才女，你很了不起！”也有人說，“你寫那些有什麼用？能夠幫你掙錢嗎？”但更多的人不削一顧。柯南不同，他看我寫的每一篇文章，在文字裏猜測我的心情，我的狀況和我的走向。他還說，會有那麼一天他要帶着我去雲南，去那個美麗的城市西雙版納，我們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我寫作他釣魚。那時我就可以什麼心都不用『操』，只要安心的寫就行。這樣的畫面我在心裏憧憬過很多次，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一直為這個目標奮鬥着。可是總覺得它是個海市蜃樓，無法觸及。可是柯南為我描繪這樣的藍圖，雖然，我知道不會實現，但我還是為他的這份心感動。他是這世上最懂我的人。他也是所有我認識的男人中看起來最乾淨的人，穿天藍『色』或者白『色』的衣服，噴古龍香水。面『色』白凈，眼神專註。身材高大。還有一雙濃密的眉『毛』和厚厚的**的嘴唇。這樣的男人是很多女人喜歡的對象，否則當初我不可能愛上他。那時我們經常去那個酒吧。坐在二樓的靠樓梯的位置。可以看見每一個進來的人，穿短裙，漏臍裝，濃妝艷抹的女子。頭髮像刺蝟一樣豎起來，走路一搖一擺的男孩。還有臉上有刀疤說話故意大聲喧嘩的低級男人。他們從不同的地方來到這個魚龍混雜的地點。或多或少只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喝酒。那麼多無聊的，無趣的，無知的人們，都無一例外的被生活殘酷的壓榨着。每個人都想找到一個可以排泄壓力的地方。於是他們就來到了酒吧。他們在喧囂的音樂中頻頻舉杯，似乎這樣就能找到一個噴泄口將心裏的不快噴涌而出。我跟柯南最後一次喝酒也是在這裏。我告訴他我需要清靜一段時間，有些人錯過了就註定是一生，我跟他的結局就像『毛』『毛』蟲變成了蝴蝶的過程，已經完成了蛻變。所以，以後不需要在聯繫。各自保重吧。這些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今晚卻莫名其妙的想起。也許是因為我太孤獨了吧。

午夜的時候我離開那裏，開始往回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的聲音，咣當。。。。。。咣當。。。。。。在寂靜的夜裏清晰而悠長。冷清的街上昏暗的路燈將影子拉的長長的，如同身後跟着一個個無聲的鬼魅。

路過一個賣炸菜的小攤，倒是有幾個半大小子在那裏不顧形象的大口咀嚼。看見我路過，有一個便捏着嘴巴打了一聲響亮的呼哨。我頂着他的目光直視他，冷峻而堅毅，直到看着他轉過頭去以掩飾尷尬，然後才掉轉頭繼續往前方走去，背後，鬨笑聲一片！那個被我的目光嚇到的小男孩估計從此不敢再犯了吧？

夜是那麼那麼的長，黑暗的顏『色』一通到底，一直通到了我的心裏。黑而且冰冷！在心裏的最低處，還有一絲希望，想透過這黑暗看見曙光，但心的最上方還是黑暗置頂，不能通融！

所有的繁華過後也許都只剩下荒涼，否則不會有這麼多孤寂的靈魂在夜的掩護下拋灑寂寞的繩索，企圖爬回繁華的昨日。自欺並且欺人着！

高跟鞋的聲音一路響着，我的思緒也一直沒有停留過，回頭看看走過的路，生活一直都是那麼的坎坎坷坷。獨自一人的時候腦子裏總是閃現很多的畫面，像電影一樣在我心裏一遍遍的過濾。有人說，態度決定命運，女人太好強並不是好事，最終受折磨的是自己。我笑了，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卻不想做別人眼中的淑女。我的『性』格像金屬一樣寧折不彎。這導致我一次次被人折斷再自己粘連。可我從沒有後悔過，人首先要對得起自己，不應該嗎？

又回到了這裏，這個滿是傷心，滿是孤寂的屋子。屋外落滿了樹葉，腳踩在上面沙沙做響。在孤寂的夜裏更添幾分荒涼，如同喝過酒的腦子，雖然頭痛欲裂卻異常清晰。

在扭轉鑰匙的時候告訴自己，回家了，屬於我自己的孤單的家。我是從這空『盪』『盪』的屋子的走出去的，在午夜人靜時又滿身疲憊的回到這裏。心裏總是矛盾的掙扎，每天，在走出去的時候希望不要再回到這裏，走出這荒涼，走出這飄散着昨日繁華氣息的地方，不再回頭。但到了夜晚，雖然害怕着，雖然不願着，有時候也磨磨蹭蹭的，但還是有些懷念的回到這裏。睡不着的時候，看着天花板，淚水肆無忌憚的任意流淌。知道心裏很痛，卻還在懷念着！日子一天天就這麼過着，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偶爾，閃過一個念頭，想要徹底的**一次，然後，或許能讓陰影在頭頂塌方！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提示我不能逾越道德的底線。**以後的空虛會長久的抓拄我，扼住我的脖子讓人不能呼吸。因此，墨守陳規吧！黑暗中的天空像一個蓋子，蓋住了我的屋子，而我那耐以生存的屋子裏的空氣充斥着荒涼和寂寞，此刻也像一個蓋子一樣蓋在我的頭頂。我的心想要飛過這阻隔，卻發現無路可逃！

打開電腦開始寫一些東西，想要給自己一點安慰。但寫着寫着竟然無從着筆了。常常有一種感覺，心裏明明又很多話要說，卻寫不出一個字。乾脆關了電腦躺倒在床上。

來，菲兒，跟着我。我帶你到一個沒有煩惱的地方去。那裏開滿鮮花，那裏風景如畫。那裏就是我跟你說的西雙版納。來，菲兒，你寫作，我釣魚。我們在那裏過沒有憂愁的生活！夢中我笑聲郎朗。我看見了嚮往已久的地方，少年時期的夢想在我眼前綻放。我在鮮花從中旋轉。在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下起舞。無憂無慮。。。。。。美麗的夢，被鬧鐘驚醒。看看窗外已經是艷陽高照了。又是新的一天。

給該來做護理的顧客挨個打電話，昨天因為出去，所以只有3個顧客來做，今天一定要把該做的叫來做護理。還有很多具體的接管事宜我在本子上了列了個表。這是大事情，具體細節一定要做到位。生意是維持我生計的唯一經濟來源，我不敢有絲毫懈怠。人生就如同一部永不能停息的機器。似乎永遠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忙碌是醫治一切傷痛的良『葯』，所以我願意忙碌，樂此不疲。在一個人沒有了任何的依靠的時候，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的是怎麼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這棘手的問題。我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立的處理所有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