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萌動
“什麼?伯父病倒了?”郗道茂睡了一覺起身之後,覺得精神舒爽了很多,梳洗過後,就去找崔氏說話,卻想不到聽到了這麼一個消息。
“這是你伯母寫來的信。”崔氏將傅氏寫來的信件遞給郗道茂。
“伯母的字越寫越漂亮了!”郗道茂暗暗想到,在看完信后她有些哭笑不得,伯父居然認為服符水可以除病消災,所以不顧眾人的勸阻,堅持吞服符水,結果沒有燒化的紙堆積在身體裏,排泄不出,讓他腹疼不止,幸好伯母找到一名名醫,才治好了他的病。
“你伯母同我抱怨,又要照顧你伯父,又要忙阿乞的婚事,她都快累病了。”崔氏含笑說道,“要不你先回去幫她忙吧,正好看看你跟我學了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白學。”
“好啊。”郗道茂點頭應道,隨即嘟起小嘴道,“伯父老是這樣,上次我就讓他不要隨便吃符水了,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說說他。”
“沒規矩。”崔氏笑罵道,其實傅氏讓郗道茂早點回去,也是有這個意思,郗愔個性固執,誰勸他,他都不聽,唯有面對撒嬌耍賴的小侄女時候,他還肯聽上幾句。
郗道茂歪頭想了想,摟着崔氏的脖子說道:“阿母,我先去阿兄那裏一趟。”
“你去你阿兄哪裏幹嘛?”崔氏問道,“他平時公事這麼忙,哪有空陪你胡鬧。”
“我才不是胡鬧呢。”郗道茂嘟噥的說道,“我是干正事的。”
“哦?你除了纏着你阿兄胡鬧之外,你還能去幹什麼正事?”崔氏斜睨了她一眼說道。
“我讓阿兄給伯父寫封信。”郗道茂絮絮對崔氏咬耳朵說道,“伯父和阿兄已經很久沒說話了,這次阿兄成親正是他們父子和好的最好機會啊!我到時候先把信給伯父看,然後讓伯母在一旁說好話,我就不信伯父不會心軟。不就是搬空了一個錢庫嘛,伯父氣了這麼久也該消了。”前段時間也不知道阿兄和伯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阿兄突然把伯父錢庫里的錢全部救濟給窮人了,這下可把伯父氣的夠嗆,任阿兄寫多少請安信過去,都沒有理阿兄!
崔氏聽了心裏一暖,愛憐的摟着女兒說道:“好,讓你阿兄過來接你。”
“不用了,反正桓府離這裏也不遠,你讓侍衛送我過去就好了。”郗道茂說道。
“也好。”崔氏點點頭道:“你小心一點。”
“嗯!”郗道茂點點頭,“那我去換衣服。”
“去吧。”崔氏揉揉她的小腦袋,“讓阿兄好好寫,揀你伯父開心的東西寫。”
“我知道。”郗道茂換了外出的衣服之後,就去了桓府。
“小娘子,您喝茶。”郗道茂到桓府的時候,郗超並不在,招待她的是郗超的屬婦文氏。
“阿兄什麼時候回來?”郗道茂問道。
“奴不知。”文氏怯生生的說道,“郎君從不同奴說起他的公事。”
郗道茂聽完靜默不語,她對類似朱氏的這種女人,有本能的排斥。
文氏在一旁侍立了半晌,見郗道茂依然不說話,不由有些束手無策,“小娘子,您要不要吃點點心,奴吩咐下人去拿。”
郗道茂溫和的說道:“不用了,我不餓,我在這兒看會書,你不用在這裏伺候了。”
“諾。”文氏應了,剛準備退下,門外就傳來丫鬟的通傳聲,“郗小娘子,公主聽說您來了,喚您過去同她敘敘話。”
郗道茂詫異的起身,南康公主讓她過去敘話?她怎麼知道自己到了?
“郗小娘子請跟奴婢走。”前來接任的諸多丫鬟中,為首的一人屈身朝郗道茂行禮后,便上前扶住郗道茂。
“有勞了。”郗道茂含笑說道,跟着那丫鬟一路朝司馬興男的上房走去,卻不料那丫鬟帶着她三轉四彎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落。
“咦?”郗道茂詫異的問道:“不是說去公主上房嗎?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那丫鬟頓了頓,滿臉為難之色。
“阿渝——”桓濟從院子裏走出,“是我讓她帶你過來的。”
“二哥?”郗道茂頓了頓,貝齒輕咬下唇,桓濟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清楚,她對桓濟也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一再接*受他送來的禮物,如果是現代,說不定他們早就在一起了。但這裏畢竟是古代,她雖不清楚桓家的地位如何,不過看到阿父、阿母每次提及桓家的時候,總是蔑視的稱為兵家子,就知道她跟桓濟是沒有結果的,而她對桓濟的感情還沒有達到肯為他去忤逆父母的程度。
“阿渝,是我讓她帶你來的。”桓濟朝她走來,“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我要走了——”
“走?”郗道茂疑惑的睜大眼睛,“二哥,要去哪裏?”
“我要去荊州了。”桓濟輕聲說道,“阿渝,我想跟你單獨說一會話,好嗎?”他瞄了郗道茂身後的流風、回雪一眼。
“好。”郗道茂微微點頭,對流風、回雪說道,“你們留在這裏吧。”
流風、回雪苦着臉,眼巴巴的看着小娘子同桓二郎君進了院落,若是女君問起了這件事,她們應該怎麼說話呢?讓兩人鬆了一口氣的是,兩人並沒有進裏屋,而是站在了院子裏說話。
“阿渝,這裏你還記得嗎?”桓濟站在庭院裏問道。
“這裏?”郗道茂環顧了一圈,低頭想了想說道:“是不是上次二哥帶我來的地方?”
桓濟眼底浮起笑意,“是的,那次是你第一次來我們家。”
“嗯。”郗道茂應了一聲,那次也是她同司馬道福的第一次見面。
“我記得小時候每次大哥帶我出去玩的時候,總有人叫我兵家子、醜八怪。”桓濟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從小就只有你一個人,不介意我的身份,從來不會叫我兵家子,也不會說我丑,更不會說我笨。我愛舞刀弄槍,你也沒嫌棄過我粗魯,還同我說,要做自己喜歡的做的事情。”
“二哥你不醜也不粗魯。”郗道茂靜靜的聽完桓濟的話,輕聲說道,她一直知道有些高門士族會看不起桓濟,可沒有想到桓濟居然小時候這麼受人鄙視。
桓濟似笑非笑的望着郗道茂:“也就你認為我不醜不粗魯了。”他從懷裏取出一團絲巾,“阿渝,這朵珠花是我無意中得到的,我當時見了就覺得你一定喜歡,本來想等你生辰那日在給你的,現在就提前給你吧。”
郗道茂接過絲巾打開一看,低低的驚呼了一聲,這跟阿母昨天給她的那朵珠花是一模一樣的,阿母也說過,這珠花原是一對,“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郗道茂斷然拒絕。
“阿渝。”桓濟也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突然伸手緊緊的握住郗道茂的手低聲說道:“我這次去荊州,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回不來了——”他低聲說道,“大哥說,如果我能立下軍功,說不定郗大人會答應我的提親。”桓濟目光灼灼的望着郗道茂,“阿渝,你能不能等我兩年。”
郗道茂望着他熱切的目光,咬了咬下唇,“阿渝,你不願意?”桓濟的目光黯淡了下來,手裏包裹的小手柔若無骨,彷彿軟玉一般,他緊緊的握了握那一團軟玉,正待鬆手。
“不是!”郗道茂下意識的反駁,連她自己都怔了怔,桓濟欣喜的望着她,“阿渝,你願意?”下意識的他的手握的更緊了。
郗道茂低頭輕聲說道:“我——”她心裏微微苦笑,她的婚事什麼時候輪到她做主過,不過——既然桓濟都願意為了兩人的未來奮鬥,她又有為何不試試呢?或許事情真的會有轉機呢!“好。”兩年後她也才十五歲,阿父、阿母肯定要等她及笄之後才開始考慮她的婚事的。
桓濟聞言臉上泛起了燦爛的笑容,整個人都變得神采飛揚,“阿渝,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要讓郗大人答應我們的婚事。”
郗道茂望着他開朗純粹的笑容,心情也愉悅了起來,忍不住也微笑了起來,這就是戀愛的滋味嗎?郗道茂有些遲疑的想到。她前世是嚴重的心臟病患者,時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晚上睡着之後,明天能不能再醒來,別說是談戀愛的這種讓心情大起大落的事情了,就是一般的喜怒哀樂也被醫生給嚴厲的禁止了。
“阿渝,這珠花我能幫你簪上嗎?”桓濟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若是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桓濟見郗道茂不說話,又連忙解釋道,生怕她會生氣。
“噗嗤。”郗道茂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傻瓜。”
桓濟見她嬌嗔的樣子盡有說不出的嬌柔,紅着傻笑的用粗糙的大手拿起珠花,極溫柔的將珠花別在了她的髻邊,就怕弄疼了她。
“好看嗎?”郗道茂待他別好之後,嫣然笑問道。
“好看——”霞光下少女靨笑春桃、目含秋水,桓濟看得都呆了,半晌才吶吶的吐出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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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回去之後,不許同女君說。”待郗超將郗道茂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滿天星光了,郗道茂梳洗完畢,對正準備在外間守夜的流風、回雪說道。
“小娘子?”兩人怔了怔,有些驚慌的望着郗道茂。
“你們是郗家的丫鬟,聽阿母的話也沒什麼錯。”郗道茂淡淡的說道,“但也要記住,你們是我的心腹丫鬟,要分的清,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
兩人忙跪下道:“奴婢該死。”
郗道茂一笑道:“起來吧,我也不是怪你們。”
“諾。”兩人心有餘悸的站了起來,小腿肚未免有些發抖。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問題,我再考慮一下,握拳,等到四號不管如何,我都要定一個。。。
雖然文案上寫明了,再通知一遍,八月一號、二號、三號請假,四號恢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