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回 龍中始祖
第五回龍中始祖鑽進了空間裂縫，心頭終於放鬆下來。月牙槍再厲害，但始終還要靠人來施為，二郎神功力太次，要想追來此間卻是不可能的了。
突又想起一事，既然七夜已經開始閉關修鍊，那是定不會時間未到就提前出來的。只要七夜不出關，那麼二郎神也來不了修羅界，我就不信他還能再走天庭的大化境進來一次。也就是說，月牙槍的威脅算是暫時解除了。但五十年後呢？等到七夜出關，那他定要來殺了我為兩位愛將報仇，那時候我還有能力去抵擋他么？莫說他手中的月牙槍，縱是他什麼武器也不用，只怕我也不易擋住他那身絕世魔功。
“汰！”我低叫一聲，甩了甩頭：“不去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五十年後的事還是五十年後再想吧。”我暗暗對自己說。
正在胡思亂想的當口，眼前突然一亮，已然穿過空間被拋到了修羅界中。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朝四周一看，居然正落在了幽皇城的格鬥場上。牛大、紫霞、蓮花、八戒和依羅都正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原來我撕開裂縫的時候一心是想着格鬥場裏，那空間就自然的把我扔了進來。
牛大獃道：“師、師傅，你是怎麼進來的？”
“撕開了空間裂縫就進來了唄。”
“撕開了空間裂縫？！”依羅大叫出聲，連忙趕到我身前細細打量：“那可是要九十變佛化后才能有的能力啊！”
我嘿嘿一笑，正要答話，突覺得胸口疼痛起來。低頭一看，原來是月牙槍留下的那道傷口，原先思想一直綳得甚緊，倒是突略了這裏，此時一放鬆下來，立刻又感受到了月牙槍的威力。我眉頭一皺，捂着胸口，言道：“你們先安置下他幾人，”我指着牛魔王，又道：“我身上受了些傷，需找個地方好好療養，多則一月，少則三五天，這段時間你們好生修鍊，等我出關，再說其他事。”
眾人齊聲稱是，當下把南風以前那間屋子騰空了出來讓我養傷。
月牙槍的威力確實強橫，對仙佛道三家也實在是有它特殊的殺傷力。老實說起來，二郎神刺的這一槍並不算狠，大概刺進了肉里三寸。這樣淺的一道傷口，縱是平常人魔，那也是無傷大雅的。但對我來說，這一槍卻極為嚴重。
在我皮膚內三寸的地方，就連毛細血管也都刺不到，偏偏這道月牙槍捅的傷口有這魔力，只感覺周身血液像是被傷口上那層白色銀光吸引來的一般，都使了勁兒往這裏鑽。雖然傷口小，流出的血液不多，但始終不止，這樣下去，死亡也只是遲早的事。我使了個定身術，將全身除了手臂外全部定住；再把金箍棒變化做把小尖刀，運下神力慢慢朝傷口上颳去。
金剛不壞之身在很大程度上是保護我的最佳選擇，但此時無疑成為了我最大的障礙。金箍棒變做的尖刀根本算不上什麼利器；加上全身被定，血液流通不了，雙手的機動能力立時下降；運滿神力的小刀颳得異常艱苦，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約在一萬五千數刀左右，才總算是將傷口上那些白色銀光颳去。我深吸了口氣，解了身上的定身咒，打坐調息。待得再清醒過來，已是過了一月。
“好一招滅仙泰山手，再看我的伏牛拳！”剛一醒過來，就聽得牛魔王正在門口大呼小叫。
“哈哈，我說老牛啊，你那幾招牛拳在我面前可牛不起來啊！”依羅得意的大笑出聲，再聽得牛魔王大吼，一陣拳腳碰擊聲傳來，兩人已然斗到了一堆。
我心頭一笑，依羅的實力我再清楚不過，牛魔王雖是厲害，卻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他的。我騰的跳起身，悄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行到門外，見得果然是依羅和牛魔王正在比試，牛大等人一個不少的站在旁邊觀看。我也不去打攪，悄悄站到一邊。八戒顯然是看到了我，正要大叫，卻被我一揮手止住。
本以為在依羅面前，牛魔王定是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倒沒想到他竟真能和依羅鬥上一斗。細細看去場中，雖是依羅一直佔着上風，但牛魔王倒也能堪堪頂住他，不至於立馬落敗。看來我不在的那段時間，眾妖在人界確實是下的苦功夫修鍊的。我朝他窺探過去，竟是達到了七十變的功力。再看巨靈等人，居然都相差無幾。看來上次吃不完留剩下的蟠桃，眾妖倒也沒有浪費，不然是升不了這麼快的。記得幾人那天傷得頗重，看來都是些皮外傷，倒都療養好了，只是巨靈那條斷掉的胳膊，卻是無論如何也接不回來的。我心頭暗嘆，那月牙槍果真是對付仙佛的至寶，對於一般妖魔，卻沒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厲害，厲害！”看到依羅越斗越勇，我哈哈一笑，朝眾妖走了過去。
牛魔王此時已被壓製得氣喘連天，見得我出來解圍，連忙罷斗，閃到一邊。
眾人這才都看到了我，齊齊涌了過來。
“師傅！你總算出來了！”八戒裂着個大嘴急急跑了過來。
我朝他一笑，並不答話。
“猴、猴哥！”牛魔王等五位兄弟見得我活生生的站在那裏，激動萬分。
我忍住心裏的那股興奮，走過身去，和五人緊緊抱了一抱。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對於這五個結拜兄弟，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用臂彎來表達自己。
“孫悟空，你身上的傷好了？”聽得這一聲問話，我立刻猜到了是誰。朝發聲處看去，果然是紫霞仙子：“只要有時間療養，那無論什麼傷也是弄不死我的。”
“得了吧你，就知道吹。”紫霞一眼白過來，眼中卻多了些歡喜。
一番熱鬧，眾人情緒總算是稍降下溫來。牛大不免再次高叫着要我們嘗嘗他那手從修皇城大廚處學來的絕活兒，直把八戒逗了個口水長流。
總算是將眾人都聚到了一起。想着這其間的艱辛和幾次生離死別，我心中感慨萬分，吃飯時不住勸酒，人人都已喝得酒醉三分。
“孫兄弟，現在應該是我們去報仇的時候了吧？”依羅最是心急，只要一想起單善等人在依羅城城府內的所做所以為，這傢伙就激動萬分。
報仇？這個仇是定然要報的。記起那場夢境中的所見，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場夢應該是師傅所為，難道是師傅看出了將來的發展，故意暗示么？我這才真正的注意起了自己的師傅。如來和七夜都無法看透的事情，怎麼師傅卻偏偏能算出？即使說那個夢是假的，是師傅為了點撥我故意設計的，那起碼也是在算到我有危險后所為，光憑這一點就不知比如來二人高出了多少。
夢中的牛魔王曾說我是天界至尊統一了六界，難道師傅也有這個想法么？我暗暗一點頭，既是如此，那便該先從修羅界中做起。前段時間我曾下了個局，要靠着單善對黑龍神的造謠弄點聲勢出來，當時不好對眾人言明，此刻卻已無防，我言道：“確實是該報仇的時候了。依羅兄，你可還記得上次我說那黑龍神的事情么？”
依羅點頭道：“怎麼不記得？我日思夜想，盼的就是那一天啊。”
牛魔王等早已從依羅等人口中得知了我在修羅界中諸事，當然也知道那場黑龍神風波。獼猴王笑道：“我這兩天倒是仔細想了想，隱約猜到了猴哥此舉的意思，就不知說來對是不對。”
“此舉？”我心中一奇，言道：“什麼此舉？什麼意思？”
獼猴王楞了楞，道：“我是說猴哥不去揭露單善造謠黑龍神的原因啊。”
這個不是早對依羅說過了的嗎？我轉頭看向依羅。後者笑道：“孫兄弟在修羅界中所為，我倒是大多都告訴了幾位老弟，唯獨這件事沒說。”
原來如此，想是依羅前幾天不熟悉幾人，怕他們不可靠給泄露了出去。我哈哈一笑，言道：“九弟向來就是我花果山中首席智將，由你來猜定然無錯，這便說說吧，看與我所想有何差別。”
獼猴王道：“記得依羅兄說，猴哥早在上次天兵入侵修羅界時就殺了那假身的二郎神。可對？”
我含笑點了點頭。
獼猴王繼續道：“那黑龍神本是二郎於數萬萬年前收復的妖孽，既是被二郎神收復過，那起碼說黑龍神是鬥不過二郎的。這二郎神卻又死在猴哥手中，你們倒說說看，看猴哥與黑龍神相比，卻是誰更厲害些？”
黑山大聲道：“那還用說，這天上地下，還有誰能趕得上我家哥哥？別說他區區一條狗屁黑龍，早在猴哥初出道時，就已把那四海龍王都耍了個夠了！黑龍？那算個鳥！我知道你意思了，咱們這就找那條黑龍去，讓猴哥一棒給結果了它，那便可以讓猴哥揚下威修羅界，再藉著猴哥風光，依羅城主也可回去城中重新招兵買馬了。可是這樣？”
獼猴王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有些腦子，就是要去殺龍，還真給你說對了。”
我饒有興趣的看向獼猴王，存心刁難，言道：“那我們找什麼來代替黑龍神呢？若是尋常物事，那定要讓有心人看出真假，單善他們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獼猴王一楞，遂大笑出聲，道：“還代替什麼？那黑龍神本就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於此界中，何用找人代替？如是代替之物，那任他是什麼神通變的都不免有破綻，定會被人發現的。”
我聞言一怔，這黑龍神還真是存在的？那我搜遍北雨的記憶，怎麼都沒有發現呢？莫非獼猴王的智慧見識還會在那修羅界第一智將之上？下意識道：“那真龍神在哪裏？”
獼猴王道：“黑龍神乃是龍族至尊，早在數萬萬年前本身就皆着九十變法力。記得當年二郎神是靠着盤古開天的巨斧，又加上黑龍神大意輕敵才一斧見功的。不然黑龍神豈會被當年的二郎神那小毛頭收拾掉？什麼大戰三天三夜也是旁人胡說，其實整個過程，不過十數息而已。那黑龍神剛打了個哈欠，就已身首異處。”
這些話卻是我們都不知道的了，一個個聽得目瞪口呆，實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黑龍神竟然是這麼的強大。我道：“既已身首異處，那怎麼還說在此界中存在？”
獼猴王道：“黑龍神乃是不死之身。不過不是像猴哥這樣的金剛鐵骨，而是死了后不多時就會肉肌重組，神魄聚合，再恢復原樣那種。”
紫霞道：“那這黑龍神現在是藏在修羅界中某處了？”
獼猴王神秘一笑，並不答話，又道：“那二郎神做得夠絕，將那黑龍的筋骨全都剃了下來做成槍，並用神力裹住槍身。黑龍神被殺后不久，神魄就都聚到了那柄三尖兩刃槍中，但殘身敗體，神識不能與肉筋緊密結合，法力發揮不出，只得被禁固在槍內出不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面面相俊，難怪單善能騙過那麼多人，這本就是件真事，那他們自然可以說得活靈活顯了。我們一直以為他完全是在做假，那自然是從自己的角度去想去思考得出的結論，因此才一口否認了單善這個完美的謠言。
我漸漸又高興起來。照如此說來，那隻要去單善府上搶回三尖兩刃槍再打開禁止，就可以放出黑龍神了。當著修羅界萬千妖魔的面，真真正正的殺掉巨龍，這才是我最想要的目的。雖說用猴毛也可變得出龍來，但那條龍的威力就有限得很，大概只能瞞瞞普通小妖魔，真正有個高手，那定然是一眼就瞧得出來的。我們的目的自然是要網羅住那些平民百姓士兵的心，在那群人中去樹立威信。但如果能網住那些真正意義上的高手、智臣，又何嘗不好呢？既然如此，就定不讓任何人瞧出破綻；而不讓人瞧出破綻的最好辦法，就是真真實實的演、塌塌實實的殺。
我激動道：“這樣自然最好，卻不知九弟知不知道如何解破三尖兩刃槍的禁固，好放那黑龍出來？”
獼猴王道：“這個簡單，只消把槍折斷就行。不過”獼猴王突然神色嚴肅起來，看着我道：“不過那到底是龍中祖宗，光我所知的，早在數萬萬年前就已通過了佛化，是九十變法力了。一條有着九十變法力的龍，可不像一個尋常九十變的人佛好對付啊！猴哥剛剛佛化，對這身新能力的收放掌控應該還算不上完全自如，若真要想去收復黑龍神，那尚需好好考慮。”
黑山眼睛一橫，言道：“管他什麼龍祖宗不龍祖宗，佛化又怎的？現在的猴哥，我看就是如來親自來了，恐怕也有得一拼！”
我嘿嘿一笑，自然也不怕什麼黑龍神，道：“如來我暫時是斗不贏，不過對付只龍還是有把握的。實在不行時，我還有金箍棒相助呢。”
獼猴王笑道：“既然猴哥如此有信心，那小弟就等着看好戲得了。”
牛大以為獼猴王是說反話相譏於我，此時已是喝了個三分醉，不及細想急沖沖的道：“是啊，有好戲看了。就不知五師叔到底是看誰的好戲。”
獼猴王看牛大那神態，哪裏還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當然是看那條倒霉的黑龍神如何慘死啊，我這可不是在說反話。還有，你小子好歹算起來晚我一輩，可別與我耍什麼心眼，裝什麼深沉。”
牛大臉一紅，喃喃道：“我不過就是問問，誰誰耍什麼心眼了。”這話說得頗輕聲，有點撒嬌的味道；再看他臉紅紅的，就好似個黃花大閨女正在那裏相親一般，眾人均是大笑出來。
笑了一會，看着眾人漸漸平靜，我趁機道：“老九，你老實給我說，你怎會知道這許多的？以前在人界時你說是師傅告訴你，那你師傅也知道修羅界中的事情？”
依羅聽得這話，連連點頭朝獼猴王看過來：“就是就是，照理說人界妖魔應該不知道修羅界中事的。但我看獼猴兄卻像什麼都知道一般，兄弟我好奇得很啊。”
獼猴王一陣尷嘎，言道：“我的師門向來行事都十分隱晦，卻是不好向大家說起。不過這些確確實實是小弟的師傅告訴我的，不曾有假。”
眾人見他不願說，雖是失望，卻也不再多問。
我以為他是不願讓太多人知曉，傳音道：“我吸收過當年修羅界第一智將北雨的智慧，竟都不知道黑龍神之事。怎麼倒讓你知道了？若這個是你師傅告訴你的，那你師傅定然是個大大有名的高人。卻不知他姓甚名誰？而且你師傅有事沒事的告訴你一個數萬萬年的典故做什麼？”
獼猴王嘿嘿笑幾聲，並不答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壓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了幾忍，陪眾人喝了數杯，終於又傳音問道：“九弟，難道還有什麼是不能對我說的？”
這下等了半天，獼猴王終於傳音過來說道：“唯獨這個不能。對不起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