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命相
冷漠的沐家二少自然不會對她說些什麼，他只是本着那張殭屍臉，看了她良久，在發現她有意與自己對視之後，才自然而然地別開視線，走向一邊。
那一刻，曉曼有種衝動，想要去抓住那個男人的衣領，吼他幾聲：有話快說，這樣陰森森地跟她造成恐怖氛圍到底何意？
然則，她什麼也無法做，也不需要她做什麼，在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已將心中的懷疑落實！
這是曉曼來沐家的第一頓聚餐，本應全家齊全，可是當曉曼在小泛的攙扶下來到飯堂時，只有七八位年輕點的夫人落了座，而大、二、三夫人固然是因為地位不菲，所以習慣性地遲到、擺擺架子；因為沐老爺發瘋的緣故，少爺們或許在沐老爺的房裏，也一個沒有出現。
眾女一見新婚曉曼居然在她們之後出現，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心理，有幾位夫人已經擺出了難看的臉色。
“也沒聽說有什麼來頭啊，不就是年輕、漂亮點嗎？論美貌，三十二妹妹，她也比不上你啊，言齊每次見了你都魂不守舍的，可是當年你嫁入沐家的時候，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禮數周到，也從沒有過像三十八妹這樣讓別人等的時候啊。”
那位三十二夫人聞言，臉色早已變得慘白，“二十七姐姐，你不要亂說啊，言齊他……言齊他……”
眼瞅着自己的主子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三十二夫人身後的小丫鬟接口道，“大少爺才沒有見我家夫人魂不守舍的，二十七夫人，想必是您看錯了吧。”
“啪！”小丫鬟話音剛落，一個脆生生的懲罰就賞在了小丫鬟的臉上，二十七夫人挑眉站起，“什麼時候主子說話，輪到下人們插嘴了？三十二妹，我教訓你們家小月，你沒意見吧？”
三十二夫人已經開始有些哆嗦，“沒……沒意見，二十七姐教訓的是。”
“哼！”二十七夫人冷笑一聲，緊接着又是一個耳光扇向叫小月的丫鬟，殷殷血絲滲出小丫鬟的嘴角，可是她的主子卻只是埋頭，大氣不敢出。
曉曼納悶極了，這話題本是數落她的，怎麼不知不覺就轉移了目標？而且，這三十二夫人……未免太懦弱了點！
終於似是出了某種惡氣的二十七夫人許是覺得手掌打疼了，才停下手來，而那位小月丫頭的臉也已腫得像個包子，人情淡薄，所有在場的人都冷眼旁觀，竟沒有一個出言阻止。
這不是一個能出風頭的時候！
二十七夫人顯然是在殺雞儆猴！
曉曼希望這位二十七夫人火氣消了放她一馬，而事實上，解救她的，不是二十七夫人，卻是二夫人！
“怎麼回事？”
二夫人一進房門，就看見場面一陣死沉，她一眼望見小月那張包子臉，又看了看唯唯諾諾的三十二夫人和得意未收的二十七夫人，頓時擺起了當家主母的架子來，“都不想吃飯了是嗎？相公病了，你們卻在這裏起內訌？”
二十七夫人賠笑，“二姐，是下人們不懂事。”
“她不懂事有她主子教訓，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二十七夫人頓時沒了脾氣，“……是。”
二夫人看見眾人服她，不禁又擺出了幾分得瑟的神情，可是卻在看見一角的曉曼之後，臉色大變，“你……你……你怎麼在這裏？”
笑話，要吃飯了，她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
眾人這才想起最初的矛頭應該是指向這位三十八夫人。
曉曼低垂着頭，沉默。
二夫人果然不待她說話，又驚呼起來，“你……你……你這個克夫的女人！克瘋了相公，又想來克我們嗎？”
“嘩——”
一語嘩然。
所以夫人都頗默契地站起，從沒有過地團結一致，抱在一起，彷彿站在她們對面的不是一個妙齡美女，而是虎狼猛獸。
曉曼冷笑一聲，克夫命當真這麼誇張？
她緩緩抬起無辜的小臉，垂然欲泣，“二……二姐，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啊——”二夫人毫無形象地尖叫，“你……，王神醫都已經說了！相公不是病瘋的，而是被克瘋的！”
是嗎？
她竟不知道神醫有時兼看命相。
二夫人退到夫人堆里，說話都有些磕巴，“王……王神醫說了，相公的身體並沒有異樣！是被八字命硬的女人給克的！——哪就這麼巧你剛進門，相公就瘋了？所以，就是你！你……你克夫！你的八字專克男人！”
“啊——”眾夫人群起而尖叫。
曉曼幾不可見地撇撇嘴，她克的是男人，她們激動什麼？
這時，不知道是誰突然“呀”地大喊一聲。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那人，原來是三少的母親——六夫人。
“六姐，你真是不配合，別人都尖叫，你呀什麼呢？”
六夫人出身低微，甚不得別人尊敬。她對着個個變臉如變天的女人們賠笑，“我只是突然想起小時候聽長輩們說，這種克夫命相的人，都會旺女！”
“旺女？”眾人異口同聲。
曉曼也輕輕挑眉，饒有興味地聽六夫人胡謅。
六夫人煞有介事地說，“旺女的意思，就是與克夫相反，對男人有害，而對女人……則是大利！”
“真的？”眾女半信半疑，看着曉曼的眼神彷佛她的腦袋頂上突然長了朵花。
二夫人這時倒似有成相信，看着曉曼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深沉，“難怪大姐會讓言興把這個女人找來……，敢情，她是不滿我和老三有分權，想要獨攬沐家，做真正的當家主母啊！也不怕把自己的兒子剋死？”
“二姐，你自言自語什麼呢？”
“啊？沒……沒什麼，哈哈……，我是想，或許，我們都錯怪三十八妹了，這王神醫所說的克夫，也不一定就是指三十八妹吶，哈哈、哈哈！”二夫人乾笑着，看着曉曼，心裏開始算計。
曉曼見狀，嘴角輕啟淺淺笑意。
才想着找個靠山，可是似乎她還沒有出手放餌，就已經有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