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耳光

曉曼把玩着手中的香囊，下意識掏出了自己懷中的那一個，“這個……”

四少抬眸看去，微微一怔，但又很快恢復自若地笑，“是七姨娘給你的吧？”

“……嗯。”那位七夫人竟有送人香囊的癖好？

“七姨娘的手工很好，尤其擅做香囊，五弟和六弟也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沒想到七姨娘竟會也給你一個，三十八姨娘，看來七姨娘對你的印象很好。”

曉曼不動聲色地抬頭對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位七夫人真的對她印象很好？

呵……

“言墨的意思是，七姐對你的印象也很好嘍？”帶着幾分戲謔，曉曼將他的那個香囊遞迴他的手上。

他燦笑兩聲，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着，“三十八姨娘不要取笑，我一個沒有娘親的人，誰會對我印象好？……七姨娘也只是因為從小看着我長大，對我多幾分關照罷了。”

曉曼默默地點了下頭，心想着或許是大家族見不得拉幫結派的事情，他才會急急撇開關係吧。

二人正在無甚營養地聊着，突然一股幾乎殺氣的氣息傳來，曉曼扭頭，就見正在聊着的話題人物——七夫人有些鐵青着臉地走來。

曉曼盈盈一笑，微一頷首，“七姐……”

“啪！”

一陣火辣辣地刺痛突然招呼上她的臉頰，又狠又急，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七姐？”

這位七夫人敢情腳下走路帶風嗎？竟然轉瞬間就走到她的面前，還迅雷不及掩耳地打了她這一耳光，饒她也算是有着機敏的前世，竟是無處躲藏……

莫非……這位七夫人竟會武？！

“七姨娘！”

一旁的四少同樣大驚，卻惹得七夫人瞪了他一眼，“天兒、賜兒還在房間裏等你，你在這裏作甚？哦——，言墨長大了，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也知道去貼近漂亮女人了？”

“七姨娘……”

“七姐，你這是在說什麼呢？我可是……相公的女人！”關乎名節，更關乎性命，大家族裏的蜚短流長不可小覷，就算心底再覺得噁心，曉曼還是要義正詞嚴地擺正立場。

七夫人睨着她，“怎麼說，言墨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算是他半個娘，我在這教訓他，又沒說妹妹你心懷不軌，你這緊張什麼？——言墨，還不快回房去？如果想要女人，七姨娘我這就請示大夫人，將小儂許配予你就是。”

沐四少聞言眉頭輕輕蹙起，“七姨娘，言墨尚不想成親。”

七夫人定定地看了他半響，突而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害臊嗎？也就是個妾室，又不是正妻。……這事以後再提，你先回房！”

沐四少沒脾氣地低下頭，“是。”然後又沒脾氣地自己轉着輪椅離開。

曉曼自然不會出言說什麼，她也明白，剩下的時間，這位七夫人該教訓她了！

“七姐，如果小妹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不妨直說，可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出手打人，是不是應該給小妹一個說法？”她這一耳光，被打得冤，偏偏自己初來乍到毫無背景，不能和面前的女人對打，可是，這一巴掌，她會記住！

七夫人的一張絕色容顏因為難辨的陰狠情緒，而有些走形，有些猙獰，她蠕動有些紫青的唇瓣，半響才擠出一句：“我最討厭自以為樣貌出眾，就到處勾搭男人的狐狸精！”

“呵……”曉曼不由地崩潰地乾笑起來，“七姐的意思是……我在誘惑言墨？”

“你還敢提他的名字？！”

曉曼輕哼，“我怎麼不能提？你是他的姨娘，我也是他的姨娘，為何你提得，我就提不得？七姐，如果是好的教誨，妹妹自當聽從，可是無中生有、混淆是非的誹謗，妹妹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說罷，她還是禮節周到地行禮離開。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沒道理看這位面美心惡的女人亂髮瘋！

七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怒極反笑，“沐家不是你能出風頭的地方！你早晚會遭報應的！哈哈……”

狂妄的笑聲竟夾雜着幾分凄涼。

曉曼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此時，她已有八成確定，這位七夫人應該是和她的本體有仇的，可是，二人年歲相差二十有餘，估計七夫人嫁入沐家的時候，她都沒有出生，又是哪裏來的仇恨？

罷，或許，為了生存，她真的該在沐府找一個靠山！

……

邊想邊走的她，不期然碰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來人看見她，不由得“咦”了一聲，她也疏離客套地點頭，算是招呼。

“王……神醫。”來人正是已經為沐老爺診治完畢的神醫大夫！

“啊！”王神醫看見了她可沒有那麼神色自若，像是見鬼了一般臉色頓時煞白，“你你你……你別靠近我！”

曉曼一怔，不明所以。

王神醫避如蛇蠍一般地後退幾步，繞着一個大圈地與她錯開，邊走邊念叨，“罪過罪過，大夫人賢德，可是怎麼會將這樣的人留在府中？——保命要緊，快走！快走！”眨眼間，已經一溜煙般地逃竄而去。

曉曼只覺心中一陣恐慌，她眼神飄飄地向前望去，看見沐二少沐言興也正面無表情地端端看着她，神情竟有幾分複雜和凝重。

她的手微微地抖了起來。

克夫的命相……被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