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洞秘密
第7章山洞秘密
我們洗漱完后,陸曉楠又拿出幾張符,分別在鏡子和繩子上貼上,然後,放在一個布口袋裏。
我們剛收拾停當,周曉便風風火火的進來了。
“哥幾個,都收拾好了嗎?”周曉匆忙問。
“好了,你今天倒挺早的。”我說,“我們走吧!”
“你們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裏睡覺怪怕的,把我也帶上吧!”曲哲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
“你沒請假,怎麼帶你啊?”我說,“再說了,你那麼膽大!”
“甭逗了小北,我不請假了,讓他們代我跟孫老師說一聲就行。”曲哲說著去了隔壁宿舍。
“那就快點兒。”我催促道。
不大一會兒,曲哲從隔壁宿捨出來,跟上我們說:“沒問題,我們走吧!”
說話間,我們出了校門,上了車,周曉開足馬力直奔山區。
陸曉楠的家也在市北邊,距末城四十餘里,也是一個小山村。從市裡過去,需要走一半公路,一半土路。
我們到的時候是八點多,人們基本上都去地里幹活了,陸曉楠的爺爺由於年紀較大,平時不用去幹活。
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屋裏畫符。
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覺這老爺子很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進屋后,老爺子就把目光集中在小強身上。
“這個小夥子臉色不對勁兒啊!”老爺子看着小強說。
“爺爺您還是那麼棒!”陸曉楠贊道,“這都是我的同學,您說對了,這次回來就是讓您給他看看,他好像是中了點邪。”
“中邪?怎麼中的?”
“您看這個,”陸曉楠把繩子和鏡子拿給老爺子,“爺爺你看,這根繩子是在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古樓里割下來的,是弔死過人的;這個鏡子是我們宿舍的,我懷疑鏡子裏有東西。”
老爺子拿着繩子看了看,然後又看看鏡子,說:“鏡子沒問題,出去摔了,這根繩子確實不幹凈。”
隨後,我們又把昨天夜裏的經歷跟老爺子簡單說了一下,他聽完走到小強跟前,用手摸着小強的印堂說:“這不是一般的邪物,我治不了。”
“治不了?”陸曉楠詫異地說,“爺爺,啥邪物還有您治不了的?”
“哎,曉楠啊,這我可不是開玩笑,”老爺子忙說,“你可別把爺爺想得那麼厲害,說實話,我還真治不了。”
“那怎麼辦啊?爺爺,您要治不了,我這哥們就沒命了!”陸曉楠急切地問。
“不急,不急。”老爺子說,“雖然我治不了它,不過我給你們推薦一個人,他肯定能收了它。他在卧龍寺,離這裏也不算太遠……”
“您是說我大爺爺?”
“沒錯,以前你不是見過一次嗎?”老爺子說,“他的道行比我高,肯定能治。”
“卧龍寺?是不是悟能大師?”我問。
“噫?你怎麼知道?”老爺子驚奇地問。
“我當然知道了,他是我師父啊!我跟了他三年呢!”
“啊?原來你師父就是我大爺爺啊?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呢!”陸曉楠也吃驚地說,“這真是,真是太巧了!”
老爺子也樂呵呵地說:“他以前也跟我說過有一個小弟子,鬧了半天就是你呀?”
“嗯,是啊!”我點頭說,“我該叫您師叔吧!唉,真是的,我怎麼沒想到我師父呢!”
“哎,你們怎麼攀起親來了?曉楠,我們趕緊還是去卧龍寺找你大爺爺吧!”周曉催促道。
“是啊,你們趕緊去吧!”老爺子說著把繩子遞給陸曉楠,“你把這繩子好好帶着,還裝這個布袋子裏,去了交給你大爺爺,讓他看看怎麼治。”
當下,我們匆忙辭別了老爺子,驅車直奔卧龍圖。
車上,陸曉楠說:“其實呀,我長這麼大,就是在我十來歲的時候見過大爺爺一次,那是他唯一一次回來。”
“可能是因為出家的緣故吧!”周曉猜測說,“你知道的,出家人一般都是很少回家的。”
“我記得那時候我還摸過我大爺爺的頭,光頭嘛,看着挺好玩的,可是沒想到差點讓他把我踢飛,他最恨人家摸他的頭。”陸曉楠嘆氣說,“唉,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他老人家。對了小北,你那時候怎麼去當和尚去了?”
“就是啊,那麼小你就去當和尚?為什麼啊?”周曉和曲哲異口同聲地問。
“保密!”我詭秘地說,“這可說不得,你們知道就行了。”
在我的指引下,周曉一直把車開到了卧龍圖山腳下。
“哇噻,這裏真是壯觀啊!可以跟梅瞿山有得一比。”陸曉楠望着卧龍圖山感慨地說,“想到這麼多年都沒見我大爺爺了,真激動啊!”
“你先甭激動了,一會兒還有很長的山路要走呢!”我說著指着山上說,“卧龍寺在半山腰,我們大概要走四十多分鐘才能到。”
“那車呢?就停這兒啊?會不會丟呀?”周曉擔心地說。
“沒事兒。”我說,“我們這裏夜不閉戶。”
“這麼說你們這兒的民風真淳樸啊!”周曉感慨道,“不知道我們多長時間能下來。”
“事情順利的話,可能不出兩三個小時就能搞定。”我說。
“哥幾個,甭感慨了,趕緊上山吧!”小強說著向山上走去,“我從小到大還真沒到過這種廟裏呢!”
“是卧龍寺!不是廟。”我糾正說,“你小樣的,甭瞎說行不?”
“廟跟寺不一個樣嘛!”曲哲說。
“那當然不一樣了,你這麼多年的書白念了!”周曉也裝起有學問來了,“廟小寺大。”
小強回頭白了周曉一眼,說:“你就能瞎扯!”
我自從那年離開卧龍寺后,僅在三年前回來過一次,不知道現在那裏啥樣兒了,師父和師兄他們可好?
四十多分鐘后,我們已經站在了卧龍寺前。
卧龍寺還是跟以前一樣,從外表看沒啥變化。
只見寺門大開,偶爾從裏面傳出幾聲呼喊。肯定是師兄們在練武。
我們一行進了寺中,果然,幾個師兄正在院子裏舞槍弄棒。見了我們,他們都停了下來。
“各位師兄!你們還好吧!我是悟森啊!”我沖他們喊道。
“悟森?都好幾年不見了,你小子都長這麼大了!這麼多年,你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們!”眾師兄都圍過來,其中一個臉上有一片傷疤的師兄說。
“你?悟性?”我驚道,“你的臉上……”
“臭小子,還算有良心,還能認得我啊!”悟性摸着臉說,“這個,說來話長,有時間再說。”
“真有你的!師父呢?”
“在裏面。”悟性往後一指,“你們這是?”
“他們是我的同學,小強、周曉、曲哲,還有這位——陸曉楠,他管師父叫大爺爺。我們找師父有急事。”
“那我帶你們進去吧!”悟性說著回頭對其他師兄說,“你們先歇歇吧!”
剛進大廳,師父手持佛珠正從裏面走了出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悟森回來了!”師父滿臉笑容地說。
“我已經不小了,您看,我跟您一般高了!”我說著站在師父身邊。
“哈哈!”師父大笑,“那可不,都好幾年了,你要不長高那不成……哎,這個小夥子,我怎麼像在哪兒見過?”
“大爺爺,是我!曉楠啊!您不記得了?”陸曉楠走過來說。
“曉楠?”師父摸着鬍子說,“哦,你都長這麼大了!快過來,讓我看看!”
眾人閑敘片刻,師父問:“你們有事吧?”
我們遂說了事情的經過,師父聽完,思忖片刻,問:“那繩子在哪兒?”
“在這兒。”陸曉楠說著拿出繩子,遞給師父說,“我爺爺說他治不了,所以請您治治,也不知道這上面附着什麼怪物。”
“是一個像狼一樣的怪物,有着一雙幽綠的眼睛。”我跟師父說,“昨天夜裏我看見了的,它一開始死盯着我,然後見我不動就爬到小強的床上,還伸出舌頭舔小強的臉,後來我們醒了,小強的臉上全是血。”
師父拿着繩子看了半晌,神色不安。
“師父,您能搞定它嗎?”
“這倒沒問題。只是,這位小夥子……”師父看着小強說,“他中的這巫術,還真很麻煩。”
“那怎麼辦啊?”小強急了,“大師,您可別說您破不了這巫術啊!”
“要破也能破。只是,需要七隻黑狗的血、三隻黑烏鴉的糞和一隻公雞的雞內金。”
“啊?這麼說還得買七隻狗和一隻公雞呀?那上哪兒找啊?”陸曉楠忙問。
“不用。狗血每隻只要取五六滴就行,烏鴉糞我這兒有。至於公雞嘛,那可就得買了。”師父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百塊錢,“曉楠,這錢你拿着,買一隻公雞肯定是夠了。”
“大爺爺,不用不用!”陸曉楠忙擺手說,“我有錢,夠了。”
“你還是拿着吧,用我的錢比你的管用!”師父笑着說完,把錢硬塞到了陸曉楠手裏。
“大爺爺,怎麼著?難道您的錢還開過光?”陸曉楠玩笑道。
“哈哈,那是自然!”師父爽朗地大笑道,“曉楠,你們現在就下山,去附近的村子裏找找,這繩子上的怪物我一會兒收了它。”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我說,“去我們村兒看看。”
“悟森你留下,師父還有事。曉楠,你跟他們下山找就行了。”
陸曉楠應聲遂帶着周曉和曲哲匆匆下了山。
等眾人走後,我嬉笑着問師父:“您優待我啊?”
“我怕狗把你咬了!你進來!”師父白了我一眼,說著向裏屋走去,我遂跟在他身後。
到了裏屋,師父坐下,看了我半晌,才緩緩說:“悟森,還記不記得你父親曾經拿出一塊木板給我看?”
“當然記得。”我點頭說,“我記得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文字和圖案,您是不是知道……”
“記得就好。”師父擺手說,“老實跟你講,其實當時我是知道那塊木板上文字的意思的。”
“什麼,您當時就知道呀?那為什麼不告訴我父親?”
“呵呵。”師父捋着鬍鬚笑着說,“當年為師之所以沒跟你父親說,一來是我還不確定它是不是真的,另外就是由於當時你父親還年輕,我怕他聽了會犯錯誤。你也應該知道,大凡像這類事情都是充滿兇險的。
“那麼,您說說木板上刻的是什麼?”
“是一種文字——西夏文,根據文字和圖案來看,為師覺得,那很可能是一個藏寶圖。只是,還缺少了一塊木板,按理說,應該是有兩塊木板的,拼起來正好是一個圓。”
“藏寶圖?”我驚奇地問,“那上面寫的具體是什麼啊?”
“上面只有八個字。”師父掰着手指頭說,“如果為師沒譯錯的話,應該是‘神樹花開,巨龍騰躍’。為師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如果是找到了另外一塊木板,應該就會明白。”
“哦。”我恍悟,“那您知道另外一塊木板在哪裏?可是我搞不明白的是,我爺爺怎麼會有這東西?”
“呵呵,我也搞不明白,這你只有去問你父親了。不過,我想他也可能不知道。”師父笑道,“上面的那些文字也沒有具體說另外一塊木板在哪裏,不過,我猜測藏寶的地方應該是在梅嶺與梅瞿山一帶的山洞裏。據我所知,當年,成吉思汗入侵中原后,在返回的途中經過野狐嶺,他手下的一個將士偶然在山中發現了一個部落,遂帶人大開殺戒。哪曾想,他所帶的數千人都中了那個部落的蠱術,瞬間全部離奇死亡。成吉思汗得知后,本想親自去滅了那個部落,可是,不知什麼原因卻沒去,反而是率軍匆匆回了草原。”
我對師父的話深信不疑,但還是有些好奇,遂問:“師父,您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我告訴你也是緣分。”師父淡然地說,“後來,那個部落的首領怕再度受到外族的入侵,遂把部落里的不少寶物藏在了那一帶,之後又做了兩塊木板。悟森啊,憑你現在對蠱術和巫術的了解,以後去那裏尋找寶藏應該不成問題。”
師父當年確實教了我一些巫術和蠱術,但也不過是皮毛而已,我連小強的蠱術都解不了,更別說神秘部落的巫術了。這麼想着,心裏莫名的有些失望。
“悟森,你在想什麼?”師父見我不語,遂朗聲問道。
“沒什麼。”我興趣索然地說:“那照您這麼說來,只有找到另外一塊木板才能找到寶藏。”
“沒錯。”師父點頭說,“你出去把悟情叫進來,讓他跟我把這怪物收了。然後你跟師兄弟們敘敘,沒你的事了。”
我答應一聲,正要往外走,忽然想到另外一塊木板是不是也在我爺爺手裏。我把我的疑惑告訴師父,師父略想了一下,說:“如果也在你爺爺手裏,那為什麼不一起交給你父親呢?為師覺得不可能。”
“或者,會不會給了我二叔呢?”
師父又沉思了一下,說:“這個嘛,也不是不可能。我建議你最好去你二叔家裏找找,說不定還真能找到呢!哦,對了,這封信,你隨身帶着,等你有一天上了梅嶺,若是你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就打開來看。”
“您怎麼知道我有一天會去梅瞿山?”我疑惑地問。
“呵呵,別問那麼多,記住就是了。”師父打了個哈哈說。
我接過信,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到了院裏,叫了悟情,悟性便把我拉到一處,說:“小悟森,我有話要說。”
“怎麼了?”我忙問道。
“小悟森啊,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去過的那個山洞?還有那裏鎖着的怪物?”悟性悄聲跟我說。
“當然記得。”我點頭說,“怎麼了?師兄,你是不是又去了?”
“嗯。”悟性點頭說,“你看我這臉,讓那怪物給抓的。”
“師兄你也太牛了!”我拍着他的肩膀說,“就你自己去的啊?怎麼會被抓了呢?它不是被鎖着嗎?”
“唉!鎖是鎖着的,只是那鏈子不知怎麼回事,竟然一下子變長了,它一直躥到山洞口。”悟性說起來仍是滿臉驚險的神色,“我當時沒注意,就硬生生被抓了一下。”
“啊?阿彌陀佛,算你命大。那它到底是什麼怪物?是不是驢頭狼?”
“噓!你小聲點!”悟性慌忙捂住我的嘴說,“噫!你怎麼知道?”
“猜的。”我說,“只是我搞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它還被鐵鏈鎖着?師兄,我覺得那洞裏面可能有什麼東西,它是專門看着的。”
“你說得沒錯。”悟性點頭說,“我猜那裏面可能藏着什麼好東西,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個古墓。就在前年,縣文物局在卧龍圖北山的一個山洞裏發現了一個古墓,找到了不少古物,說是元朝一個將軍的墓。”
“哎,師兄,要不我們現在再去山洞看看,我們最好先把那隻驢頭狼殺了。”我估計陸曉楠他們一時半會還回不來,便說,“怎麼樣?”
“好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悟性高興地說,“不過,我們出家人是不殺生的,所以,我不能去殺,得由你來殺。”
“沒問題,只要能殺得了就行。”
當下,悟性趁眾師兄不注意,到廚房拿了兩個火把,我們溜出卧龍寺,順着山路直奔古洞。
到了洞口,悟性點着火把,回頭對我說:“悟森,你可千萬當心啊!”
“放心!”我自信滿滿地說,“你前面走!”
悟性卻沒動,悄悄盯着洞裏看了片刻,回身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洞裏。
“我先看看有動靜沒。”悟性說著又從地上撿了兩塊石頭,往我手裏塞了一塊,“走!”
悟性舉着火把慢慢向洞裏走去,我在後面緊跟着。
“反應機靈點兒啊!”悟性不放心地再次叮囑我。
“放心好了,我的功夫還沒差到連驢頭狼都對付不了的地步呢!”
洞裏靜悄悄的,不時的,仍有不知從哪裏吹出來的陰風,卻並不見驢頭狼的影子。
我們到了小洞口,裏面黑乎乎的,悟性遂抬手把手裏的石頭扔了進去,然後我們迅速躲在小洞口的兩側。石頭剛一落地,忽然,洞裏“嗖”地躥出一個碩大的黑影,正是當年的那頭驢頭狼。它脖子上戴着的鐵鏈子亦“嘩嘩”作響。
不容多想,驢頭狼衝出的一瞬間,我手裏的石頭便向它飛去,與此同時,我也晃身跟了上去,打算騎在它的身上。哪知,這畜生也機靈得很,我還未近前,它便迅速把頭轉了過來,一雙幽綠的眼睛怒視着我。我不敢耽擱,忙向旁邊撤身,這時候,悟性也跳起來用火把直打向驢頭狼的腦袋。驢頭狼咆哮着便向悟性撲去,趁此機會,我迅速跳到它的身後,在它還沒有轉身之際,猛地騎在它的身上,左手舉火把,右手已然伸向它的脖子。
“快!快滅了它!”悟性側身躲過驢頭狼的攻擊,忙對我大聲喊道。
被我騎着的驢頭狼正扭動着身子,試圖把我甩下去,只是,這時候它來這招已經遲了,我右手一用力,手指狠狠地摳進了它的咽喉。
“噗——”
我只覺得手指一股溫熱,鮮血從驢頭狼咽喉流了出來。
驢頭狼疼得咆哮着更加猛烈地扭動着身子,我的雙腿緊緊卡在它的身上,右手更加用力地伸向它的脖子裏面。
可憐這麼大的一頭畜生,不大工夫便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血已經流了一大片。悟性見此,忙轉過身去。
“師兄,你就甭裝了,我就不信你以前沒殺過生!”
“阿彌陀佛!殺是殺過,不過那時候我還沒出家,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我是出家人,見不得血!”
“唉,出家人真累,慶幸我沒真的出家。”
見驢頭狼抽搐了半天不動了,我便對悟性說:“師兄,我們進裏面瞧瞧吧!”
悟性沒再看驢頭狼,轉過身便朝小洞口走去。
我蹲下身仔細看了一下驢頭狼拉出來的鐵鏈,這是如胳膊那麼粗的鐵鏈,上面已經銹跡斑斑了,不用說年代已經很久遠了。
“你看什麼,還不快走!”悟性見我不動,遂喊道。
我站起身,跟在他身後,說:“但願裏面別再有其他的東西躥出來!”
“應該不會。”悟性說著已經向山洞走了數十米。
這個洞口較為低矮,人得彎腰才能進去。進來才發現,剛才我們在洞裏感覺到的風是從這裏吹出來的。因為有風的緣故,這裏一點也不潮濕,洞壁上頗為乾燥。
只是,我搞不清楚的是,風怎麼會從這裏面吹出來,難不成裏面有通向外面的洞口?
正思忖間,便聽悟性在前面喊道:“悟森,快過來看!”
我趕緊走到他的身後,抬眼一看,只見前面不遠處有隱隱的亮光。而此處的洞也比入口要寬敞許多,站起來是沒問題的。鎖着驢頭狼的鐵鏈子仍拖在地上,另一頭還伸向裏面。
“前面是不是有出口?”
“看樣子像,你聽,還有流水聲。”悟性說著又向前走了數步,“我們過去看看。”
又向前走了十幾米,果然有一個出口,只是,這個出口並不是通向外面的,而是又進了一個足有三間房大的洞,上面有三個一米多寬的洞口,陽光就是從那兒照進來的。
由於有陽光,因此這裏顯得並不暗了,即使不用點火把都可以大概地看清裏面的東西。
洞裏長滿了許多奇花異草,基本上都沒見過,散發著奇異的香味。洞中間有一個十來米的大青石,在大青石的下面有一塊灰白的石頭,鐵鏈子就拴在上面。大青石最底下,是一處清泉,有地下水不知從什麼地方流出來。
“真是仙境呀!”悟性開心地說,“外面那麼熱,這裏面真他媽涼快!”
“師兄,出家人還說髒話!”我對悟性玩笑道,然後走到水邊,捧起清涼的水洗了把臉。
“出家人也是俗人,怎麼就不能說粗話了!”悟性滿臉興奮地說著繞過大青石,“你看,那邊還有個洞口!”
我隨悟性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個洞口,洞高不足一米五,洞口兩旁還各有一個一米高的石獅子,顯得很不協調。獅身青色,沒有一點殘破。我心裏非常疑惑,真是奇了,這裏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呢?
我們走到洞口,往裏一看,又是一片漆黑。
“那上面有字!”悟性指着洞口上說。
那字我也注意到了,是四個行楷繁體大字:卧龍石窟。
“裏面莫不會是住着什麼神仙吧?”我對悟性說,“師兄你看這字寫得真漂亮!”
悟性摸摸光頭,認可地說:“還真沒準兒呢!”說著就要抬腳往裏鑽,我忙一把拉住他。
“師兄,還是小心為好!”
悟性點頭說:“師兄都這麼大了,還要你操心啊!”說完,便舉着火把彎腰慢慢向洞裏走。
走了不出十步,忽然從裏面傳出一股檀木的香氣,這種香氣太熟悉了,因為平時在卧龍寺里我們點的就是檀香。這裏莫不是有什麼與佛教有關吧?
“師兄,我有種身在卧龍寺的感覺。”
“我也有這種感覺。”悟性回頭說,“這個洞是不是哪個高僧圓寂的地方呀?”
“你是說咱們卧龍寺的高僧啊?”
“可能啊!”悟性說,“師父曾經不是提起過嘛,卧龍寺已經有三四百年的歷史了,這百年中寺里出過什麼樣的高僧那可真說不準。”
“就算是卧龍寺的高僧圓寂的地方,那外面也不可能弄個驢頭狼來看着吧?”
“這倒也是。”
說話間,我們又向前走了十多米,此時,周圍的空間一下變得寬敞了許多。而在我們眼前,在火把的光亮下,竟然有一株有大約一人高的植物,狀如蓮花,但比蓮花美麗,枝上垂下七根枝蔓,蔓上各有一朵碗大的花,七朵花發著淡藍色的光。
“阿彌陀佛!”悟性驚喜地看着我說,“小悟森啊,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應該是早已絕跡的西域聖蓮。”
我也驚得一時無言,西域聖蓮我聽師父曾提起過,是一種比雪蓮花更珍貴的花,據傳這種花七七四十九年才開一朵,永不調零。而如果吃了此花,將會萬毒不攻。只是,我怎麼也想不到在這裏能發現它。
悟性已然被這花迷住了,舉着火把在西域聖蓮旁邊轉了足有三圈。半晌,他說:“小悟森,我數過了,一共有七朵花,你我一人吃一朵,剩下的我們摘了給師父和師兄弟他們帶回去。”
我早有此意,於是,二人遂一人摘了一朵吃下。頓時,異香溢滿全身,只覺渾身無比舒暢,氣血更是順暢得很,比打通了任督二脈的感覺都要好。
悟性吃完,剛想伸手再去摘,忽然,不知從哪兒飛來一塊石頭。由於悟性早已被西域聖蓮所迷,毫無防備,石頭硬生生打在了他的腦袋上。疼得悟性暴跳起來,大叫道:“什麼怪物?”
石頭雖然並不大,但是它來的速度太快,悟性的頭上還是掛了彩,鮮血瞬時從腦門流了一臉。
悟性一直怕見血,尤其是自己身上的血,以前在寺里幹活的時候,弄破個手指流點兒血就神色大變,此時,他看着滿手的血,登時呆在那裏。
“小悟森,小悟森,身上有紙嗎?趕緊給我擦擦!不然,我就暈了。”悟性慌張地大叫。
當下,我忙把紙巾遞給悟性,然後看着他的傷口,雖然只是頭皮被敲破了,但是由於在腦門上,還是流了很多血。我忙給他把臉上的血都擦乾淨,悟性這才安靜下來。
“師兄,你就甭嚷嚷了,不過是頭皮敲破了點兒而已。”
“這是從哪兒飛出來的石頭啊?”悟性把手上的血擦乾淨,張嘴便罵。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石頭肯定不會自己飛出來,這裏面難道真的有神仙?或者,別的活物?但我肯定不是人。
“師兄,你沒事了吧?”
“還好。”悟性說著向旁邊退了兩步,瞪着兩眼珠子四處查看。
我也舉着火把四處查看,剛才只顧着那花兒了,並未注意洞裏的其他地方,此時一看,感覺這個洞更大。而越往裏走,檀香味愈濃。洞的四周較為空曠,地面平坦,似有人工修造的痕迹。我心裏尋思: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小悟森,快過來看!”悟性在一旁大聲叫道。
我忙跟過去,悟性正站在洞壁前:“你看這壁畫,真漂亮!”悟性又開始激動了。
我抬眼看去,只見洞壁上有一幅高約兩米,寬有數十米的壁畫,畫的好像是生死輪迴的圖,上面還有不少羅漢和高僧開道場的圖。我大驚,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洞絕對是與佛教有關了。
“你看那人物,太生動了!”悟性亦是又驚又喜,此時也已然忘了腦門上的傷口。
“難道真是卧龍寺高僧圓寂的地方?”我疑惑地問。
悟性沒言語,眼睛看着畫有些發獃了。我拍了他一下,問:“師兄,你迷上它了?”
悟性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說:“哪兒有!我只是羨慕而已,這些僧人看起來都很牛的。”
悟性說得不錯,壁畫上所畫的僧人雖然衣着並不華麗,但是他們個個看起來都氣度不凡。道場的中央是一個身着蒙古服飾的男子,看樣子至少是個大將軍以上的級別。畫中,道場上方有大片的五彩祥雲,雲中有三隻七翼大鳥正展翅高飛。
我知道在千年以前,成吉思汗曾在卧龍圖山居留,因此,這很可能是那時候留下的。只是讓我驚奇的是,這壁畫歷經千年,它卻沒有受到什麼破壞,畫中人物栩栩如生,色彩更是頗為艷麗。
“我們再看看別處。”悟性提醒我說。
我回過身,正準備抬腳往前走,忽覺耳側有股勁風,忙一低頭,只聽得“啪”的一聲響動,石頭落地的聲音。
“又是那怪石頭!”我驚叫道。
“哪兒來的呢?”悟性也驚得四處張望。
“在我右邊。”我說著循着剛才石頭飛來的方向走過去。
我剛走了不足五步,猛然覺得腳下顫了一下,心知不妙,忙迅速抬腳,跳將起來,而就在這瞬時的工夫,從周圍的洞壁上飛出無數的小石塊,直向我們飛來。
我和悟性忙翻身滾落到一側洞邊,剛一抬頭,耳邊傳來一陣怪叫,尖利而刺耳。與此同時,黑暗中,忽然出現了無數紅色的亮點,直衝我們飛來。
“啊!不好,是紅眼蝙蝠!”悟性慌忙大叫道,“小悟森快跑!”
紅眼蝙蝠是食人蝙蝠的一種,帶有劇毒,如果讓它們咬上一口的話,那就算是駱駝也得喪命。而且,這種東西本來在西域才有的,卻沒想到這個古洞裏也會出現。
當下,我和悟性匆忙順着剛才進來的山洞往外跑,後面,紅眼蝙蝠的叫聲愈來愈大,愈來愈近。
我們驚惶失措地跑出卧龍石窟,到了長有西域聖蓮的洞裏時,紅眼蝙蝠卻並未追出來。它們怕見光,因此,我斷定它們是不會追出來的。於是,便彎腰站在大青石旁邊喘氣。
悟性呼呼喘着氣說:“這裏怎麼會有紅眼蝙蝠呢?這個洞的裏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看來這個洞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很兇險。”我說完在水邊蹲身洗臉。
悟性正站在聖蓮旁邊,看樣子這傢伙還想摘幾朵聖蓮。這東西,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遇不見一次,現在讓我們發現了,自然是想要把它們帶走。我遂抬腳也想過去摘聖蓮,可是,還沒邁出一步,便覺腳下的石頭動了一下,我忙跳開。回頭一看,泉水忽然像噴泉一樣噴起,有十米高,接着迅速濺落而下,我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水。悟性一見,驚得大呼:“哇,真壯觀啊!”
悟性的話音剛落,泉水忽然都沉了下去,然後是無邊的寂靜。
“就這麼完了?”悟性遺憾地說,然後伸手去摘聖蓮。
我站在那兒沒動,眼睛死盯着泉眼,感覺這泉眼並不是天然而成的,似乎是人工所造。我正欲招呼悟性,忽從泉眼裏傳出一聲怪叫,沉悶而悠長。緊接着,整個洞都顫抖了起來。洞頂的兩處洞口瞬時被石頭堵住了,洞裏立刻暗了不少。
“不好!師兄快走!”我大叫着便準備往外跑。
“等等,還有兩朵聖蓮沒摘呢!”悟性貪心不足地說。
他的話音還沒落,從卧龍石窟里便傳出紅眼蝙蝠的怪叫聲。
完了,此時光線不明,這些吃人的傢伙看來是要跑出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瞬間,卧龍石窟里便閃出點點紅光。
“師兄,你不要命了,快撤!”我大叫道。
悟性也慌了,也顧不得摘剩下的兩朵聖蓮了,一口氣向我跑來。
但是,紅眼蝙蝠的速度實在太快,悟性跑得慢,已經有數只追了上來。
我們雖然會些功夫,但是,怎奈紅眼蝙蝠的數量越來越多,即使如何拚命,最後也會成為它們的美食。因此,只有逃跑的份兒。
悟性邊跑邊使勁揮動着手裏的火把,一緊張,左手拿着的聖蓮掉了,他也顧不得了,大叫道:“小悟森,趕緊往外鑽!”
我忙向洞外鑽,使出渾身力氣往外跑。悟性在後面也大步跑着。
一口氣跑到山洞口,然後把火把甩進山洞。
此時外面的天氣仍是乾燥悶熱,我們明知紅眼蝙蝠不會跟出來,可是仍然不敢停腳,一直又向前跑了數百米才停往。
此時,倆人都已經狼狽不堪。
悟性的懷裏揣着的聖蓮丟了,心疼得他直跺腳。
“行了,師兄,小命沒丟就不錯了,反正你我也吃了一個。”我忙安慰悟性。
“本來我想給師父進進孝心的,唉,看這鬧的!實在鬱悶得厲害!”悟性搖着頭失望地說。
我也無奈地一攤手:“以後要是有機會再進去摘吧,不是還有兩朵嗎?”我說著開始往山下走,“師兄,你頭上的傷怎麼樣了?”
“現在還疼!”悟性輕輕用手摸了摸頭,恨恨地說,“小悟森,回去你可別跟師父說啊!”
“我記得當年你也這麼跟我說過,可是回去師父一問,還沒說兩句話你就說出來了。”我打擊悟性,“師兄,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不是還是像以前那樣!”
“你知道什麼呀,當時我是怕師父怪罪你,”悟性委屈地說,“我還不是為你呀!”
我無奈地笑笑,悟性這人別看都四十多歲了,可是還像個孩子那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