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受不了了
大郎兒這一整天可是折騰的夠嗆,再加上一頓嘔吐,把肚子裏的湯湯水水都倒了出來,一時竟然覺得頭暈目眩,側靠在冰冷的石頭牆上歇息喘氣,勉強睜開酸澀的困眼,只見金星飛舞,模糊一片。
昨天的事裏外透着邪氣,先是被南京蕭家驚魂,又被虞姬的媚眼纏魂,這回啊,是要丟魂滴!這是咋的啦?無緣無故的被人家當做紅花盜給抓進大牢。
背上被人家用腳狠狠的踏過,這會兒被冰冷的石牆侵身,一股股寒意順着後背往全身竄,還帶着陣陣酸疼。大郎兒激靈靈打着寒戰,這裏太冷了,左右啥么一下,只見這裏正是風口,鐵欄杆外面是通向遠處的通道,正對着大郎兒側身,冷風嘶嘶叫,把冰冷大都吹在大郎兒身上。
這樣可不是事兒,要把身子吹出病來的,這年代醫術差勁,小心為妙;想到此大郎兒勉強振作精神,手扶着冰冷的牆面慢慢站起,左右尋探;此時大郎兒已經適應了裏面的光線,裏面不小,大概橫十米,寬十五六米的樣子,沒床,只有四處稀拉拉的躺着三十幾個犯人,大都是用稻草把身子掩蓋,以便抵禦風寒。怨不得剛進來時,那位皮頭喊:要裏面的給他些兒稻草;可是誰會有這個善心,忍着自家挨凍把稻草送給他!
大郎兒可不敢去搶人家蓋着的稻草,但是中間空地卻也散落着一些,大郎兒勉力憋住氣,以便不被屋裏的酸臭熏到,一路划拉一堆稻草,就找個避風的地處鋪上就要睡覺。已經三更天了,倆眼睛老是合在一起上下打架,實在受不了了。
大郎兒剛剛躺下,就聽一聲重重的咳痰聲呼哧帶喘的響起來了:“你是剛進來的吧,不知道這裏的規矩?大牛告訴他。”
就這一聲喊,屋裏睡覺的犯人大都驚醒了,有的霹靂啪啦的站了起來,也有的迷瞪着睡眼看熱鬧;就見一個粗壯的大漢踢踢踏踏的來到大郎兒跟前,一腳就把大郎兒鋪下的稻草踢散,弄了大郎兒一身稻草,嘴裏洶洶大叫:“知道不?你的位置就在那裏,剛進來就得為大家擋風!”他手兒指的正是剛剛大郎兒呆過的地方。
“為啥?可以把稻草結成帘子擋在那裏多好!”大郎兒心裏窩火,但是還能勉強控制,監獄裏面的醪糟事啥年代都一樣,欺負新人是常事,也是老犯人顯示本事,在新人面前作威作福的本錢。
“倒是個有主意的,那好......。”那位大牛拿眼睛請示先前發話的獨眼中年,見他點頭就更放肆了:“就用你身邊的稻草編帘子,到欄杆風口那裏去編,編完就掛上!嘿嘿,要不是大半夜的,你丫的早就被某等一頓胖揍了,算你運氣!”
大郎兒把牙咬得吱嘎響,握緊了拳頭強運氣,嗨!算了吧,忍了吧,不知天亮後會怎樣的,這時候惹事放不上,也快天亮了,熬一會就過去了。
大郎兒貓腰,把散落的稻草合在一起,抱起來就往擋風口走,拿起一些兒卷在一起,就用草梗子綁在欄杆上,這樣子多少能擋住外面吹來的風,也不知道外面是否亮天了否,監獄裏面的封的緊,只有紙燈罩遮着的油燈在通道里昏黃閃動,屋子裏面的微光就是從哪裏來的。
大郎兒把剩下的稻草圍在身上,靠着用草擋住的欄杆歇息,也沒編草簾,一是屋裏昏暗看不清,二是也沒有多餘的稻草讓他編。
太累了,片刻就昏昏沉沉,前塵往景夢裏過,竟然還有虞姬的笑臉對他笑,風劃過,嬌顏秀色虛化成趙老大黑冷的惡臉,好像正歡歡喜喜的抱着滿懷的獎賞哈哈笑,霧來了,把他遮成碎片,又現出師尊等人四處求人為他伸冤的疲勞影子,還有蓮花兒輕輕的哭泣間續傳來......。
大郎兒驚醒,滿臉的冷淚已經結成霜,強制把自己振作,睜眼一看,屋裏面的人都已經起來了,有的正在整理自己的儀容,有的用破的不像樣的木盆洗臉,更有的跑到一邊的大木桶一邊,掏出傢伙嘩啦啦撒尿拉屎,屋裏面瀰漫著可怕的酸臭;可是裏面的人已經連味覺都已經麻木,對這些兒習以為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大郎兒雖然還是噁心陣陣,但是也比進來時好多了,再說肚子裏面也空空如也,絲毫沒有東西叫他吐了。
這會兒那位獨眼中年人湊近大郎兒,上下打量着大郎兒一身衣服,那是蓮花兒為他縫製的,沒穿過幾回,剛進來當然乾淨得很,還是亞麻布料,可比獨眼人穿的不知顏色黑不溜秋的麻衣好上許多。
就見獨眼人已經脫自己的衣服,嘴裏下命令:“脫下!換着穿。”獨眼人顯然是這幫犯人的老大,俗稱獄霸,真拿自己把當外人,竟然要換穿衣服!大郎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大牛惡叫:“還不快點!老大叫你換衣服是給你面子,不然絕對揍得你站不起來。”說著就上來要扒大郎兒的衣服。
大郎兒到現在已經被連串的鬧心事弄得心燥腦煩,神經恍惚,一把就把大牛甩開惡狠狠的罵道:“當某家是死人還是瘋子,竟然如此欺負人?”
“呵!給你點顏色就想開染坊,不想活了吧?”大牛說著就舉起了粗大的拳頭,就要動手,四邊也有多人在獨眼老大的示意下慢慢向大郎兒這裏靠近;這時一位老人哆嗦着來到大郎身邊勸告:“年輕人,忍一下風平浪靜,新來的都是經歷過的,都這樣。同時聽見也有不少人嘆息着附和:“對呀,雙拳難敵四手,就一身衣服,在這裏面滾,沒幾天乾淨的日子了。”
想要發作的大郎兒終於清醒,這般兒動手,自己只有吃虧挨揍的命,忍了?!想着外面的親人,還有不明不白的冤案纏身,嗨!忍了吧,沒準兒一大早師尊等人.甚至虞姬姑娘都會求人給自己伸冤的,別的把事情鬧大發了。
大郎兒終於脫下衣服,老大不願意的扔給獨眼老大,就見大牛忙着撿起就給老大穿衣。獨眼老大哼哼連聲,嘴裏噴着臭氣!“算你識相,不然叫你好受!”
脫掉外衣的大郎兒馬上冷的直哆嗦,沒辦法,只得撿起獨眼老大的破衣服穿上,這時候外面熱鬧起來了,大郎兒盼盼,不說有人來救他,就是州府衙門的人來審訊他也是好的,最少有解釋的機會。
可是來人只是送飯的,幾人抬着冒着熱氣的木桶,那位皮頭嘶嘶冷笑:“奶奶的,今兒你們這些雜碎可有口福,今兒小年,上面發話了,給你等改善伙食,竟然還有肉湯喝!”
奧拉,嗚啊哦!屋裏的犯人嗷嗷叫,也聽到旁邊的屋裏也在叫,熱鬧的不行,好像把屋裏的冷氣都趕走了。
飯食是冰冷的夾着糠菜的麥糰子,黑不溜秋的,還有就是冒着香氣熱氣騰騰的肉湯,就擺在欄杆前面給裏面的犯人輪流盛湯送麥糰子,一人一碗湯,四個麥糰子,不管飽只管不把你餓死就成。
一幫人擠着推着往前鑽,大郎兒肚子早叫喚了,這時節這等伙食也是佳肴美食了;他力氣大,自然很快的得到食物,甚至還幫着先前勸他的老人領到一份兒,端着飯菜蹲到一邊剛要吃,就見大牛走過來說話了:“你剛進來,肚子裏面油水大,你這份兒給老大吃!”
大郎兒驚呆,竟然給鼻子就上臉,這會兒連保命的吃食都要搶,還有沒有天理啦!
一股有名無名之火已經把大郎兒燒的極端亢奮,就見他微微笑着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