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死亡之書
更新時間:2008-08-05
“你一開始就打算讓我中你的圈套?”沉默半晌后,克倫塞茨問道。
“只是預防萬一的準備。”圖拉真聳聳肩道,“一開始,我只是覺得你有嫌疑,為了解除你的戒備和讓你更加快地暴露真面目,我才把這六個軍團交給你的。”
“你還同意以軍印為調動軍隊的唯一憑據,讓我打消你可以利用自己的聲望來奪回這支軍隊的顧慮,從而落入與你玩這局早在你掌握之中的遊戲的圈套里。”
“沒錯,”圖拉真笑道,“我們雙方都認為自己勝券在握。但只有我們是真正的勝券在握,而你,只是我們讓你這麼以為而已。”
“哦,”克倫塞茨點點頭道,“說實話,我沒有想到我會被你們逼入這樣的境地。”
“現在,怎麼樣,你肯認輸嗎?”阿維尼烏斯道。
克倫塞茨嘆了口氣,想了想道:“看樣子,你們已經打出來最後的牌了。在兩天之內,沒有其他任何軍隊可以再供你們利用了。”
“那又怎麼樣?”圖拉真道,“反正你已經是瓮中之鱉了。”
“我承認你們幾乎把我逼入了絕境,”克倫塞茨道,“但是我承認自己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了嗎?”
“我看不出你還有什麼理由要繼續硬撐下去。”
“那麼我來告訴你這個理由。”克倫塞茨搖搖頭道,“本來我不打算這樣不體面的提起這件事的,畢竟,他們既沒有名分也不合法。但是,現在你們逼我不得不把他們拿出來了。”
“不要再虛張聲勢了,克倫塞茨。”阿維尼烏斯道,“一個人應該知道什麼時候讓步,什麼時候放棄。”
“哼,”克倫塞茨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說道,“那麼讓我們看看,誰會最後放棄。”
“我們對你的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你在負隅頑抗的話,只會增加你的罪孽,減少你獲救的機會。”圖拉真道。
“你們知道我什麼底細?”克倫塞茨問道。
“至少我手裏還有12個軍團,而你已經無兵可用了。”
克倫塞茨搖搖頭道:“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知道我的底細的話,那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圖拉真盯着他的眼睛望了一會兒,道:“這麼說來,你還會給我們帶來一些驚喜。”
“你難道以為我會傻到在作好十足的準備前就嘗試反對皇帝和帝國的軍隊嗎?我難道會把命運交給你的這些不可信任的軍團和其他地方趕來的一些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嗎?”克倫塞茨道。
“可你的近衛軍人數畢竟太少了。”阿維尼烏斯在一旁提醒他。
“這一點我早就估計到了。對近衛軍人數的限制是我不可以放開手腳的一大原因。為了彌補這個缺陷,早在5年前,我已經開始秘密安排一項近衛軍增兵計劃。我從每年的徵兵額中以雜役和後備軍的名義抽出一部分人,加以特殊的訓練,並且提供上好的裝備。為了掩人耳目,我給他們提供家庭和住所,以移民的方式安排他們在薩莫奈地區定居下來。就這樣,積累到目前,他們已經有了接近10個軍團的兵力。”克倫塞茨停頓了片刻后道,“我提供給他們豐厚的薪水,並且提供了他們想要的一切東西,他們事實上是我最忠實的親信,絕對服從我個人的命令。對了,順便說一句,他們的一切裝備和訓練都按照近衛軍的規格,戰鬥力在羅馬所有的軍隊中絕對是無出其右。嗯,圖拉真,你的軍團雖然勇冠三軍,但是和他們比起來,恐怕還是略輸一籌的。”
“你讓我相信你可以憑空組建10個軍團?不,不可能,你根本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持。”阿維尼烏斯道。
“這點,前幾天剛不幸離開我們的圖盧斯元老可以向你們證明。”克倫塞茨道,“遺憾的是,似乎你對他的拜訪,讓他產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想法,圖拉真。”
“所以你就把他殺了?”圖拉真道。
“他威脅到了我們偉大事業的利益。”克倫塞茨道,“作為前財政官,他曾經給我以極大的幫助,如果沒有他暗中疏通款項,我根本無法組建這支龐大的軍隊。可是,到了最後,眼看我們的輝煌時刻就要實現,他卻動搖了。”他搖搖頭道,“要殺害一個曾經的朋友,是一件多麼令人沮喪的事啊。”
克倫塞茨環顧了四周一圈,看到他們都默不作聲,便道:“如果你們還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城牆上觀望,我的軍團統領卡特烏斯應該已經領兵包圍了羅馬城。”
“阿特烏斯?”阿維尼烏斯驚叫道,“難道是10年前因為卓越戰功而開創為副將舉辦凱旋式先例,但後來因貪污罪被解職的塞維魯斯&;#8226;阿特烏斯?”
“沒錯。”克倫塞茨微笑道,“因為那次小小的事件,可憐阿特烏斯這個難得的將材居然在羅馬沒有立足之地。我及時向他施以援手,拯救他於為難,並且讓他統領我的軍團,承諾事成之後可以讓他擔任執政官。因此——阿特烏斯成為了我最忠實的僕從。”
“這或許是他還不知道當初是誰陷害他的吧。”阿維尼烏斯冷不丁地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克倫塞茨一怔。
“我聽到一些傳言,”阿維尼烏斯撥弄着手指,好像心不在焉般地說道,“阿特烏斯根本就沒有權力負責軍團的財政事務,而且,當時他出事時所在的軍團財務官員正是今日不幸的執政官圖盧斯……”說著,他轉着圓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克倫塞茨。
近衛軍長官沉默了半晌后,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阿維尼烏斯啊阿維尼烏斯,連這樣的是你都能調查地一清二楚。我對你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啊!”
“這麼說,你承認嘍。”
克倫塞茨爽快地應道:“沒錯,是我讓圖盧斯設計了阿特烏斯。否則的話,我怎麼能得到這名令人欽慕的將領呢?你要知道,當時他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呀。”
“你這樣做太狠心了。”圖拉真搖搖頭道,“浪費了一名多麼優秀的將領的才華啊!”
克倫塞茨哼了一聲道:“諸位,難道要我提醒你們,現在是替阿特烏斯悲哀的時候嗎?”
“事實上,”阿維尼烏斯緩緩道,“是應該讓他明白真相的時候了。接下來你將見到我們要讓你見的第二個人。”說著,他又一擊掌。
一個人影在門口出現。
一看到他,克倫塞茨就像被閃電擊中一般:“阿特烏斯……”
“你都聽到了吧。”阿維尼烏斯朝阿特烏斯說道。
阿特烏斯點了點頭,他走到克倫塞茨面前,嘆了口氣道:“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作我的再生父母。”
克倫塞茨急忙道:“你不要聽信他們的挑拔,阿特烏斯,我們還有我們的事業要完成。”
“我從來沒有對你的事業感興趣過,”阿特烏斯冷冷道,“以前,我一直是為了感恩才不遺餘力地為你效勞。可是,現在,這一層關係似乎不存在了……”
“阿特烏斯……”
“你不用再說了!”阿特烏斯打斷了他,“我不會再和一個陷害我的人再多談一個字!”
克倫塞茨撲通一聲,跌坐在了椅子上。
“我們還要用得着再討論你那10個軍團的歸屬嗎?”阿維尼烏斯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
克倫塞茨耷拉下雙手,閉上眼睛,長長地出了口氣:“呵……和還是功虧一簣啊……預言……”
“什麼預言?”圖拉真問道。
“你不會明白的。”克倫塞茨苦笑着站了起來,“既然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我就是你們的啦。要殺要剮由着你們吧。”
“你的命還不掌握在我們手裏。”圖拉真道,“在你見到最後一個人之前,你的生命還在自己的手裏。”
“那個人是誰?”克倫塞茨問道。
圖拉真轉身走出了屋子,沒過多久,,他又緩緩地走了進來,但是身邊多了一個人。在場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齊聲道:“陛下。”
涅爾瓦由圖拉真攙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到克倫塞茨前。他仰頭望了望這名魁梧的近衛軍,嘆息了一聲,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強的人,克倫塞茨,喜歡干偉大的事業。”涅爾瓦停頓了一陣子,“可是,這次,你走的太遠了……”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陛下。”克倫塞茨低頭道,“我辜負了你的期許……我尊重你,陛下,真的,作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沒有別人比你更值得我敬仰。但是……我有着與你不同的理想……我不可能和你站在一起。請你原諒……”
涅爾瓦又在沉寂中斟酌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麼,讓來談談你的理想吧,克倫塞茨。對,你的理想,你究竟想做什麼?你不會是僅僅要成為另一名篡權奪位的將領吧。”
“不,當然不!”克倫塞茨斬釘截鐵地答道,他好像非常厭惡這種說法。
“那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涅爾瓦伸起顫抖的手,撫摸着他的臉龐。
“我,我……”克倫塞茨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們不會相信的。”
“到了現在,我們還會有什麼東西不相信呢?”阿維尼烏斯攤攤手道。
“不,這不一樣。”克倫塞茨煩躁的說道。
“說出來。”涅爾瓦緩緩道,“把它說出來吧。”
克倫塞茨望着他渾濁的雙瞳,彷彿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着,張開了嘴:“身為近衛軍統帥,我可以接觸到宮殿裏的每一個角落——包括你的圖書館,陛下。”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並不擅長閱讀,甚至有的時候還格外厭惡書籍。但是,在前任皇帝圖密善的手下做事,除了保衛的工作外,我還得替他處理一些諸如拿取書籍,保持圖書館清潔之類的事務。有時候,我可以叫我手下人做,但很多時候,我還得親自行使作為一名皇帝的近衛軍的義務。”他雙目無神地望着地面,繼續道,“在一次意外事件中——暴怒的皇帝把一整櫃的書都踢翻在地上,留下我獨自一人收拾殘局。就在這百無聊賴中,一本書闖入了我的視線,這其實真的是一本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書了。用封面用羊皮縫製,而內頁則是亞麻做的紙張。如果不是因為一頁紙脫落了下來,我一定不會去注意,而是一腳踢進角落了。”
克倫塞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那是一幅插圖,繪的是一個人的死亡。不仔細看的話,一定會忽略過去。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會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繪着的是誰。”
“是誰?”涅爾瓦道。
“是你……”
“我?”涅爾瓦一驚。
“沒錯。”克倫塞茨道,“我當時並不熟識陛下你,但是卻一眼認出了那是你,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你是說,那書上繪着我的死亡?”皇帝說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是的。那的確是你。”
“不要胡說八道!”圖拉真憤憤道。
“請聽我說完,”克倫塞茨望了他一眼道,“光憑一張圖我不可能肯定它有什麼特殊的含義。我撿起了那書,又翻了幾頁,類似的插圖在書中被發現。每一張都繪着一個人的死亡,我幾乎可以一眼就可以看穿他們是哪些人。”
“他們是誰?”涅爾瓦盯着他的眼睛,緩緩問道。
“被枕頭悶死的提比略,被近衛軍殺死的卡里古拉,被拖到街上碎屍的伽爾巴……還有很多。他們每一個人的死亡場景都被一絲不差得記錄了下來。”
“那書上記載了每個羅馬皇帝的死亡?”
“是的,除了他們,還有另外一些人的死亡場景,對其中大多數,我都非常陌生,但我確信,其中的一個死於熱病的人是馬其頓的亞歷山大。”
“這麼說,那是一本類似記載帝王死亡情況的記錄嘍。”
“是的,只不過不同的是,它記載下來的時候,那些帝王都還死,甚至還沒有出生。我有理由相信,這部書的成書年代在羅馬建城之前。”
“你是說,有那麼一本書,上面的內容在暗示我們未來發生的事?”圖拉真問道。
“是的。圖畫附近的小字給出了事件發生的背景,儘管沒有直接聯繫到死亡事件,也沒有透露死者的名字,甚至連背景的所在地也沒有交代清楚。但是它栩栩如生地告訴我們,每一次事件之後涌動的暗潮。”
“這不可能!”圖拉真高聲道,“克倫塞茨!編出這樣拙劣的謊言逃避責任,可不是一個軍人的所為!”
“等等,圖拉真。”皇帝道,“我們聽他說完吧。克倫塞茨,即使你說的都是實話,那和你這次的行動又有什麼關聯呢?”
“為了羅馬。”
“為了羅馬?”
“是的。從那書上記載的以後的諸位羅馬皇帝的死亡看,羅馬將會越來越衰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羅馬不久就將走上覆亡之路。”
“你想改變羅馬的這種宿命?”
克倫塞茨點點頭道:“只有知道它犯了什麼病的人,才能醫治好這它。”
“如果這樣的話,你為什麼不和我們說呢?”
“你或許會相信,陛下,但是其他人呢?”他望了圖拉真一眼。
皇帝想了想,道:“難道從一開始,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拯救羅馬?”
“是的,陛下。你是了解我的,私慾是我從不曾有過的東西。”克倫塞茨道。
“我明白了。”涅爾瓦緩緩地點點頭,他沉思來片刻后,又問道:“剛才你說見到我死去的景象,請你告訴我,我是怎麼死的。”
“你——”克倫塞茨猶豫了片刻后,道,“陛下,你,將死在我的劍下。”
“我,是死在你的劍下?”涅爾瓦用顫抖的聲音道。
“是的,那圖上是這樣描繪的。”
“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並不是這樣。”圖拉真道。
“陛下,請相信我,一開始,我並不打算這麼做的,我只是為了拯救羅馬,並非取你的性命。而且如果我真的殺了你,那我就又落入了這個預言之中。我不清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當圖拉真躺在床上裝作陛下的樣子而我又走投無路要將劍刺下的一霎那,我還以為這個預言將要成為現實。可是,它的結果卻改變了……”克倫塞茨搖搖頭道,“這太令人費解了……以前那書上的每一個預言都成了真,而唯獨這個卻落了空。”
“我不管你的那些奇談怪論,即使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也可能是湊巧,而且所繪的人物並非一定是歷代的諸位皇帝,按目前的繪畫水平看,要將一個人的面貌畫地只酷肖一個而決不似第二個人是不太可能。”阿維尼烏斯道。
“你只要看過就知道了。”克倫塞茨瞥了他一眼道,簡潔地答道。
皇帝想了想,抬起頭緩緩道:“克倫塞茨,那書還在嗎?”
“陛下,你不會真的……”圖拉真想要爭辯,但是被涅爾瓦的手勢止住了。“是的,還在。我把它收藏在我的房間裏。”近衛軍長官點點頭。
“帶我去看看吧。”皇帝平靜地說道。
“陛下……”圖拉真再次提出抗議。
“圖拉真,我只是去看一本書,不用這樣大驚小怪。”皇帝又對克倫塞茨道,“現在,帶我去吧。”
就像往常履行職責一樣,近衛軍長官引領着皇帝在宮殿內行走着,圖拉真和阿維尼烏斯緊緊跟在他們後面。氣氛彷彿還是一般的寧靜和安詳,似乎空氣也被這位年長的皇帝所感染了。
克倫塞茨帶他們來到自己的房間。他抽出了牆上的一塊磚,把手伸進了黑洞裏,搗鼓一陣后,取出了一卷書冊。與他描述的一樣,羊皮的封面和亞麻布做的紙頁。
皇帝接過那書卷,用顫顫微微的手翻了起來。裏面的文字是希臘文,捲曲的字體加上手抄的潦草給辨識帶來不小的困難。發黃變硬的紙張也令閱讀者趕到不快。“這是奧古斯都,這是迦爾巴,這是卡里古拉,還有,這是尼祿。”克倫塞茨在他身後為他指點着,皇帝一邊看着,一邊點着頭。當他聽到“尼祿”的時候,停了下來。
那上面繪的尼祿之死一如眾人所知的,是被他的秘書殺死的。
皇帝微微一笑,翻了過去。
“這是凱撒,這是圖密善,這是……”克倫塞茨看到一張圖時,停了下來。
“這是我嗎?”皇帝道。
克倫塞茨點點頭。
“這是你嗎?”皇帝又指着圖畫上站在自己身邊,那劍刺來的人,問道。
“雖然面目不太想像,但是看他的近衛軍着裝,應該是我沒錯。”克倫塞茨答道。
“你要現在殺我,還有機會。”皇帝抬起頭冷不丁道,“來實現這個預言。”
圖拉真嚇得急忙拔劍跨上一步想要擋在他身前,但是皇帝伸手攔住了他:“如果這是我的宿命,那我必須去承受。來吧,克倫塞茨,如果你相信它的話。”
克倫塞茨緊緊地盯着他。皇帝也望着他。
克倫塞茨的手緩緩朝腰上的劍柄移去。
圖拉真拔出了劍。
皇帝走上前了一步,方便近衛軍長官夠到。
“陛下!”圖拉真想要去拉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克倫塞茨的手順着劍柄滑下,最後垂在了鎧甲的下擺邊上:“我並不想殺你。”
“那這個預言呢?”
克倫塞茨道:“我明白了……”他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道,“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預言的實不實現跟我沒有關係。”
皇帝抬起手,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道:“謝謝你,克倫塞茨,幫助我打破了這個宿命。記住,既然我們能打破它一次,那我們就還能打破它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我們能夠正確行事,羅馬一定不會向預言那樣悲慘地走向衰落的。”他又轉向了圖拉真道,“還有你,忠實的圖拉真,如果不是你替我躺在床上,那我或許真的就死在了克倫塞茨的劍下了。”
“這實在是無稽之談。一本破書怎麼會書寫出以後發生的事呢?陛下,你根本不用當真。”圖拉真道。
“不,圖拉真。”皇帝用微弱的聲音道,“這世上有很多事超出了你我想像之外,我們不能對沒一件不符合常識的事輕易否定。畢竟,這部書上的許多預言還是實現了,讓我們看看以後還會發生什麼吧。”說著,他把書交給了圖拉真,“你把它收好,我們待會兒要繼續看看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圖拉真勉強接過了那書。
涅爾瓦轉向了克倫塞茨,盯着他望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近衛軍長官克倫塞茨玩忽職守,幾乎讓叛亂者得逞,犯下大過。但念在——他及時將功補過,解除了危險。我決定——撤消他的一切職務,發配原籍,終身不得再回羅馬。”
克倫塞茨本來抱着必死之心,聽到皇帝這般決定,一時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了。
圖拉真等人也頗為震驚:“陛下,這樣做會……”
“我已經決定了,克倫塞茨,請你馬上離開吧。我的餘生恐怕再也看不到你了。”說完,皇帝讓圖拉真攙扶着他朝門外走去。
圖拉真聽到撲通一聲,就回過投來,他看到近衛軍長官單膝跪在地上,目送皇帝離開。他們走出很遠的時候,隱約還能聽到克倫塞茨斷續的抽泣聲。